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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法醫》第29章 第一次屍檢
又是新的一天開始, 整個特刑科的會議室這幾天被保潔打掃了兩遍才能進人。本站名稱

最後顧言琛還是和沈君辭借了幾根藏香,在會議室裡點了,當做驅味的來用才好了很多。

在這個案子以後,特刑科又開始結案總結, 刑事法醫科卻接到了新的案子。

有人報警, 在一處偏僻的路邊水溝裡, 忽然發現了一具半腐的男性屍體,受害人五十多歲, 屍體上還有車輪碾壓和拖拽的痕跡。

這個案件最初是當做交通肇事來處理的,可後來交警去勘查以後,發現案件似乎另有隱情, 就轉到了刑警隊這邊,刑偵一隊的邵隊帶著手下刑警開始調查情況。

乍一看,這像是一起連環車禍案。

出事的夜晚月黑風高。

幾名司機都說自己是不小心, 屍體處於他們駕駛車輛的盲區。

他們覺得, 死者在被他們撞到之前很可能就已經身亡了,他們最多算是刮蹭了屍體。

警方查了監控,男人最初是在監控盲區裡。

隨後,他被一輛大客車掛住了衣服,拖拽到了監控範圍內,在這之後, 男人又被三輛車壓過,最後被一輛車甩入了旁邊水溝裡的。

屍體被拉到了法醫中心進行屍檢, 這屍體接連被車壓過,又在水溝裡躺了幾天, 損毀得有點嚴重。

程功帶著宋淺城做了解剖, 身上的諸多痕跡一一檢驗, 那些傷多是車輪碾壓造成的,大部分傷口沒有了生活反應,是死後所致。

最後屍檢到了頭部,剃去了頭髮,卻發現了一處更不合理的奇怪現象。

在死者的顱骨處有著一處很深的傷痕,傷痕面積5cmx5cm,中心位置正在死者的前額處,看起來像是鈍器打擊造成,這處傷造成了顱骨骨折,在傷口的最核心處,像是被什麼尖利的東西鑿穿了顱骨,直達腦部。

死者的頭部還出現了蛛網膜下腔出血等狀況,種種跡象表明,這一處傷是死者死亡的原因。

程功凝望著顱骨上的傷勢,他做出了判斷,這種傷痕是無論怎麼撞車都無法形成的。死者死前像是遭遇了嚴重打擊。

這一下案子看起來就更奇怪了,這人難道是被鈍器擊打過,拋屍在路上,再被車碾壓過

程功無法確定死因,於是就讓宋淺城去請沈君辭。

沈君辭帶著戚一安來到了第三解剖室,查看了一遍已經被開膛破肚的屍體。

屍檢已經完成,死者的腹腔,胸腔打開,再到頭部,頭骨被鋸下來,那中年男人的皮膚蒼白,血管凸顯,形成了一些腐敗網,他的一雙眼楮微睜,看起來瞳色已然渾濁。

在他的身體上,有一些車輪壓過和拖拽過的痕跡,右腿,右臂以及肋骨處都有骨折。

程功在一旁介紹完情況,又加了說明︰“毒理已經化驗過,沒有中毒,也沒有醉酒現象。頭上的傷痕像是帶有尖刺的鈍器擊打造成,體內的表現卻像是窒息而死,多器官點狀充血,這死因究竟會是什麼呢會不會是謀殺後偽裝成了車禍”

沈君辭看了看躺在解剖台上的屍體,翻看了一下驗屍報告。

他很快做出判斷︰“不像是謀殺後車禍,考慮一下雷電電擊致死,如果死者受到過雷擊,頭上可能也會形成這樣的痕跡。”

雷擊是一種特殊的死亡方式,表現也會各有不同,有的雷擊傷非常明顯,死者體表會有廣泛損傷,有的卻看不出來任何損傷。

因雷電致死,最明顯的特征是會在屍體上留下一種像是樹枝狀的雷電擊紋,那是因為被雷電擊中以後,血管擴張充血形成,但是這種留在屍體上的紋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往往等到法醫檢查時,紋路就不復存在。

有時候雷電會發生在局部的地區,等到人們發現屍體,雷雨早就過去了,那些特征會相繼消失,一般的法醫進行驗屍時,經驗不足,找不到特殊痕跡,不會往雷擊方面想。

沈君辭見過幾具雷擊後的屍體,一眼就辨認了出來,死者的頭部傷並不是鈍擊造成,而是雷電擊穿留下的痕跡。

程功仔細查看了屍體頭部的傷痕,果然發現了一些輕微的灼燒跡象,保險起見,他又問沈君辭︰“沈法醫,還有其他的判斷依據嗎”

沈君辭指了指死者被剃下來的頭髮︰“死者不是自來卷,毛發卷曲有可能是雷電引起的輕度燒灼卷曲。”

戚一安聽到這裡,看了看死者剃下來的亂糟糟的頭髮,又取了放大鏡來查看了一下死者屍體上的體毛以及汗毛︰“的確,那些毛都卷曲了!”

