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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寵后[重生]》第78 章
康弘被迅速收押, 他身邊大多數將領並不知道他所作所為,對他頗為忠心,眼見康弘被問罪, 都覺得另有隱情甚至是被栽贓嫁禍, 均在想辦法營救或者替他求情。或許是左丘的死叫他們警惕, 副將生怕蕭止戈先下手為強將人斬了, 甚至還意圖劫牢將人救出來。

蕭止戈對此不置一詞,他本是行伍出身, 對這些忠心耿耿卻受了蒙蔽的將領並未過多打壓苛責,一邊讓自己的人迅速接手雍州防務,一邊開始羅列康弘種種罪證。

也有知曉內情的康弘心腹偷偷朝鄴京送了信, 蕭止戈沒派人攔截。只是這信若是到了鄴京三皇子手中,怕這些將領等來的不會是救援, 反而是催命符。

又過三日,雍州已經完全落在蕭止戈的掌控之中。廣平郡流民盡數來降,謝陵帶人登記戶籍,放百姓歸城,另一邊的官署廣場之上,康弘,康弘心腹以及數名山匪首領帶著鐐銬, 等待審判。

蕭止戈坐在主位之上,雍州諸豪強作為證人,亦都到場。

一箱箱賬簿被士兵抬上來, 均是這些豪強經年上交的“供奉”, 其數額之巨, 令人咂舌。除此之外,還有一眾山匪的供詞, 他們原本是雍州軍中的士兵。在寂寂無名時被康弘調離軍營,實際上軍營之中卻已經將他們除名,偽造出死亡假象。另一邊卻將這些人藏在山中操練,當做私軍養著。兩三年下來,已有三千人數之眾。

此次雍州起義,這些被藏匿的私軍便是受了康弘之命,偽裝成山匪舉起反旗,實際上是為了扇動流民情緒,將民亂擴大,好給太子扣上個平亂不力的罪名。當然三皇子這一層並沒證據指明,如今攤開來放在百姓眼皮子底下的真相,是康弘多年來收受巨額賄賂,豢養私軍,狼子野心意圖謀反。

蕭止戈並不著急處死康弘,他當著雍州百姓的面,在擁護康弘的將領面前,將證據一樁樁的擺出來,一層層剝下了康弘穿在身上的人皮。

人證物證確鑿,康弘罪無可恕。就連他昔日忠心的部將,亦是無話可說。

圍觀百姓皆贊北戰王英明仁慈,乃百姓之福。

淪為階下囚的康弘茫然四顧,驀然對上蕭止戈沉凝的面孔,便溢出一聲苦笑。蕭止戈並沒有下命斬殺他,反而要將他與諸犯一起送至鄴京問罪。然而康弘想到自己在鄴京的家小,喉頭苦澀,他是絕對不能活著回到鄴京的。

蕭止戈不殺他,他卻必須死。

是夜,康弘在獄中畏罪自盡。蕭止戈收到消息並不意外,康弘是肯定會死的,他卻並不准備讓他死在自己手裡,也免得有人借題發揮,把康弘的死攀扯到他身上來。

更何況太子未倒,三皇子留著便還有用處。

這晚蕭止戈只當做不知,次日又有獄卒來報康弘死訊,他才召集眾人說明情況,之後仍然叫人將康弘屍首與其餘犯人一同送回鄴京。康弘昔日部將也挑不出刺來。反而是先前意圖劫獄的副將面露愧色,躊躇幾息後單膝跪下請罪,謝蕭止戈寬恕之恩。

其餘諸將見副將已然投誠,紛紛跟隨。這些將領雖然不比他親自帶出來的將士,但也堪一用了。因此蕭止戈並未為難他們,反而繼續叫他們待在原本的位置上,各司其職。

這些部將心存感激,對他更加言聽計從。及至跟著謝陵見到周邊流民盡皆來投,且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更是心中敬佩。

雍州城的民亂基本算是平定。手段比在慶州時要溫和的多,但雍州豪強大概是害怕他的手段,紛紛主動捐獻家財田地,家中有作姦犯科之徒也不用蕭止戈派人去緝拿,自己就綁了人送上來,個個都乖覺得很。蕭止戈見好就收,沒有再拿豪強開刀,將眾豪強捐獻的家財田產都用到了安置流民之上。

雍州流民大半得到了妥善安置時,攻打朊州的流民也聽聞了消息。此時慶州雍州之狀已經傳遍了南邊諸多州郡,豪強畏懼他拿自己開刀,百姓們卻在讚頌他。亦有鄉野間的書生寫了詩詞讚頌,一時北戰王兇名不復,反而是英明仁慈的美名傳遍了南邊。

攻打朊州的流民風聞,又有大半投奔雍州。剩下的小半不肯歸順,多是心裡存著別的主意,蕭止戈也沒有手下留情,十二月初時,親自帶著人馬將這一小波亂民徹底剿滅。

至此,攪亂三州的民亂徹底終止,落下了帷幕。

只是兩地流民安置尚需要時日,還需要大軍震懾,一時也不能立即返回雁州。蕭止戈遙遙望著雁州方向,心裡想著的卻是:入了十二月,喏喏該要生產了。

***

雁州,將軍府。

安長卿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走起路來都有些墜墜地沉,肚裡孩子的胎動也越發明顯起來,胡是非說得沒錯,他懷得確實是雙胎。大概是某種奇妙的父子感應,他已經能感覺到每次胎動不同,一個更活潑些,每次胎動都十分有力,踹的肚皮都鼓起一點。另一個則安靜些,力氣不多大,軟綿綿的。

