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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寵后[重生]》9、第 9 章
安長卿被他牽著往前走,男人步伐不緊不慢,身軀高大,脊梁挺直,鋒利的如同他背後的那桿長.槍一般。當他站在你身側時,不需任何動作或言語,就已經讓人擁有無與倫比的安穩感。

走出兩步,安長卿又忍不住問道︰“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護著我?”

“當然。”蕭止戈不解地看他一眼,理所應當道︰“你是我的王妃。”

說這話時,男人的表情是一貫的嚴肅認真,眉眼間的疑惑仿佛在問“不護著你,還能護著誰”。

安長卿抿唇偷偷笑了,拉著他往另一條道走去︰“先不回去,再陪我去一趟西院。”

蕭止戈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步伐卻緊緊跟上了他。

安府是五進的宅子,老太君住中間的正院。安家話事權最大的安知恪和安知守則分別住東院和西院。安長卿帶著蕭止戈穿過抄手遊廊,又穿過一扇垂花門,才到了西院。

西院正熱鬧著。下人們端著一盆盆的熱水跑進跑出,間或還能聽到一兩聲哀嚎慘叫和陣陣嚎啕哭聲。

安長卿和蕭止戈進來時,下人們都頓了頓,接著便想起什麼一般,臉色慘白地避開他們進了屋。倒是有個穿著打扮十分精細的丫鬟滿臉怒容瞪著安長卿,嘴巴蠕動半晌,最終也沒敢說什麼,狠狠一跺腳就推開身邊的人進了屋。

“那是安長齊的通房翡翠。”安長卿告狀道︰“後來安長齊針對我的招數都是她想出來的。”

翡翠大概是察覺了安長齊的心思,看他非常不順眼,明面上給安長齊出主意逼他就範,暗地裡卻會找一切機會羞辱他。那時候他年紀小性子又軟和,吃了虧只能暗暗委屈生氣,毫無辦法。

但現在不同了,他知道有人會給他撐腰。

少年的聲音三分抱怨兩分嬌氣,眼楮睜得大大的看著蕭止戈,像個受了委屈跟家裡大人告狀的小崽子,蕭止戈被他看得心腸都軟下來,忍不住輕輕摩挲包裹在掌心的手指,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道︰“她是安知恪的人。”

“!!!”安長卿眼楮睜的更大,滿是驚訝。

這裡畢竟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蕭止戈點到即止︰“她是顆很好的棋子,用的好了,不僅能要安長齊的命,還能讓安知恪兄弟離心。”

安長卿面露疑惑,一時卻沒有想通關竅,不解地看他︰“怎麼用?”

“自己想。”蕭止戈卻並沒有立刻給出答案,反而跟他一同往廂房走。安長卿還想說什麼,卻被一聲怒喝迫住了腳步。

“你還敢來!”安知守的正妻孫氏高亢尖叫一聲就朝安長卿撲過來︰“小賤人!你勾.引長齊還不夠,還害他如此,我要你償命!”

安長卿反應不及,眼看著就要被婦人尖銳的指甲戳到眼楮,卻見身側蕭止戈反應迅速一腳將人踹了出去,重重撞在了沉重的花梨木圈椅上。

蕭止戈面帶怒色,沉聲喝道︰“王妃歸寧之日,安長齊不尊禮數出言不遜,本王斷他一手一腳已是仁慈,若不是王妃求情,你們以為他安有命在?!”陰鷙目光掃過鬢發散亂的孫氏,蕭止戈冷聲質問︰“還是孫夫人覺得……這懲罰輕了?”

剛被扶起來的孫氏腿一軟,又重重跪在了地上。安知守也惶恐跪下︰“賤內愚昧,又愛子心切,無意不敬王妃,還請王爺贖罪。”

蕭止戈沒有理會下跪的兩人,面目冷凝看向安知恪︰“相國也別整日忙碌朝政,這家風也該整頓整頓了,否則遲早惹下大禍累及全家。”

安知恪臉皮抽了抽,拱手躬身︰“王爺教訓的是。”說完又看向安長卿,眉目間不喜之色更濃,但顧忌著身側虎視眈眈的蕭止戈,他只能擠出一副笑臉來︰“王妃來此可是還有事?”

安長卿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他,當下也不客氣︰“余姨娘久病,吃了藥也一直未見好,正好王府裡有位大夫擅治疑難雜癥,我便跟王爺借了人,過兩日便讓大夫來看看。”

安知恪眼皮一跳,還未開口,一旁的李氏卻開了口︰“給余姨娘看病的大夫是德仁堂的老大夫,若是他都看不好,只怕是換人也……”

“那就再換個大夫看便是。”安長卿打斷她的話︰“總有能治的大夫,父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安知恪臉色難看,只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那個任由拿捏的庶子了。光是他身後站著的北戰王,安知恪就不得不低頭︰“是這個道理。”

安長卿冷淡點頭,又道︰“另外攬虹苑位置偏,院子裡也沒個得力的人手,王爺擔心不安全,便將趙石留下了。”

安知恪臉色青青白白,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好半晌才一字一頓道︰“本該如此,是我考慮不周了。”

目的都已達成,安長卿才滿意地露出笑容,沖一旁跪著還沒敢起來的安知守夫妻道︰“王府事多,我改日再來看堂哥。”

孫氏憤恨得指甲都掐進了肉裡,卻到底沒敢再吱聲。倒是安知守連忙道︰“不敢勞動王妃大駕。”

