杜恆山手段雷厲風行, 加之有了確鑿的證據, 很快便順蔓摸瓜地查出了一系列的蛛絲馬跡。
不過,誠如舒昕所言, 許慧芬的死因非自然,所以就算他想栽贓陷害到薛茂山的身上, 也別無他法。
最後, 他把所有的證據都遞給了警方, 警方依法逮捕了薛茂山後,他才召開了大型的記者招待會。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個清清楚楚。
不過,雖然許慧芬的死因與薛茂山並無半分聯系, 但杜恆山依舊含沙射影地指向了薛茂山。
有王大壯的案例在前,縱然薛茂山是清白的、縱然他抵死不認,可外界所有人都已默認了杜恆山的說辭。
一時間, 杜恆山與薛茂山經營的兩家度假村, 名聲立刻掉了個個。
大家覺得, 前者的度假村雖然發生了命案,但實屬有心人的陷害,真相水落石出後, 原本心裡的疙瘩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後者的度假村雖然太太平平, 可誰叫幕/後的老板卻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呢?
去誰的度假村,答案一目了然。
所以, 短短一周過去, 度假村業績呈質的飛躍。
杜恆山滿心歡喜, 見終於沒有蛾子再發生,整個人都覺得清靜多了。
事情逐漸落下帷幕後,他忍不住主動找到丁愛英,“你看,咱們什麼時候親自上門感謝一下舒昕?”
如果沒有舒昕,那假大師的所作所為就不會被拆穿,加上記者不請自來,如果任由假大師在記者面前胡說一通、如果事情得不到真實有效的解決,那他的度假村才是真正的完了。
更別提最後,舒昕還給他解決了一個禍端。
丁愛英不假思索地點了頭,“自然是要的。”又沉吟了片刻,她才道,“舒昕是今年才進入京市上學的,一直住在她師傅的家裡。可是原本她是附中的,但現在又轉到了四中,要不咱們送她套學區房?你看怎麼樣?”
杜恆山連連點頭,“一套學區房是不是少了點,再加三百萬?”
他不差錢,如果能夠用錢和舒昕打好關系,那也樂意至極。
丁愛英連連點頭,“那我聯系一下姚珠。”
姚珠一直關注著度假村事件,見負面影響逐漸消失,她的心裡也情不自禁地為丁愛英松了一口氣。
眼下,接到丁愛英的電話後,她頭一句話就是恭喜,旋即繼續道,“生怕打擾你,這段時間都不敢向你詢問事情的進展。”
丁愛英笑容滿面,這件事情能解決,固然有舒昕的功勞,但她的心裡也記著姚珠一份情。
她聲音柔和,“哪能?也怪我疏忽,沒和你說一聲。對了,我們老兩口想親自和舒昕道謝,越快越好,你看什麼時候有空?”
姚珠心裡也裝著事兒想找舒昕,兩人一拍即合,“等舒昕放學了,咱們和老杜一塊去。”
說是等舒昕放學,但實際上現在已經下午,姚珠回公司處理了一些事務,又匆匆忙忙地回家換了套衣服,最後才去了閆廷利的家中。
舒昕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書,聽到門鈴響了,她挑了挑眉,趕緊去開門。
見到杜恆山等人,她的眼裡並沒有流露出詫異之色,反而神情自若地把人迎進了門。
杜恆山剛走到客廳,就瞧見茶幾上三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哪能沒猜到,舒昕早就知道他們要來了。
一時之間,佩服的無以復加,同時對舒昕愈發的尊敬,“舒大師。”
舒昕瞧著他們的架勢,哪裡能不知道是來幹什麼的?
她揉了揉太陽穴,抿唇不語。
杜恆山連忙把來意說了說,不僅掏出了支票,還拿出了房屋轉讓證明的合同,“你這回幫了我們家這麼大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雖然他的心裡清楚,當日捉鬼的是閆廷利,不過有些事情不用計較的那麼清楚。
舒昕並沒有拒絕。
要知道,如果不是她去看了,有了度假村的連累,杜恆山沒準兒會破產。
眼下這一套房與支票,只是他的九牛一毛而已。
她點了點頭,“客氣了。”
杜恆山見舒昕收下,臉上登時露出了笑容,“那我就不打攪舒大師你休息了。”
說完,他給丁愛英使了個眼色。
丁愛英站起了身,同樣真心實意的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最後才和杜恆山一起離開。
兩人離開後,隻留下了姚珠一人。
姚珠欲言又止。
舒昕見狀,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有什麼話直說就行。”
看在爸爸的份上,如果姚珠有什麼困難,她也會施以援手。
姚珠思索了片刻,才試探性地開口問道,“昕昕,你知道你媽已經來京市了嗎?還開了一個輔導班。”她舔了舔嘴唇,又繼續道,“平時你們來京市,住酒店也就算了。可家裡不是沒房子,又何必讓你媽在外租房子呢?別人家哪有自己家裡舒服。”
知道羅淑儀來京市發展事業,姚珠簡直是又驚又喜,她知道,舒展呈一心都撲在羅淑儀身上,如果羅淑儀在京市扎根,那舒展呈遲早也要來,所以眼下她隻想討好羅淑儀,希望能讓舒展呈也早日回心轉意。
舒昕震驚了,“不可能。”
每隔兩天,她就會和媽媽通話,可羅淑儀沒有透露出一丁點兒消息。
想到最後,她忍不住反問道,“我媽連我都沒有通知,又為什麼會告訴你?”