安長卿坐在院子裡,望瞭望大門口的方向,臉上不由有些失望——今天已經是十二月初十,胡是非說他預產期就在十五左右,到了今日蕭止戈還沒消息,怕是趕不回來了。

他摸了摸肚子,輕聲道:“你們父親大約是趕不回來了,我們給他個驚喜吧。”

掌心下肚皮輕輕鼓了一下,似是應和。安長卿便笑了笑,緩緩起身在亭子裡散步。雖然是剖腹,但胡是非還是堅持要他多走動,父體越強健,屆時生產後恢復的也更快。

守在一邊的餘綃見狀連忙來扶他,卻被安長卿笑著按在一邊坐下,道不用他幫忙。雖然肚子大了不方便行動,但兩個孩子很乖巧,並沒有折騰過他,除了走路有些笨重,他覺得自己比以前還要健壯些。

剛散完步,余氏便端著補湯過來。這些日子都是她親自下廚,給安長卿熬各種滋補湯藥。安長卿十分聽話地接過湯慢慢地喝。余氏坐在他對面,神情擔憂,幾番欲言又止。等安長卿喝完湯,她又連忙收斂神色,露出笑臉同安長卿說話:“產房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胡大夫和余綃在裡頭給你接生。娘和你妹妹都在外面陪著你,你別怕。”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卻又沒說。

安長卿看懂了她的情緒,蕭止戈到今日還沒回來,他有些失望,其他人卻比他更著急,或許是怕他傷心,連提都不敢提。

他便笑了笑,握住余氏的手安撫:“嗯,我不怕。”

余氏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他的頭,暗地裡卻嘆了一口氣。她對自己的出身和血脈其實沒有什麼執念,幾十年都過來了,對於這些早就淡然。但是此時看著安長卿挺著個大肚子,即將到鬼門關前走一遭,她又有些後悔,若是她能找到自己的親人,或許兒子此時便不用面臨這些未知的恐懼和危險。

安長卿見她神情鬱鬱,怕她胡思亂想,反而開始安慰她,說些別的話題轉移注意:“鈺儿該回來了吧?”

安嫻鈺如今在女學如魚得水,她才學出眾,給這些女子啟蒙綽綽有餘,加上生得一副好容貌,脾性又溫和,這些日子在學堂裡倒是頗受學生讚譽。一開始女學裡都是些貧苦人家的女兒,後來女學名聲漸起,城中富戶甚至官員家的女兒也被送了過來。女學越辦越好,最開始加入的安嫻鈺也更受倚重,如今已然成了院長的左右手,比安長卿還要忙碌一些。因著安長卿快要生產,她才請了假回來陪著。

“今日傍晚就該回來了。”余氏果然被轉了注意力,微微笑道:“她請了十日假,說要好好照看小侄子小侄女,這樣日後才和她親近。”

這小侄女也是安嫻鈺得知他懷得是雙胎時說的。雙胎在大鄴是祥兆,龍鳳胎更是好兆頭,因此安嫻鈺總念叨著要給她生個小侄女,日後親自給她啟蒙。

說到孩子的話題,兩人神色都柔和下來。

安長卿正要說什麼,卻忽然聽老遠有聲音喊道:“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安長卿一愣,回頭去看,就見安福風風火火地往裡跑,一邊朝他這邊跑一邊大叫著、他猶有些未反應過來,蕭止戈帶了兩萬大軍出發,若是凱旋動靜不會小,該早就有人前來報信的。

正想著安福是不是聽岔了,就見一匹黑馬從安福身邊越過,彷彿幾步間就已經停在了院中,滿身風.塵的男人旋身下馬,大步朝亭子走來。

安長卿愣愣地看著他,甚至忘了起身。

蕭止戈解下大氅,對余氏行了禮,才去亭中暖爐邊驅散身上寒意,一雙沉著漆黑的眸子倒是定定地看著他:“我趕回來了。”

余氏見狀,帶著餘綃悄悄退了出去。

安長卿不眨眼地看著他,良久才猛地撲向他,手臂摟著他健碩腰身,悶悶地不說話。

“小心肚子,我身上冷。”蕭止戈接住他,既想將人抱緊懷裡一解相思,又怕身上寒意涼著他,只能進退兩難地虛虛將人圈住。

“我以為你趕不回來了。”安長卿吸吸鼻子,仰頭去看他。

男人面龐粗糙,嘴唇乾裂,下巴上是青色潦亂的胡茬,顯然是一路兼程趕回來的。

亭中暖氣已經將寒意驅散,蕭止戈深嘆一口氣,小心地環住他的腰身,將下巴放在他頸窩蹭了蹭,嘆息道:“南邊事情還沒完,我把謝陵留在那邊了。”

他怎麼捨得叫他獨自進產房?將南邊事務交給謝陵和鐵虎,他只帶了十數人便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就怕趕不及他生產。

安長卿彎起眉眼偎進他懷裡,輕輕“嗯”了一聲,唇邊滿是歡喜的笑。

蕭止戈抬起頭,在他發頂輕吻:“這些日子我不在,辛苦你了。”

十月離開,如今已是十二月。分隔近三月,不見時尚能耐住寂寞忍住相思,然而此時想擁,卻覺心中思念源源不絕,比分開時更甚。

蕭止戈抱著他不想放開,又怕壓到他的肚子,左思右想,最後乾脆將人打橫抱起,自己坐在軟塌上,讓安長卿坐在他腿上。

安長卿不太樂意,蕭止戈卻用力環著他不鬆手,他瞇起眼掐了他一下,嘟囔道:“為父不尊,別把兩個孩子帶壞了!”

“他們知道什——”話說到一半,蕭止戈笑容一頓,忽然反應過來,聲音驚詫:“兩個孩子?”

瞧著他驚愕神情,安長卿得意地摸摸肚子,揚著下巴道:“嗯,胡大夫說我懷的是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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