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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寵后[重生]》第80 章
說是這麼說, 蕭止戈最後還是去看了兩個孩子。若是尋常人家孩子,這時候已經被乳母抱去餵奶了。但是鮫人族又不同,兩個孩子出生後個頭比尋常嬰兒小了快有一半, 皮膚上還覆蓋著薄薄一層幾乎透明的黏膜。依稀可以看見裡頭的嬰兒白嫩可愛的模樣。

“這應該就是手札上記載的胎衣。兩個時辰便會自行脫落。”胡是非和余綃照看著兩個孩子, 時刻觀察這層胎衣的情況。

孩子剛取出來時, 胎衣是半透的奶白色, 摸起來有些厚,就像一層外殼一般護著胎兒, 等將胎兒取出來後不多久,這胎衣就變得越來越薄也越來越透,現在已經能清晰看到嬰兒相貌了。

“這胎衣應該是滋補之物, 能夠滋補嬰兒。”胡是非猜測道。一開始兩個孩子還在哭泣,但是將胎衣上的血跡擦乾淨, 放進襁褓中後,他們就安靜下來。小.嘴一嘬一嘬,看神情似乎有些滿足的模樣。而胎衣也逐漸越變越薄。

蕭止戈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挨個在兩個嬰兒臉頰上戳了戳:“誰大誰小?”

一旁的餘綃興沖沖地道:“左邊的是哥哥,右邊的是妹妹。”孩子取出來後,胡是非還要給傷口清理縫針,便是他在照顧兩個孩子, 因此十分清楚。

蕭止戈看看,發現妹妹更圓潤一些。眉眼間雖然還稚嫩,但是仔細看的話, 依稀能看出安長卿的影子, 尤其是眼角下一顆小痣, 位置幾乎跟安長卿一模一樣。蕭止戈眼神柔和:“生得像喏喏。”

似乎是感覺到了父親的存在,妹妹睜開眼睛, 在胎衣中揮了揮手,“啊”地叫了一嗓子。聲音清脆,如乳鶯啼叫。蕭止戈一愣,隨後嘴角一勾:“性子倒像隨了我,有力氣。”

方才出生時的哭聲他在外頭也聽見了,原本以為哭聲響亮的是個男孩兒,沒想到竟然會是女孩兒。

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他的話,妹妹又費勁地揮了揮手腳,發現動起來艱難後,又閉上眼睛,粉色的小.嘴巴開始一嘬一嘬。

她鬧騰了半天,旁邊的哥哥倒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蕭止戈陪了他們一會兒,才折返回去看安長卿。便是胡是非醫術再高超,剖腹取子到底還是傷元氣,安長卿應該是失了不少血,即使產房中已經收拾乾淨,蕭止戈依舊能聞到其中淡淡的血腥味道,而且他的臉色和嘴唇都很蒼白。

方才跟蕭止戈說了一會兒話,他就累得睡了過去。此時蕭止戈又折返回來,他也毫無知覺,闔著眼睛,睡得很沉。

手指虛虛劃過他面上輪廓,蕭止戈最後輕而又輕地在他眉心落下個淺吻。

……

安長卿再度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日,他正躺在正屋的床榻上。腹部的傷口已經妥善包紮過,因為麻沸湯的藥性過了,開始有些隱隱的疼。他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腹部,觸及平坦的肚子時一下清醒過來,正要轉頭叫人,就看見挨著床榻外側,放一個嬰兒小床,兩個孩子穿著柔軟保暖的小衣裳,正頭挨著頭睡著。

孩子從腹部取出來時,他是清醒著的,自然知道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妹妹。

神情一下子柔和下來,他用手肘撐著平挪了位置,探頭去看兩個孩子。兩個孩子身上的胎衣已經脫落,穿著正紅的小衣裳,顯得白嫩可愛。雖然個頭小些,但是生下來就白白嫩.嫩,胎髮也十分濃密,不像普通嬰兒,還得皺巴巴一陣才能長開。

安長卿越看越覺得可愛,忍不住伸手去戳那肉呼呼的臉頰和小手。血緣就是這麼神奇,原本安長卿也說不上有多喜歡孩子。但是現在看著兄妹倆,卻打心底泛起一陣柔軟。

這麼小小一團的兩個孩子,也就比他手掌大些,卻與他和蕭止戈血脈相連。

伸出去的手指忽然被握住,妹妹睜開眼睛,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小小的手掌卻握住他的手指不放。那力道不大,就像被一片棉花糖包裹住了,軟綿綿的。安長卿不自覺笑起來,被她抓住的手指輕輕晃了晃。

父女倆正玩著,聽見動靜的蕭止戈便轉到了里間來,見他眉眼帶笑,神情也不自覺地放鬆下來:“醒了?餓不餓?胡是非說你暫時還只能吃些清淡流食。”

安長卿背靠著靠枕,看他走過來,熟練地拿起早就備下的小撥浪鼓去逗女兒,便笑著搖了搖頭:“不太餓。”其實是沒什麼胃口,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就並不是那麼想吃東西。

蕭止戈看出他神情有些怏怏,當面沒有說什麼,陪著他和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兒,便出去叫來廚子,吩咐他們做些開胃又好克化的清粥和雞蛋羹送來。