安長卿客氣地點點頭,才跟蕭止戈一同離開。

出了相府,安長卿照舊上了馬車,蕭止戈則騎馬在邊上跟著。

此時已經下午,冬日太陽也懶洋洋,要落不落的掛在西邊,散發著幾絲暖光。安長卿掀起馬車簾子去看蕭止戈,男人還穿著早上那一身衣裳,身姿挺拔坐在一批黑馬上,逆著光看不太清五官,安長卿卻莫名覺得,這人仍然是高大俊朗的。

街道兩側傳來熙攘人聲,安長卿看了一會兒人,又好奇的去看兩邊的商鋪,待看見“三味齋”大大的牌匾時,眼中劃過一絲狡黠。

他從車窗裡伸出手去扯扯蕭止戈的衣袖,小聲道︰“我想吃梅花餅。”

蕭止戈勒住韁繩停下,垂眸去看他。少年仰著臉看過,橘色夕陽正好落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一圈毛茸茸的光暈,蕭止戈甚至能看清他瓷白臉龐上細小的絨毛。跟他的人一樣,軟綿綿的。

“我去買。”蕭止戈叫停馬車,旋身下馬,大步走向三味齋。

三味齋生意好,門前永遠少不了排隊的人。但蕭止戈一來,卻像是分海利刃,人群畏懼地往兩側退開,讓他先過去。蕭止戈也習慣了這樣的待遇,眉眼紋絲不動,遞出一錠銀子給小二,買了一盒剛出爐的梅花餅。

“就吃兩塊。”蕭止戈將梅花餅遞給他,道︰“回去還要用晚膳。”

新鮮出爐的梅花餅香氣更為濃鬱,安長卿捏起一塊咬了一口,聽見他的話,歪著頭想了想道︰“涼了就不好吃了,那多浪費。”

蕭止戈說︰“再給你買。”

安長卿卻搖搖頭,笑著捏起一塊遞到他面前,目光閃閃道︰“你也吃。”

蕭止戈垂眸盯著那塊梅花餅,遲遲沒動。倒是他身後傳來一陣吸氣聲,安長卿和蕭止戈同時回頭去看,周圍的頓時又雅雀無聲,周圍的人都垂著頭各忙各的事情。

安長卿回過頭,催促道︰“再不吃就涼了。”

蕭止戈隻得微微低頭,咬走了他手裡的梅花餅。小小一塊梅花餅並不大,餡應該是梅花做的,入口是淡淡的梅花香味,沒放多少糖,卻一直甜到了心坎上。

“回去吧。”蕭止戈喉結微動,目光移到了馬車簾子上去︰“吃不下的留給我。”

安長卿“唔”了一聲,又捏起一塊送進了嘴裡。

***

回到王府,王富貴帶著下人來迎。安長卿踩著馬凳下來,就發現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隨口問道︰“王管家腿腳怎麼了?若是不舒服,便去歇著吧。”

王富貴停下來,支吾著不知該怎麼解釋,更不敢真去休息,只能忐忑地去看蕭止戈。

“他做錯了事,該罰。”蕭止戈淡淡道。

安長卿眼珠轉了一轉,便沒再多問,跟他一同回了正院。兩人先淨了手,丫鬟們便開始擺膳。飯菜都端上來後,安長卿不習慣有人在邊上伺候,便揮退了丫鬟,只剩他和蕭止戈兩人。

蕭止戈夾了一塊魚,正在認真的挑魚刺。

安長卿目不轉楮的望著他,忽然問道︰“是因為我嗎?”

“嗯?”蕭止戈抬頭。

“王管家的傷。”

蕭止戈點點頭,又繼續挑魚刺︰“回門禮單他早該備好,他失職,該罰。”

“那若是府裡的其他人也欺負我呢?”安長卿眼楮閃閃的望著他,忍不住得寸進尺一些。

“有人欺負你?”蕭止戈蹙眉。

“沒有。”安長卿笑著搖頭︰“我是說假如。”

蕭止戈皺起的眉頭松懈下來,道︰“處置了便是。”

“可我想自己教訓他們。”安長卿卻搖了搖頭,在感受到男人的縱容後,他便忍不住想要從龜縮的殼子裡探出柔軟的身體來,一步一步試探男人的底線。

“自己教訓?”蕭止戈有些不解,皺著眉遲疑道︰“府裡有刑房,叫他們替你處置便是。”他其實還想說,安長卿一身細皮嫩肉的,真要自己去教訓人,反倒是容易弄傷了自己。

安長卿知道他會錯了意,忍不住笑出聲來,把話說得更直白了一些︰“我的意思是……我如今是你的王妃了,也該學著打理王府了。以前讓王管家打理,是因為府裡無人管事。現在我想試試。”

說完便期待地看著他。

蕭止戈微愣,就在安長卿以為他不願意時,卻聽他疑惑又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你管家,你若是想做什麼,隻管做便是。”

這回換做安長卿愣住,他呆了良久才明白過來。這個男人其實想的很簡單。因為他是他的王妃,所以他理所當然護著他;因為他是他的王妃,所以他也理所應當的掌管王府。

因為覺得太過理所當然,所以面對安長卿的要求時,他才會如此疑惑。

上一世時,他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可惜直到此刻,安長卿才明白過來。在男人眼裡,他所要求的東西,本該就是他應得的,上一世是他太過怯懦,自己放棄了。

“我知道了。”安長卿朝他笑了笑,滿眼明媚。

蕭止戈被他感染,嘴角也微微彎了彎,將挑乾淨魚刺的魚肉夾進他面前的碟子裡,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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