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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才上班, 而且現在又是傍晚, 公司裡沒什麼人,除了蕭然外, 還有公關部的三四個人,再加上賀華的經紀人。
林舟跟著薑時硯後面進了會議室。
林舟今天穿的挺休閑, 因為怕冷還穿了件很厚的羽絨服, 而口罩帽子是標配,今天來華尚還特地戴了墨鏡,一進來, 大家愣了, 看起來不像公司的人, 但一時間也沒認出是誰。
蕭然多看了幾眼,倒是認出來了,愣了一下, 沒說什麼。
蕭然坐在主座上, 大家分坐長桌兩側, 薑時硯指了指角落裡的沙發,讓林舟坐下。
林舟乖乖過去坐著。
大家現在都忙著工作,既然是薑總帶來的人,大家也就沒問, 繼續開會。
薑時硯則抱雙手交疊在胸前面無表情站在會議桌另一頭,與蕭然正對著。
因為薑時硯的到來, 會議室內的氛圍更加冷峻了幾分, 大家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蕭然臉色顯而易見的黑, 向來掛著欠揍笑容的臉也一直繃著,薑時硯倒是看不出什麼來,畢竟一直面無表情,但是林舟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他身上的冷意。
賀華和任欣悅這算是醜聞,兩人正當紅,微博粉絲加起來一個多億,手裡的代言廣告肯定都不是小數目。
很多合同裡還會標明如果因為明星的負-面新-聞而造成的問題,廣告商會要求公司賠償的。
“他倆什麼時候過來?”蕭然問道
“快了。”經紀人看了看時間,“用不了半個小時。”
林舟聽了一會兒,覺得這事兒估計□□不離十就是真的了。
“你是幹什麼吃的,他倆這事兒你能不知道?”蕭然質問經紀人。
“我已經警告過他讓他小心了,我手底下帶了這麼多人,也不能天天看著他。”
“現在說什麼也沒用。”薑時硯突然開口,經紀人不敢看薑時硯,心裡忐忑不已。
薑時硯手機上來了電話,薑時硯直接接了起來,“喂,趙叔叔。”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薑時硯點頭,“等我了解一下情況,咱們見面再談。”
薑時硯掛斷電話後,經紀人對蕭然提議,“要不,先把熱搜撤了吧。”
“撤撤撤,就知道撤熱搜,還想讓公司為他們搭進去多少錢?”蕭然沒好氣。
“先晾著吧。”薑時硯起身,扯住林舟手腕將他拉起來,帶他回了自己辦公室。
林舟還是第一次來薑時硯的辦公室,好奇地四下看了看。
辦公室很大,卻很簡潔明亮,然後就看到了白瓷花瓶裡的的梅花。
林舟走過去,花瓶裡的水很清澈,看起來經常換,而之前沒開的花朵這幾天全都開了,帶著淡淡的幽香。
這花估計也快落了,畢竟也這麼多日子了。
他都不知道這花薑時硯帶回來了,他還以為他順手扔在那裡了呢。
“水。”薑時硯遞給他一個杯子,順手將他的口罩和墨鏡摘了下來。
林舟喝了口溫水,才道︰“是不是很棘手?”
“還行,娛樂公司做的就是這些事兒,不用擔心。”
“我記得這個賀華的妻子是趙景學姐吧?”