程功終於找到了方向,急忙道謝︰“謝謝沈法醫,那我再細化一下,最終確認後給刑警隊驗屍報告。”

驗屍報告完成以後,戚一安和宋淺城一起去刑警隊那邊,把報告遞交給了邵隊。

余深急忙去查天氣預報,在死者死亡當天,的確有少時局部強降雨。

死者路過的路段非常平坦,四周圍沒有高樹,也沒有其他的建築。

那雨隻下了一小會,打濕了部分地面,卻是電閃雷鳴。

周圍的環境說明行人有被雷擊的可能。

刑警們還找到了附近的居民進行詢問,其中有好幾人都目睹了那場局部大雨,也看到了雷電劈在不遠處的一幕。

邵隊梳理了整個案情,死者應該是先被雷電擊中,倒在路中,隨後屍體被路過的車輛拖拽,碾壓,最後被甩入了水溝。只是由於後來那幾輛車把死者屍體拖走時,雷電已經停了,屍體又在水溝之中泡了幾天,所以警方開始也沒有想到死者可能是雷電致死。

一起案件水落石出,邵隊嘖嘖感慨︰“沈法醫果然是名不虛傳,還有我也沒想到,這天打雷劈居然真的”

宋淺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邵隊,這人生前是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余深道︰“這位死者曾經是位網癮學校的校長。”

戚一安恍然︰“怪不得……果然是天道好輪回。”

.

處理完了案子,法醫室這邊又閑了下來,

快要下班,宋淺城為了表示感謝,給他們送了點零食和水果,他還在感慨剛才的那個案子,靠在桌子上和戚一安聊天。

兩個人年齡差不多,都愛看劇,共同話題很多。聊著聊著,不知怎麼,就說起了第一次的驗屍經歷。

戚一安道︰“我們那時候第一次做驗屍,大體老師是個車禍去世的中年男人,頭和腳看起來好好看,可是打開了一看,才發現胸骨全部壓碎了,還有不少的骨頭扎入了身體裡。我本來還挺期待第一次驗屍的,結果見了這具屍體以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宋淺城在那裡吃著薯片,咬得 吱 吱作響︰“我還好,遇到的第一個大體老師是自然病故的,那是一位年歲比較大的老太太,她在去世前捐獻了遺體,視網膜給病人移植了,屍體就被運到了我們法醫系。”

戚一安感慨道︰“你的第一次居然是給女屍的啊。”

宋淺城忙擺手︰“你別用簡化,是第一次驗屍,否則讓別人聽到了,我的清白何在”

戚一安明白過來,哈哈笑了︰“我們那時候,女屍特別少見,需要運氣好才能踫到。”

宋淺城道︰“我們學校也很少,年輕的就更少了。嬰屍很多,最珍貴的是童屍。而且一般新鮮屍體會緊著我們學校的醫學部,有時候為了我們這裡多幾具屍體,我們系主任操碎了心,就差去和醫學部那邊打架了。”

沈君辭坐在他們對面,整理了一下辦公桌,又往茶壺裡加了水。

戚一安聊得興奮了,抬頭問他︰“師父,你第一次解剖的屍體是什麼情況啊。”

沈君辭的手一頓,開口道︰“忘記了。”

戚一安愣了一下。

宋淺城也道︰“沈法醫,你怎麼會忘記了呢,肯定是不想說。而且連瞎話都懶得編。”

戚一安道︰“對啊,我們學校的解剖老師說,對於法醫來說,檢驗的第一具屍體,就像是初戀一般,讓人印象深刻,難以忘記。”

在法醫之中,這是一個通用話題,從不會冷場。

沈君辭的反應卻是明顯反常。

沈法醫把茶泡上,自然而然地轉開話題︰“戚一安,你的月報總結寫好了嗎”

一提起工作,兩位小朋友的臉垮了下來。

宋淺城起身道︰“我回去了,下班前我還要把一份報告交給程法醫。”

.

等宋淺城出去,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

沈君辭拿起茶杯,他的一雙手冰涼,甚至還有些輕微顫抖,用溫熱的茶都捂不熱。

這些法醫提起第一具屍體都是津津樂道的。

可對他來說,那是他生命裡不想觸踫的一道傷口。所以他總是會回避這樣的話題。

他檢查的第一具屍體,不是別人,就是林向嵐。

那時候林向嵐去世,他拖了很久,才舉行了追悼儀式。

追悼會選擇在了一個周六的下午,定在下午三點半。

那天是顧言琛陪著他去的。

吃過了午飯,不到一點,他們就提前來到了場地。

在把死人擺放在那個擺滿了鮮花的台子上之前,有一段時間是留給死者家屬進行告別的。

他那時候早就了解過,也提前去那個房間看過,為了讓生者與死者進行告別,那間房間很小,沒有窗,也沒有攝像頭。

他對顧言琛道︰“我想好好和我爸做個告別,你能不能在外面等我一會。”

