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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時硯離開辦公室後， 林舟在沙發上呆了會兒， 薑時硯的助理進來送了些飲料還有吃的。

這個助理林舟見過幾次，但是沒太說過話， 他記得好像是叫杜宇。

杜宇心裡其實挺好奇，薑總和面前這個人第一次見面時明顯不怎麼愉快， 這才沒幾個月， 關系卻好像發生了重大的變化，他已經可以橫在薑總辦公室的沙發上吃喝，而薑總還特地囑咐滿足他的任何要求。

林舟窩在沙發上刷了會兒手機， 【賀華出軌任欣悅】【賀華妻子】【任欣悅黑料】【任欣悅小三】……

關於賀華和任欣悅的熱搜佔據了前五， 全都是熱爆， 這要是擱在平常，林舟可能會開心的吃瓜，但是現在實在是沒這個心情。

理智一點說， 薑時硯是個商人， 尤其是娛樂圈這種不講感情的地方， 出了這種事情，當然是利益為上，擱在旁人身上，林舟毫不懷疑薑時硯會選擇用盡辦法保住賀華和任欣悅， 即便保不住兩個，也得保住一個。

畢竟看蕭然的臉色就知道， 公司損失肯定不會小。

但是這事兒還牽扯到了趙景。

林舟與她不是很熟， 薑時硯其實跟她也沒有多熟。

趙景是個特別獨立的人， 能夠自己解決的事情從來不麻煩別人，除了開始受到杜若的囑托要照顧薑時硯時有過幾次來往，再後來就是薑時硯幫了她，她回請兩人吃飯，言語間能夠感覺出來她是一個特別不愛麻煩別人的人，別人幫了她，她一定會以自己的方式還回來。

後來，她把賀華介紹給薑時硯，她看中了薑時硯的能力，正如林舟所說，薑時硯和賀華不是互相成就，薑時硯捧誰都行，而賀華離了薑時硯紅不紅就不知道了。

趙景覺得自己欠了薑時硯人情，背後裡也沒少利用家裡給薑時硯鋪關系。

其實有些關系薑時硯根本就用不到，但是也默默接受了，因為他知道趙景的個性，不愛欠別人的，這樣會讓她心裡舒服許多。

林舟以前沒有細想，現在出了這事兒，一琢磨，便知道其實雖然薑時硯與趙景走的不近，但其實心裡還是把她當朋友的。

就像林舟，他與趙景見了也沒幾次面，但如果對外提起來，他會樂意說趙景是朋友。

有些人值得。

林舟隱約也猜到了這件事情上薑時硯的決定。

他給秋千去了個電話讓他查查帳上還有多少錢。

萬一薑時硯公司周轉不過來，能幫一點兒算一點兒。

林舟越想對賀華還有任欣悅就越生氣，好好地過日子不行嗎？

過不下去了，你就提離婚，離了婚自由了，你愛怎麼著怎麼著，出軌，當小三，腦子有病吧。

林舟越想越替薑時硯憋屈，起身出了辦公室打算溜達溜達。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辦公室外的走廊裡還亮著燈，因為是晚上，走廊裡格外安靜，可以聽到會議室裡蕭然在那發瘋罵人。

“　當”一聲似乎還摔了一個杯子。

這種脾氣才是正常的，要是林舟，他可能火的更大，見到賀華的那一刻，可能一腳叫踹上去了，像薑時硯這麼鎮定的還真是少見，連一句罵人的話都沒有。

不過，老話也說了，咬人的狗不叫。

林舟在走廊裡溜了兩圈，也聽著蕭然一口氣不喘的罵了五分鐘，溜達回來時發現薑時硯辦公室對面的小房間裡亮著燈，百葉窗簾也沒拉嚴實，透過縫隙可以看到裡面坐了一個很健壯的男人。

林舟眼楮瞄過去就對上了那人犀利的眼楮。

林舟眉頭一皺，記憶回到了昨天晚上。

那個走進洗手間像拖死狗一樣把聞傑拖出去的人，林舟還有些印象，畢竟當時他警惕性很高，一個聞傑他能對付，但是後來的那個男人，他抱的是同歸於盡的心思，因為隻一眼，他就知道他打不過他。

林舟眼楮眯了眯，抬手在門上敲了敲，然後也沒等裡面應聲，就推開了門。

裡面人站了起來，林舟懶懶靠在門框上打量著他。

這個門正對著薑時硯的辦公室，辦公室要是有什麼事情，他第一時間就能沖出來。

“昨天晚上不是踫巧，而是你一直跟著我呢吧？”林舟開口。

喬亞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從什麼時候起跟著我的？”