“嗯。”薑時硯點點頭。
林舟嘆了口氣。
趙景的爸爸與薑時硯的爸爸是朋友,趙景比倆人大了兩歲。
林舟和薑時硯上大學時,趙景上大三。
她和薑時硯在聚會上見過幾面,薑時硯上大學,薑媽媽就托了趙景多照顧一下薑時硯。
薑時硯是個冷清性子,不太喜歡與人過多交往,趙景來了幾次,見薑時硯其實也沒啥需要她的,交往也就漸漸少了。
趙景在學校裡挺有名氣,各種社團活動幾乎都參加,說話辦事雷厲風行,名氣太大,也就容易引來嫉妒,有些人就要整她。
也算是巧合,這事兒讓林舟知道了,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薑時硯出手幫趙景解決了幾個麻煩。
再後來,趙景交了個男朋友,是個過氣明星,而此時薑時硯開始創業,趙景便向薑時硯推薦了賀華。
賀華十八歲以歌手出道,風光了兩年,後來事業便一路走下坡。
薑時硯用了一年的時間,讓賀華重新翻紅,第二年便憑借一部電影拿了最佳男主角獎項。
薑時硯的營銷手段到現在還是各個娛樂公司示範的模本。
公司走上正軌之後,薑時硯就沒有自己這麼帶過人了。
賀華算是薑時硯唯一一個一手捧起來的明星,花費最多心血的人。
林舟知道薑時硯心裡肯定不舒服,最主要這事兒還牽扯到趙景。
“學姐那邊你有沒有聯系她?”林舟還記得當年趙景帶著賀華來見他們時幸福的樣子。
一個向來果敢獨立的女孩子有了愛情後變得小鳥依人,眼角眉梢都泛著嬌羞,林舟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那時候,賀華看趙景的眼神,對她的寵溺,怎麼看都不像假的。
“趙叔叔打了電話,如果是真的,他會讓賀華身敗名裂。”
趙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趙景嫁給賀華算是下嫁,趙叔叔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辦公室門被人敲響,紀文推開門,“硯哥,賀華和任欣悅來了。”
林舟看過去,賀華今年應該已經三十歲了,比那些年林舟見他時多了些成熟。
而任欣悅是嬌小可愛那一類型的,一張小臉我見猶憐,此時白著一張臉的樣子更是惹人憐惜。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薑總,這次你得幫幫我。”賀華一開口,林舟就翻了個白眼,去他媽的成熟吧。
賀華說完後發現辦公室裡並不是只有薑時硯一個人,林舟在他倆進門前又把口罩給戴上了,賀華心思不在他身上,一時也沒認出他是誰,當然此時此刻他也沒心情管他。
任欣悅絞著手指,一臉心虛。
“所以,事情是真的?”薑時硯這也算多此一問,親吻照都出了,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賀華沒否認,隻一個勁的求情,“薑總,看在咱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還請你這次一定要幫我。”
薑時硯冷冷看著他,沒說話。
這麼多年,賀華到現在也看不透薑時硯,他臉上沒有表情,他也猜不出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賀華一身冷汗。
“多久了?”薑時硯終於開了口。
“沒,沒多久……”賀華支支吾吾,“也就幾個月。”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薑時硯冷冷道。
“一年多了。”任欣悅看了賀華一眼,咬著牙,“去年合作那部戲開始,一直到現在。”
“藏得挺好啊。”薑時硯食指在桌上輕輕點著,林舟看他動作就知道他現在很生氣,只是面上不顯而已。
“薑總,我們錯了,這事兒還得你幫幫我們。”賀華摸不準薑時硯的心思,忐忑不安。
“幫?”薑時硯眼皮一抬,“怎麼幫?”
薑時硯的話把兩人問住了,一時間辦公室內都安靜了下來。
自從倆人進來,薑時硯也沒讓他倆坐下,就這麼站在辦公桌對面,耷拉著腦袋像是面見老師的小學生一樣。
“那你們說說你們想怎麼樣,我聽聽。”就在賀華和任欣悅快要喘不過氣來時,薑時硯開口了。
倆人對視了一眼,賀華先開了口,“薑總,我知道您肯定有辦法的,咱們也算是利益相關,您幫我也是幫自己。”
“哎呦我去。”薑時硯沒說話,林舟忍不住罵了一句。
賀華循著聲音看過去,不過因為不知道他跟薑時硯什麼關系,所以沒敢開口,只是眉頭擰了起來。
林舟倪他一眼,“你這話說的有夠不要臉的,還幫你就是幫他自己,你多大臉啊?”
賀華被林舟擠兌了,有些尷尬,“我說的都是實話,薑總,這事兒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我和欣悅手裡還有幾千萬的代言……”
“威脅我?”薑時硯笑了,笑不達眼底,還帶著幾分冷冽。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華想解釋,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最後嘆了口氣,其實,說白了,不就是威脅嗎?
“出去吧。”薑時硯不耐地擺了擺手。
賀華和任欣悅出去前,賀華又道︰“薑總,從公司開始起步時,我就已經在了,我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咱倆也算是互相成就,我希望你看在以前的情面上……”
“說什麼胡話呢?”林舟冷哼一聲,“互相成就?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臉這麼大呢?”
林舟說了幾句話後,賀華也大概認出了他的聲音,林舟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摘了口罩看著他,“麻煩你認清自己個兒的位置,當初,薑時硯想要捧任何人都捧得起來,不是非你不可,是你離了他不行,是他單方面成就了你,懂?”