傍晚時分安長卿吃了一小碗雞蛋羹和半碗魚糜粥,便又躺了回去。腹部傷口沒長好前,他還不能隨意走動,以免傷口崩裂。余氏和安嫻鈺都來看過他和孩子,只是見他剛生產精力不濟,便沒有久留。

倒是蕭止戈這幾日也沒去軍營官署,就陪著他待在府中。生產後更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一邊要顧著他,一邊還要學著照顧兩個幼兒,實在有些手忙腳亂——因為兩個孩子剛出生。又比尋常嬰兒更小,為了不引起疑心,暫時還沒有找乳母,只先養了一頭奶牛,日日以牛奶餵養。

安福把吃完的飯菜撤下去,又把溫好的牛奶送過來。牛奶用特製的瓷瓶裝著,留出一個小.嘴兒,正好方便餵食。蕭止戈先將哥哥抱出來,頗有些笨手笨腳地將他放在自己膝蓋上,然後才給他餵奶。

他動作小心翼翼,只是到底不熟練,要么餵快了順著嘴角溢出來,要么餵慢了,孩子只能幹嘬著瓷瓶嘴兒“啊啊”地叫。還沒喝到奶的妹妹更是著急,等來等去等不到自己,嘴一癟就嗷嗷地哭起來。

可憐北戰王黑著一張臉,又不敢發脾氣,哄完一個又去哄另一個,終於餵飽兩個孩子後,感覺比打一場戰還要累。

看著他擰的快要打結的眉毛,安長卿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等他將兩個孩子放回小床裡,便輕輕搖晃著小床,輕聲哄他們睡覺。

蕭止戈坐在身側,等兩個孩子終於吃飽喝足睡著了,沉默半晌,終於憋出一句:“等再大些,就找兩個乳母吧。”

安長卿笑話他:“娘和余綃說可以幫忙照顧,你又不肯。”

余氏生過兩個孩子,照顧起孩子自然比他們熟練;餘綃則是喜歡兩個弟弟妹妹,一直想要幫忙照顧,只是蕭止戈最後都拒了,自己親力親為地照看著。

不過可惜,北戰王還是低估了照顧兩個嬰兒的難度,不過一日一.夜,就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蕭止戈說不出話來,盯著一雙睡著了的兒女,心裡罵了一句小兔崽子。

不過到底是把今天這關過了,兩個孩子不算鬧人,半夜再餵一次奶就能睡到大天亮。蕭止戈先去洗漱換了乾淨衣裳,又去端來溫水給安長卿擦身。雖然不用像剛生產的婦人一般坐月子,但傷口恢復尚且需要時日,只能慢慢將養著。

等二人都收拾乾淨,時候已經不早,熄了燈躺在床上,安長卿一時有些睡不著,又低聲跟蕭止戈說話:“是不是該給兩個孩子取名字了?”

按理說皇孫的名字由皇帝賜名更好,但以蕭止戈和安慶帝的關係,顯然還是他們自己取名更好。

蕭止戈倒是忘了這個問題,默了默道:“喏喏想好了嗎?”

安長卿其實也沒有想,畢竟是第一次當父親,完全忘記了取名這回事。

蕭止戈想了想,道:“既然是你我的血脈,那就取我們二人的姓氏,再加一個單字便可。”

只是這個單字用什麼,一時也想不出來。便暫時擱置下來。到了第二日蕭止戈便去找了幾本書籍來,同安長卿一齊翻閱,最後定下大兒子叫蕭安珩,小女兒叫蕭安珠。

珩是稀少而珍貴的橫玉,珠則是掌上明珠的“珠”。

兩個孩子都是他們來之不易的珍寶。

***

生產後半月,安長卿腹部的傷口已經逐漸癒合,兩個孩子也終於長到了正常嬰兒大小。蕭止戈叫人找了兩個可靠的乳母來,幫著照顧兩個孩子。

請了乳母,孩子的存在就瞞不住了。蕭止戈沒有明說孩子的來歷,眾將領雖然驚訝,但觀他臉色,也沒有多問。只以為是他從南方帶回來的棄嬰。外面倒是對孩子來歷多有揣測,但是蕭止戈與安長卿都三緘其口,誰也沒有開口說起孩子來歷。府中為數不多知情的下人更是閉緊了嘴,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敢說。

就這樣,對於將軍府裡忽然多了兩個孩子的事情,漸漸就這麼過去了。

而與此同時,除夕就這麼悄悄到了。

這一年的除夕,雁州城張燈結彩格外熱鬧。將軍府卻要低調的多,因安長卿還未完全恢復,便也沒有準備額外的助興節目。吃過團圓飯後,給下人們發了賞錢,便打發他們自去守歲了。

安長卿帶著兩個孩子守完歲,便撐不住先睡下了。蕭止戈守著父子三人,睜眼等著天亮。因南邊諸事還要等他去主持,蕭止戈硬生生拖到了過完除夕,到了初一卻也不得不動身了。

外頭雞鳴三聲時,蕭止戈將準備好的三封壓歲錢拿出來,兩個孩子一人一個,另一個大些的,則壓在安長卿枕下。

聽見動靜,安長卿模模糊糊睜開眼,見他已經穿好了衣裳,立即清醒過來:“要動身了?”

蕭止戈“嗯”了一聲,給他將滑下去的被褥拉上來蓋好,又在他發頂吻了吻,低聲道:“睡吧。不會太久,很快就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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