喬亞沒說話。

林舟“嘖”了一聲，“你不說我也能去問薑時硯，問了之後你可別後悔，我不保證我怎麼問。”

喬亞想了想，還是自己開了口，“年前跟了幾天，你過年回老家就沒跟了，這次你從老家回來，車子一進市裡我就跟著了。”

林舟心中驚訝，這人跟了他這麼多日子他竟然都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的？”他回來可是沒跟任何人說過。

喬亞有些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你參加的是劇組聚會，方雪嘉也去了，薑總還讓方雪嘉帶了兩個新人一塊過去。”

林舟︰“……”靠，他把這個給忘了。

還驚喜呢，自以為是的驚喜呢。

“昨天晚上對不起……”喬亞有些難為情，“是我大意了，以為不過是聚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就去接了個電話，沒成想……”

“別……”林舟擺手，“你別說了，我覺得丟人，我這麼大一人還著了別人的道，這一輩子都不想提這事兒了。”

“你……”林舟四下看了看，“現在是跟著我呢？”

喬亞點了點頭。

林舟想說薑時硯小題大做，但是有了昨天晚上的事兒後，林舟這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畢竟自己確實弱雞到讓人下了藥。

最主要的是，薑時硯讓人跟了他這麼長時間，他竟然都沒察覺，而且，薑時硯這貨竟然沒跟他說過。

“你……”林舟嘆了口氣，“呆著吧，我溜達溜達，你不用這麼緊張。”他剛才從百葉窗看到他的眼神時，覺得下一秒世界大戰就要來臨。

沒等林舟溜達，紀文帶著一個女人走了過來，林舟愣了一下。

“怎麼，不認識了？”趙景對林舟笑了一下。

林舟摸了摸脖子，喊了一聲，“學姐。”他此時此刻不知道該作何表情，這麼久不見的校友，見了面本應該笑著寒暄，但是剛出了這事兒，對著她笑又好像不太恰當。

“林舟，好久不見。”趙景一如既往的明艷，只是臉上多了些憔悴。

“好久不見。”林舟沒想到她能過來，現在應該快要晚上九點了吧，而一牆之隔的辦公室裡，蕭然還在罵賀華和任欣悅。

這個場景有點兒操蛋。

“舟哥，硯哥出去了，要不，讓趙姐先跟你去硯哥辦公室待會兒？你招待一下。”紀文有些不知道怎麼對待趙景才好，現在縱觀整個公司，除了林舟，好像沒有合適的人。

“行啊，學姐，這邊請 。”林舟推開薑時硯辦公室的門，把人讓進去，才對紀文小聲道，“薑時硯呢？他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坐在那開了一會兒會起身就走了，也沒說去哪兒。”

林舟擰眉，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需要特別要去的地方？

林舟讓紀文送些喝的過來，便轉身進了辦公室。

趙景脫了外套，已經在沙發上坐下，有些人的優雅是骨子裡帶著的，趙景就是這類人。

林舟對她一直印象挺好，出了這個事兒，林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如果是他，應該最討厭別人的安慰。

不止沒用還是在別人傷口上又扎一刀。

“我看過你和薑總的直播。”趙景先打破了沉默，“我沒想到薑總能去參加綜藝。”

“是嗎？”林舟忙順著話接下去，“他也就是上去玩玩，沒啥綜藝細胞，全靠我帶著呢。”

趙景笑了，“你還和以前一樣，很可愛。”

“學姐這話誇的，可愛這個詞我可不愛聽，你要是誇英俊帥氣，我肯定照單全收。”

紀文進來送了兩杯熱咖啡，趙景端起來泯了一口，然後問道︰“薑總還沒回來嗎？”

“沒有。”紀文抱歉的搖搖頭，“打電話一直佔線，事情越鬧越大，那些廣告代言公司全都打電話過來，薑總已經接了好多電話了。”

“那倒是。”趙景點點頭，嘲諷地笑了一聲，“自己不檢點，還捎帶上別人。”

林舟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那邊直接關機，估計是沒電了。

林舟剛放下手機，蕭然推門進來。

“趙小姐，你好。”蕭然伸手跟趙景握了一下，“我是蕭然。”

“蕭總你好，久聞大名。”

