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虔……”沈遊竹並沒有乖乖地去回答葉虔那個有關於是否讓人上癮的問題， 反而是自己另闢蹊徑， 喚了一聲葉虔的名字。

“嗯？”

“如果我說我現在就想在這窗台上上了你……你會覺得我是個變態嗎？”

沈遊竹那過於露骨且又讓人覺得無比坦誠的話語讓葉虔的臉頰頓時又紅了好幾個色號， 心中只能不住地感謝這濃濃的夜色還有這不算太厚實的窗簾給打下的完美掩護讓葉虔這會兒還不至於在沈遊竹的面前太過暴露無遺。

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打野女英雄說得好，黑夜，就是我的面紗。

這話現在套在葉虔的身上一點都不假。

若不是這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 怕是又要被沈遊竹給嘲笑的體無完膚。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只見葉虔微微垂下頭，把環著沈遊竹脖子的手松開，揉了揉眼楮，坦誠且認真地開口，“因為你在我心裡是個變態這件事情早就已經不需要別的什麼證據來做支撐了。”

沈遊竹被逗笑了。

說實話，葉虔之所以到現在還在抖機靈是因為他心裡真的不擔心沈遊竹會腦子一熱地按照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虎狼之詞去付諸一些實際行動。

兩個人互相接觸了這麼長時間， 葉虔覺得自己對沈遊竹還算是有那麼一點點了解。

這個人，正人君子坐懷不亂算不上，但是最起碼的原則他還是絕對有的。

這一點，葉虔無可否認。

“葉虔，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你都已經問了很多個問題了，”葉虔邊說， 邊從窗台上下來，把床邊的台燈摁亮了，而後坐在書桌前的小凳子上， 歪頭看著沈遊竹， “你說吧。”

“你還在喜歡柳旭麼？”

葉虔不難從沈遊竹的話語當中聽出一種不安與糾結， 這倒是一件令葉虔覺得無比詫異（愉悅）的事情。

印象中的沈遊竹， 對自己好像一直都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 說得誇張些，哪怕只是葉虔臉上一個轉瞬即逝的表情，都無法順利逃脫出沈遊竹那雙敏銳的眼楮。

換句話說，如果葉虔的肚子裡面真的有蛔蟲的話，那麼這隻蛔蟲的名字一定是叫沈遊竹。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恨不得在“研究葉虔”這一學術領域取得重大突破的選手，偏偏在柳旭的這個問題上開始變得支支吾吾畏首畏尾了起來。

因吹斯聽。

葉虔歪了歪頭，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塊不得了的新大陸。

“你問這幹什麼？”葉虔試探著問。

“最近在填一份《這世界上最令沈遊竹嫉妒的男人top3》的問卷調查，現在我要根據你的回答再去決定柳旭的大名會不會榮登榜首。”沈遊竹歪靠在窗台邊的牆上，雙手環在胸前，露出了一個十分曖昧的笑容。

“愛嫉妒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哦沈大小姐。”葉虔搖了搖手指，淡淡地說。

“那不如葉先生就行行好，別讓小女子嫉妒了。”說著，沈遊竹還故作嬌羞地沖著葉虔拋了個媚眼。

“嘔。”

……

葉虔當然知道沈遊竹這會兒究竟是表達什麼。

柳旭……

說來也是神奇，不管之前葉虔和柳旭兩人之間經歷過什麼，不管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多久，但是只要別人突然一提到柳旭這個名字，葉虔的心還是會不自覺地顫抖一下，像是條件反射。

也難怪，不論再怎麼說，柳旭都得算是葉虔的初戀。

一段足可以稱得上是刻骨銘心的初戀。

但不知道為什麼，葉虔卻總覺得沈遊竹對自己曾經的感情生活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一直以來，他都只是在單方面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從沒對柳旭這個人多提及分毫。

正因如此，有些時候葉虔才會覺得沈遊竹瀟灑的令人羨慕，或者換個說法……其實沈遊竹也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喜歡自己。

只是現在再看的話，葉虔全部都猜錯了。

好氣呀，明明沈遊竹揣摩自己心思的時候簡單的就像是在幫沈筱可寫寒假作業……到了自己這的時候偏偏難的像高等數學期末考試。

天差地別的未免太過明顯。

遲遲得不到葉虔回應的沈遊竹像是有些失落，只見他沉默了兩秒鐘之後突然抬起頭來淡淡地問道︰“柳旭的旭是哪個旭來的？”

“旭日東升的旭……怎麼了？”

“《這世界上最令沈遊竹嫉妒的男人top3》上可不能寫錯字。”說著，沈遊竹還有像模像樣地從兜裡把剛才開會時候用的筆給掏了出來，“會被老師罵的。”

“哧……”

葉虔沒忍住被沈遊竹給逗笑了，並且還在心裡面為沈遊竹這個首尾呼應的抖機靈點了個贊。

沈遊竹也在笑，只是這笑容當中帶著些許的無奈。

這種無奈來自於他努力了半天之後卻還是不知道現在的柳旭對於葉虔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葉虔對於這個話題的回避讓沈遊竹的內心浮想聯翩。