互相成就?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賀華被林舟懟的說不出話來。
賀華和任欣悅出了辦公室後,林舟站起來走到薑時硯身後,抬手在他後脖頸上輕輕捏著。
林舟能猜到薑時硯的心思,賀華於他而言,並非只是單純的一個藝人,用一個不太恰當的形容詞來說,那是薑時硯的一件作品。
當年的薑時硯年輕熱烈,牟足了勁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在他自己還未在娛樂圈站穩腳跟的時候隻用了一年的時間讓一個過氣小明星紅遍大江南北,放到哪個娛樂公司的經紀人身上,都是可以炫耀的資本。
現在好了,這件作品毀了。
一個創作者可能會擁有無數件滿意的作品,但是擁有第一個作品時那種成就感卻是最難忘的。
薑時硯心裡煩躁不堪。
林舟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是不是很煩?”
“嗯。”薑時硯點點頭。
林舟有些涼的手順著他的脖頸來到他的太陽穴處給他揉著,“有辦法讓你不這麼煩嗎?”在他印象裡,薑時硯向來都是運籌帷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
薑時硯眉頭擰了起來,半晌才道︰“林舟,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嗯?什麼日子?”林舟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唉……”薑時硯越想越煩躁,“今天本來應該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但是現在全被這些破事兒給攪和了。”
林舟一直以為薑時硯是為了賀華的事兒在心煩,所以思緒一直停留在賀華身上,他這麼一說,林舟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知道薑時硯的點在哪裡。
“你不是為了賀華的事兒煩?”
“工作的事兒沒什麼好煩的,只是發生的時機不對。”如果沒有這件事兒他會帶林舟去好好紀念一下今天這個日子。
他等了那麼多年才等來的這一天。
林舟沒他想的這麼多,但是也大約能理解。
林舟想了想,傾身在他耳垂上親了一口,開了句玩笑,“別煩,老公在這兒呢,跑不了。”
薑時硯倏地看向他,林舟對著他眼角的疤痕又親了一口,“乖啊。”
薑時硯︰“……”
要不是忍不住,薑時硯肯定不會笑,但是薑時硯實在是沒忍住,所以笑出了聲。
林舟雖然是開玩笑安撫薑時硯的情緒,但也是鼓足了勇氣的,薑時硯這一笑,林舟倒懵了。
薑時硯笑了足足有五分鐘,直到把林舟笑的惱羞成怒。
“你有病吧?”林舟給他肩膀上來了一下,“笑夠了沒?”
“林舟,你這詞都是跟誰學的?”薑時硯終於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臉。
林舟沒理他。
薑時硯起身,揉揉他的腦袋,“我得出去開會了,裡面有休息室,你累了就去休息,我讓人給你送吃的。”
“行了,你快滾吧,不想看見你。”都什麼時候了,他不去解決事情,還有心情跟他在這打諢。
薑時硯看了他半晌,低頭吻住他的唇,林舟在他舌尖上咬了一口。
薑時硯嘶了一聲,下巴上的牙印還隱隱約約,舌頭上又來這麼一口。
薑時硯捂著嘴好半天沒說話,林舟有些擔心的扒拉他的手,“怎麼了,很疼嗎?”他也沒用多大勁吧?
“還行。”薑時硯放下手,整了整襯衣領口,給他舉例,“你還記得學校門口小賣部那條叫屎蛋的狗嗎?”
“啊?”林舟沒弄明白薑時硯說這話的意義在哪兒,“記得啊,怎麼了?”
“你還記著當初拿骨頭逗它被它咬了一口的事兒嗎?”
“記著啊。”林舟現在想起來還懊惱的很,他那次算是陰溝裡翻了船,被狗給咬了,不過好處是被咬了之後打了狂犬疫苗,在一定時間內,他不僅不怕狗咬它,甚至還能與狗互咬。
薑時硯一邊往門口迅速走過去,一邊道,“我剛才被你咬的就跟當初你被狗咬的一樣疼。”
薑時硯打開門出去那一刻,林舟才反應過來薑時硯是在罵他。
“薑時硯,我弄死你。”林舟氣急,“你說爺爺當初怎麼給你取了鐵錘這個名,怎麼不讓你叫屎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