蕭然讓紀文先去會議室，自己則留在了這裡。

“公司打算怎麼辦？”趙景問蕭然。

“現在大家都在應付各個有合作的公司，關於怎麼處理賀華和任欣悅，薑總隻說先涼著。”蕭然不認識趙景，心裡還有些驚訝，他一聽紀文說賀華的妻子過來，還以為會大鬧一場呢，從來沒想過她會這麼平和。

“如果說現在的情形會讓公司損失很大，其實我可以配合公司。”趙景說道。

蕭然和林舟都愣了。

好半天，蕭然才找回聲音，“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薑總肯定有辦法挽回敗局，我相信他，所以我可以配合，即便是發聲明說賀華沒有出軌，我們早就已經離婚了也是可以的，我都配合。”

“你們早就離婚了嗎？”蕭然覺得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下意識問了這麼一句。

“當然沒有。”趙景搖搖頭，苦笑一聲，“在此之前我就覺得我們的婚姻可能出了問題，只是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多年的感情即便不能挽回也可以好聚好散，但是他連好聚好散的機會都沒有給我。”

蕭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趙景超出了他的預知。

“我沒有跟賀華談過，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談……”趙景嘆了口氣，“但是因為我們夫妻之間的關系讓公司出現損失，是我不願意見到的，畢竟當初介紹賀華給薑時硯的是我，現在出了事情我不能讓他一個人擔著。”趙景又道。

林舟了解了，趙景還是那個性子，不喜歡欠別人的，無論出了任何事情，先從自身找原因。

但是這事兒她才是受害者。

總是替別人著想的人活的都很累。

蕭然不知道薑時硯與趙景的交情有多深，所以不便多說，看了林舟一眼。

如果想要讓損失降到最低，這個辦法自然是最好的。

林舟開口，“等薑時硯回來吧。”要是打算這麼做，薑時硯早就有所行動了，顯然是他並不打算這麼做。

“好，那你們先談。”蕭然電話響了，便起身接了電話走了出去。

“學姐，喝咖啡，不然涼了。”

趙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屋內陷入沉默。

林舟不敢貿然開口，怕說了不該說的惹趙景心裡難受，兩人這麼坐了能有十分鐘，趙景突然道︰“你和薑時硯在一起了嗎？”

林舟端著咖啡的手一頓，怔了那麼幾秒，然後點點頭，“在一起了。”

趙景笑了。

林舟有些好奇，“你……怎麼看出來的？”他和薑時硯今天才算真正確定關系，親近的朋友都還不知道，趙景是怎麼知道的？

趙景想了想，“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一起去吃飯嗎？”

林舟點點頭，“記得，在學校門口的海鮮館。”

“那次就看出來了。”

“啊？”林舟覺得不可思議，“看出什麼來了？”

趙景想了想，“林舟，你知道嗎，其實薑時硯作為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孩子是不需要一個女孩子去照顧的，當初家裡讓我去照顧他，其實是有目的的，也不能說是目的，只是說如果兩家能夠進一步自然是更好的。”

林舟點點頭，“不意外。”商業聯姻放在現在並不少見，周思儂不也是個例子嘛。

“我其實也不討厭薑時硯，家庭聚會上見過幾次，比我見過的大多數男孩子都要好，只不過他比我小，當時也沒說喜歡不喜歡，就覺著可以的話試試也無妨。”

“第一次見面請你倆吃飯，然後就知道……沒戲。”趙景攤攤手，“可能我剛開始就是抱著想要與薑時硯有所發展的心態去的，所以對他身邊有沒有女朋友會格外關注一些。”

趙景說的坦然，林舟也沒有任何不悅，但確實是挺好奇，他想了想那天吃飯的過程，當時他都不知道薑時硯對他有心思呢，趙景怎麼就能看出來了？

“你知不知道你……”趙景想了想措辭，“就像是沒有手一樣。”

“啊？”林舟一怔，接著樂了，點點頭，“確實。”

趙景這麼一提醒，林舟即便想不起當時發生了什麼，也知道趙景想表達的意思了。

不止跟趙景一起吃飯，跟別人一起吃飯也一樣，尤其是海鮮，林舟向來都是沒有手的，薑時硯伺候全程的那種。

只不過他沒有趙景敏感，當時看不出薑時硯對他的心思。

趙景將自己陷入沙發裡，“第一頓飯，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甚至覺得你倆特別美好，薑時硯對你處處照顧周到，你吃的坦然，吩咐他吩咐的也特別坦然，我以前也談過戀愛，也見過你倆這種，但是都沒有你倆之間的那種……怎麼說呢，不刻意，不做作，就像是生活了十幾年的老夫老妻一樣，讓人看了覺得特歲月靜好那種。”