沈遊竹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患得患失的人，但是現在他卻突然覺得是時候該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己了。

都怪葉虔。

*********

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陣下雨的聲音，雨點敲打玻璃的聲音讓沈遊竹稍稍地回過些神來。

他垂眼看著坐在面前的葉虔，淡淡地笑著，而後留下了一句“晚安。”就轉身朝著房門外走了。

昨天確實沒怎麼休息好，沈遊竹現在已經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熬夜這項活動本就不在今天的這項活動當中，保住狗命才是今天的當務之急……

“等一下！”

就在沈遊竹馬上要出去的時候，葉虔突然叫了一聲。

“嗯？”

沈遊竹回過頭，逐漸被倦意席卷的雙眼當中含帶著一絲疑惑 。

“可不可以……”葉虔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把後面的話給說出來，“可不可以幫我把窗戶關上……？”

……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關個窗戶說的這麼蕩氣回腸的。”沈遊竹苦笑了一聲，一臉失望地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確實是有點兒困傻了，不然換成是之前清醒的時候，這點事情哪裡還需要葉虔自己親自張嘴吩咐，沈遊竹用舌頭想都能想得到的。

沈遊竹敲著腦袋走到葉虔的窗邊兒，打著哈欠伸手正要把窗簾給拉開卻突然感覺自己腰部一緊，嚇得連哈欠都沒打完就給收回去了。

“葉……”

沈遊竹有些詫異地回了回頭，只見葉虔雙手緊緊地環著自己的腰，額頭輕輕地抵在自己的後背上，低著頭，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寶貝兒……”沈遊竹收回了那只要去拉窗簾的手，輕輕地覆在了葉虔環在自己腰前的手背上，“你再使點勁兒我沒吃過的東西都要被你勒吐出來了。”

沈遊竹本以為自己說完之後葉虔這抱著的手能稍稍松開一些，卻沒想到居然還越來越緊……

早該想到的，葉虔哪裡有那麼聽話。

沈遊竹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了。

“我接下來和你說的話……”因為葉虔是低著頭，所以這會兒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你聽完之後不許笑話我，也不許你膨脹。”

“好。”沈遊竹直起了身子，任由葉虔這樣抱著，心裡忍不住自己跟自己念叨了一句到底什麼時候膨脹了。

“你應該知道……柳旭他對我的影響很大。”

“嗯。”沈遊竹點頭。

“從他身上我也知道了大多數人對我的看法……”葉虔吸了吸鼻子，有點委屈了，“我也知道我很奇怪，我到了台上像是個機器人，不會說話也不會笑，一點表情都沒有。”

“葉虔？”沈遊竹皺了下眉。

“沈遊竹，不管你現在究竟怎麼想……但是在我自己看來，我沒什麼資格和你在一起。”

“你是聯盟的明星，千人追萬人捧，抬一抬眼楮勾一勾嘴角就有成千上萬的男粉絲女粉絲對著你尖叫歡呼，所以你的女……你的男朋友也理應當和你一樣優秀才對……”

“如果我真的答應了你……如果我們的關系今後被除我們之外的第三個，第四個，乃至第四百個人知道……你可能還是那個萬人追捧的沈遊竹，但是我該怎麼保證聯盟當中還有我的一席之地呢？”

“我喜歡你，我也知道你會保護我……”葉虔說著，環著沈遊竹腰部的手又不自覺地緊了緊，“但是沈遊竹……我們可不可就先這樣維持現狀……”

葉虔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私的。

可能是幾秒前，可能一直都是如此只是他自己沒有機會去發覺到而已。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你有什麼資格去要求沈遊竹在得不到你的回應的時候與你保持現狀？這算什麼？吊人胃口麼？

反正不管怎樣，在葉虔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自己都震驚了。

或者準確地來說，似乎只有他自己震驚，沈遊竹那兒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微微地挑了挑眉。

“你也可以拒絕……”葉虔趕緊補了一句，“我知道我這樣說不對。”

“為什麼要拒絕？”沈遊竹低低地詢問，“這麼好的當渣男的機會。”

“……”葉虔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還嘴。

“只是寶貝兒你得知道你並不像你說的那麼奇怪。”

“……”葉虔愣了一下，抬起頭，“真的？”

“倒是咱們兩個大男人現在像樹熊一樣的抱著還挺奇怪的，”沈遊竹忍不住笑了一聲，“演的什麼爛俗偶像劇？”

“偶像劇才不這麼演……”

葉虔說著，又把自己往沈遊竹的後背上緊緊地貼了帖。

之前沈遊竹說他用的那個啥啥氏的拖油瓶，悶油瓶還是春江潮水連海瓶的香水真的挺好聞……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遊竹自己挑的。

“也對，”沈遊竹輕輕地回應著葉虔的話，而後把手放在葉虔的手上將葉虔的手慢慢從自己腰上松開，回過身，用手挑著葉虔的下巴，“應該是這樣的……”

而後深深地吻了下去……

“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