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謝玄辰就不能同意了,他說:“怎麽就不礙事了?現在不同於剛開始,要是我睜眼時再看不見你,可沒法輕易地找到你了。”
慕明棠已經在紗布上系了個平整的結,聽到謝玄辰的話,她嘴唇動了動,似有什麽難言之隱:“可是……這只是個權宜之計,我總是要搬到外面睡的。昨天本來能順理成章留在外面,現在機會沒了,我今天要找什麽借口搬出去?”
謝玄辰頓了一下,移開眼睛,說:“急什麽,總能找到機會。你不用想這件事了,交給我就好。”
謝玄辰在正經事上一向靠得住,慕明棠聽他這樣說,立即放下心,全心全意等著他的辦法。慕明棠把大小傷口一一上了藥,妥善包好,然後像是拿著什麽易碎物一樣把他的袖子放下來。
“小心,我沒有碰疼你吧?”
謝玄辰十分無語,他從小就不是個閑得住的,後來風馳戰場,身上大大小小傷從來沒有斷過,今日這種程度的傷根本入不了謝玄辰的眼,哪用得著這樣婆婆媽媽?
謝玄辰的話都要說出口了,但是看著慕明棠緊張的神色,他不知道為什麽改了口,含糊道:“還好,可以忍得住。”
慕明棠一聽更加心疼了,擰眉道:“那這樣換藥更要勤了,太醫吩咐兩次,我看早中晚三次也是使得的。”
謝玄辰眼神動了動,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低低歎了一聲。慕明棠奇怪,問:“你歎氣什麽,聽起來很遺憾似的?”
謝玄辰搖頭,隻字不提:“沒事。”
其實謝玄辰剛才在想,他昨天怎麽往胳膊上扎呢,應該往身上招呼。可惜,當時沒想到上藥這回事。
這種話,謝玄辰自然不會告訴慕明棠。慕明棠問了兩遍都沒問出結果,疑惑地掃了謝玄辰一眼,就不再糾結了。慕明棠收好東西,送謝玄辰回去睡覺。他又是失血又是脫力,最需要休息。今天上午已經耽誤了許久,早到了謝玄辰睡覺的時候了。
謝玄辰回去休息後,慕明棠沒事可乾,就在屋裡收拾東西。昨天事發突然,許多人闖入了她的屋子,慕明棠已經很不高興了,然而這還不止,她的大門還被那群莽夫拆了!
雖然後面很快就有人將門裝好,但是室內也被撞得亂七八糟的。這些只能慕明棠自己整理,慕明棠正好趁這個機會收拾玉麟堂裡的家具。那些累贅的,沒什麽用處的,不妨撤下去。
慕明棠也懶得叫丫鬟,自己在室內翻翻找找。她打開一個櫥櫃時咦了一聲,這個櫥櫃又大又重,慕明棠嫌它笨重,並不常用這裡。但是這裡面,為什麽會有香薰球?
慕明棠拎起那個花鳥銅香球看了看,無論銅球怎麽轉動,裡面盛香料的小匙始終保持水平。
這個樣式慕明棠並不陌生,她就有很多類似的香熏球,只不過都是金或銀的,花紋也比這個精致。這樣的香熏球可以掛在床帳間,也可以戴在身上,可以靜置熏香也可以用火燒香,再加上模樣精巧,十分得女眷喜歡。
慕明棠也不例外,謝玄辰買東西從來不按個,衣服上的配件給她準備了很多。再加上慕明棠前段日子為了薅皇帝羊毛,基本把市面上的金香熏球都收集了一遍。可是慕明棠對自己庫房裡的東西有數,她很確定,這並不是自己的。
何況,慕明棠湊近了嗅了嗅,很確定裡面燒過了。這就更不同尋常了,就算慕明棠忘了一個香熏球,她也不會將帶火的東西扔在木櫥櫃裡燒。她對火十分警惕,絕不會犯這種錯誤。
慕明棠本能覺得不對,拿著這個香熏球反覆看。這時身後傳來丫鬟的聲音,慕明棠立刻反手握住香熏球,將它藏在掌心。
她回過頭,一個穿青色衣服的丫鬟站在門口,低眉順眼地問:“王妃,剛才廚房遣人來問,午飯已經做好了,什麽時候送過來?”
慕明棠不動聲色地把香熏球蓋在袖子裡,說:“這就上吧,你吩咐她們去擺飯。”
“是。”丫鬟說完後,恭恭敬敬地離開了。不知道是不是慕明棠錯覺,她總覺得丫鬟退下前,飛快地瞥了她的袖子一眼。
經過香熏球一事,慕明棠緊接著想起另一樁怪事。說來也巧,昨天她本來打算去相國寺,後來嫌棄出門太浪費時間,才作罷了。如果她真的按計劃出門,一時半會絕對趕不回來,也就是說,在謝玄辰發病那段時間,她還在府外。
慕明棠猛地驚出一身冷汗。因為心裡有事,慕明棠吃午飯時不住想香熏球的事,這頓飯用的食不知味。等撤下菜面後,慕明棠下定決心,下午找太醫來看看這個香球裡的香料。
就當她疑神疑鬼好了,無事最好,算是她為自己買個安心。
謝玄辰中午醒來的時候,發現慕明棠沉默寡言,明顯心事重重。謝玄辰問:“怎麽了?”
這件事在慕明棠心裡壓了一個中午,她不想表現出來,也不想告訴任何人,可是現在謝玄辰問,她很自然地就說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什麽?”
慕明棠欲言又止,低聲道:“我在寢殿一個很久不用的櫥櫃裡,找到一個香熏球,裡面還是燒過的。”
慕明棠雖然隻說了個頭,但是謝玄辰一下子就懂了。他臉色也冷下來,問:“東西在哪兒?”
“我放在櫃子裡了。”慕明棠不敢戴在身上,她怕這個香料真的有問題,她靠近謝玄辰後會害了謝玄辰,所以一吃完飯就收在櫃子裡了。現在謝玄辰提起,慕明棠立刻起身,從櫃子裡找出那個香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