林舟沒說話，要是擱在平常，他肯定要樂上半天，但是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後來，我跟賀華第一次約會，他也是請我吃海鮮，全程照顧得當，我覺得他很細心……”趙景看著林舟，“不是說我想照著薑時硯那樣的找，就是，你明白，我就是羨慕你們之間那種默契，所以，當時就特別巧合，也是吃海鮮……”

“我懂。”林舟對她安撫的笑笑。

趙景松了口氣，又苦笑一聲，“只不過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屋內又寂靜了下來。

林舟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稍微燙一點兒的熱水，遞給她時不小心踫到她的手指，冰涼刺骨。

林舟進到休息室拿了條小毯子出來給她。

“謝謝。”

“所以，就憑一頓飯你就確定我們之間……”林舟不想她想太多，所以把話題扯了回去。

“不是。”趙景搖搖頭，“當時只是覺得你倆肯定不一般，後來是有一次我去薑爺爺那裡玩，看到薑時硯正在院裡磨一顆珠子，綠色的像是翡翠，很漂亮。”

珠子？

林舟知道那顆珠子，薑時硯送他的生日禮物，說是沒來得及買，就從學校門口的夜市上花一塊錢買了個手鏈拆了這顆珠子意思意思。

其實倆男的過生日也沒啥好慶祝的，林舟從來也不在乎，他跟薑時硯生日就差一天，倆人向來都是一起過，有好玩的就互相送個禮物，沒好玩的就拉倒，誰也沒覺著是回事兒，畢竟倆人混了這麼多年，年年送生日禮物太矯情也太費勁。

“再後來……”

“還有後來？”林舟揚眉。

趙景笑了一下，將毯子蓋好，“有天晚上很晚了，我社團活動結束後，路過操場，看到薑時硯坐在操場那裡發呆，就過去聊了幾句。”

薑時硯還有坐在操場發呆的時候？

趙景看了林舟一眼，“他說，他做的珠子送了人，然後那人特別開心的掛在了手機上，掛了兩天，那珠子就不見了，然後就再也沒見過。”

林舟︰“……”

趙景坐直身體，“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清冷如薑時硯也有這麼難受的時候。”

“後來呢？”林舟問。

趙景搖搖頭，“他顯然也不想多談，所以我就識趣地走了。”

“哦。”林舟點點頭。

“其實，我就特別好奇，那珠子呢？”趙景問

“掉了，掛手機上很容易掉。”林舟沒多說。

“哦。”趙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林舟看的出來，其實她興致不高，只是為了找些話題出來聊。

林舟看了看表，已經快要午夜十二點了。

辦公室門被敲響，林舟說了聲進，房門被打開，賀華站在門口。

“小景，我們談談可以嗎？”賀華語氣裡帶著卑微的懇求。

趙景眼楮看著窗外，沒說話。

林舟輕聲問她，“你想跟他談嗎？”

趙景搖了搖頭，“沒見到薑時硯之前，我不想跟他談。”

“不想談。”林舟斜了賀華一眼，“滾吧。”

林舟話音剛落，賀華便被喬亞拎著領子拎走了。

“學姐，今天很晚了，薑時硯還不知道去了哪裡，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明天我和薑時硯去你家找你。”

趙景搖搖頭，臉色有些蒼白，“我想等薑時硯，我想知道我需要怎麼配合，說實話，現在事情鬧這麼大，我就跟個笑話似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拿不定主意，看著你倆我心靜。”

林舟沉默了一會兒，“學姐，如果沒有薑時硯這層關系在這裡，你對賀華會心軟嗎？或者這麼說，趙叔叔說要讓賀華身敗名裂，你會阻止嗎？”

“不會。”趙景冷笑一聲，“說實話，當初如果沒有我，他也走不到今天，既然他承受得了我帶給他的榮耀，就要承受這份榮耀所帶來的痛苦。”

“我懂了。”林舟點點頭。

辦公室的門被突然推開，消失了大半個晚上的人終於出現了。

“你去哪兒了？”林舟擰眉看著急匆匆走進來的人。

大冬天的，他臉上還帶著汗水。

薑時硯回來，蕭然和紀文都聽見了，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

薑時硯抬手看了看腕表，走到林舟面前，說話間還帶著些喘息，“還有三分鐘，今天還不算過去。”

“什麼？”林舟愣了一下。

薑時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