姚珠見舒昕臉上滿是震驚之色,眉心跳了跳,“是這樣的,我太關心你們了,所以就會關注一些你們平時的舉動。你放心,這絕對不是監視,我隻想知道你們是否平安罷了。”
那些隱私的事情,她一件也沒有查過。
舒昕見她滿臉真誠,一時間沒有去計較這些,只是又追問道,“那我媽的輔導班開在哪裡?”
開學到如今,已有一個月,她沒想到,媽媽的保密措施竟然會這麼好,一直把她蒙在鼓裡。
姚珠說了一個地址,“回頭一定要幫我好好勸勸你媽媽,她租的位置,治安比較亂,結束輔導已經十點,路上萬一出了點岔子,誰都承擔不起。咱們都是一家人,沒有說兩家話的道理。我是真心想要幫她的。”
舒昕心思早已飛到了羅淑儀身上,對於姚珠所說的話,隻敷衍地點了點頭。
甚至於連她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一下子,她連看書的心情都沒了。
舒昕胡思亂想了許久,眼瞧著牆上的掛鐘指向了九的數字,她連忙回房間,換了一身出門的衣服。
和閆廷利打過招呼後,二話不說,她直接去了羅淑儀的輔導班。
*
羅淑儀的輔導班,租在一棟大樓內。
舒昕自打進了樓後,就一直左右觀望,最後對周圍的風水表示了肯定,才乘電梯到了八樓。
可還沒想好該怎麼告訴羅淑儀自己來了的這個驚喜,只聽見門口傳來了潑婦罵街聲。
“什麼陽光輔導班?我看就是專門騙錢的。還羅老師,去你娘的羅老師,我看早點關門大吉,別出來禍害人了。”
舒昕聽到羅老師三字,眉心緊緊地蹙了起來,她臉上的喜悅全然消失,旋即面無表情地走近。
羅淑儀臉上滿是憤懣之色,可現在,是家長來接孩子的時候,如果她和對方鬧開了,沒準兒會給別的家長留下粗鄙不堪的印象,對輔導班將來的發展也非常不利。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心平氣和地和對方講道理,“孩子的學習不是一蹴即就的,再加上你才把孩子送來了五天,又怎麼會有成效?憑良心說,孩子學習成績下降的根本原因,不能怪到我們輔導班的頭上。”
“當初收錢的時候,你怎麼給我保證的?說一定會讓孩子提高學習成績,現在一看孩子成績下降了,又說不能怪到你們頭上,嘖嘖,說一套做一套的本事也就你們家最強了。”
羅淑儀覺得腦袋抽搐的疼。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惹上這種無賴家長?
而且,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輔導時明明是好好的,但偏偏在考試時,孩子卻發揮失常?
一時間,她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教書的能力。
那位大嗓門的家長見羅淑儀的臉上露出了頹然之色,她的眼裡迅速的劃過了一抹精光。
旋即又吵吵嚷嚷,“當初把孩子送進來時,光聽你忽悠了,其他的什麼也沒看,你有資質證書嗎?拿出來給我看看,還有,你的教師資格證也是真的嗎?”
陽光輔導班大約收了七八個初中的學生。
此刻,就在爭執間,陸陸續續的都來了。
不僅如此,樓上學習輔導班的家長聽到了風聲,也樂的下來看熱鬧。
一時間整個八樓裡,站著不少人。
“大家夥啊替孩子找輔導班,一定要擦亮了眼楮,否則就像我家孩子,一下子考到班級倒數幾名,這簡直是拿鈍刀子在跟我們家長的心啊!!”
既然是家長,那都是有孩子的。
聽到這些話後,看向羅淑儀的眼神都變了,樓上輔導班的還好,那些樓下的一個個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甚至還有一些沖動的琢磨著想要退出輔導班。
羅淑儀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又有些無力。
直到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以往一直在學校過得舒舒坦坦,從來沒踫見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所以她以為,哪怕在京市開個輔導班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羅淑儀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天地良心,你孩子絕對不是這水平。作為老師和家長,咱們難道不應該找出他成績下降背後的原因?”
“你可別說了,死都要被你說成活的。這段時間,我孩子白天上學,晚上就送到你這裡來輔導,回家後,我看著他睡覺。能發生什麼事情?快把你的營業執照和教師資格證拿出來給我們看,否則,今天咱們沒完。”
舒昕眼裡地迅速地劃過了一抹心疼之色。
她心裡明白的很,媽媽教初中生的水平綽綽有余,而且媽媽心地善良,絕對不會做任何耽誤孩子課業的事情。
啥也不用想,肯定是有人在借機鬧事。
她抿了抿嘴唇,旋即慢慢地走到了羅淑儀的身邊,“媽,我來了。”
羅淑儀瞧著舒昕,眼裡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她沒想到,舒昕竟然會在這時候出現。
可不知怎麼,看到女兒後,她整個人放松了。
她點了點頭,溫和道,“乖,媽媽要處理點事情,你現在到裡面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