顧言琛沒多想就答應下來。

他又說︰“我有很多話想要對我爸說,可能會很久。”

顧言琛道︰“我在走廊等你。”

等顧言琛出去,他把門反鎖,走回到了屍體前。

屍體是從冷凍櫃裡取出來的,進行了化凍處理。

林向嵐平躺著,雙目閉合,面色蒼白,沒有什麼血色,等下還會有專門的人來進行屍體化妝,讓他看起來氣色好一些。

他把手機用支架支在一旁,打開了錄製功能,深吸一口氣道︰“爸,對不起,為了查清楚你的死因,我現在必須要給你做個屍體檢查。”

隨後他屏住呼吸,解開了屍體壽衣的衣扣。

林向嵐安靜躺著,他蒼白的軀體露了出來,上面有一排把屍體縫在一起的黑色的線。

他看著屍體,手在顫抖,隨後他穩定了一下心神,從口袋裡把解剖刀還有止血鉗等工具拿了出來,他專門穿了一件寬大的衣服,為的就是藏這些東西。

這就是他在之前的日子裡,想到的方法。

他還是不相信,林向嵐是死於心臟病的。

他也不信任市局裡那些法醫的檢查結果,他父親的同事們卻幾次催他把屍體火化,勸他盡快操辦後事。

似乎處處都有眼楮,讓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誰。

他從小就很敏感。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究竟是怎樣,他知道狀況一定非常不妙。

一旦火化了,很多證據就都沒有了。

可是他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那麼最好的驗證方式,就是取下來一些林向嵐的內髒組織,稍後再進行化驗。

他大學學的是通信,和法醫八竿子都不著邊。

這幾天,他去書店裡買了法醫的教材,然後又去下了一些屍檢視頻,去偷偷買了法醫的屍檢工具,完全靠著自學。

在此之前,他雖然經常出入法醫室,也見過一些屍體。

但是看別人的錄像,和親自動手是不一樣的。

看到一個死亡的陌生人,和親自動手解剖一個死去的親人,也是完全不同的。

那時的他有點後悔,為什麼自己當初選專業沒有聽林向嵐的,選擇法醫專業,如果他聽了林向嵐的話去做個法醫,也許就不會變得這麼狼狽了。

殯儀館的房間裡安靜得有些嚇人。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怦怦跳著,指端冰涼。

剪刀剪開了那些縫合線,他大著膽子把帶著手套的手插入了林向嵐冰冷的身軀。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心理素質很好,看著那些恐怖片,別人嚇得亂叫,他卻不為所動。

可是眼前的一幕還是太過殘忍。

這畢竟是生養他二十余年的父親,是他一直相依為命的親人。

他控制著情緒,不讓自己崩潰,努力讓自己的腦子裡想一點別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的手盡量穩。

他分辨著人體內那些五顏六色的內髒。

林向嵐的心臟被摘除了,胃也被完全取走了,並沒有被放回原處,所幸的是肝髒還在。

就在那時,他的大腦極度緊張,思緒卻異常活躍。

以往林向嵐對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一幕一幕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片段不斷閃回。

林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他小學畢業時,考上了不錯的初中,林向嵐一直說要給他做一頓大餐,吃點好吃的。那天老林把食材都買來,其他的也燉得差不多了,結果有個突發情況忽然要出去一會。

林向嵐急匆匆出門︰“牛肉我燉上了,就差一個石斑魚,放在冰箱裡了,等會我發個製作視頻給你,你試著做一下。”

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在以前,林向嵐也經常做這樣的事。

看著時間差不多,他研究了一遍視頻,就去冰箱的冷藏室,打開門把石斑魚取了出來。

魚已經被冰了一會,身體冰涼,他正準備把魚按照步驟做,忽然發現這魚是沒有處理的。

他以前在自然課上也解剖過小動物,在攤位上也看過怎麼處理魚。

於是他按照自己記憶中的方法,開始處理。

石斑魚的腹壁又厚又硬,他用剪子才費力剪開,把魚的內髒去除,然後他刮去了魚身上的粘液,用水清洗著,水嘩啦嘩啦留著,魚身上又冰又黏。

他準備進一步去掉魚鰓。

可就在他的手探入魚頭的鰓部時,意外發生了。那魚忽然張開了嘴巴,呼吸了一下,活了過來。

他那時候才意識到,那魚可能沒有死,就是在冰箱裡被冰得暈了過去。他就在魚的昏迷之中,取出了它的內髒和心臟。

巨大的魚一動,就掉在了水池裡,隨後就開始瘋了一樣,渾身是血地掙扎。

那動靜很大,血都被甩在廚房的牆上。

他看著魚在不停地跳,想要摔一下或者是打一下結束它的生命,可是魚動得太厲害,連握緊了它都困難。

他知道它活不成了,就是這種和死屍鬥爭的過程卻讓他更為心驚。

一人一魚就那麼搏鬥著,一直過了十幾分鐘,那魚的動作終於緩了。

年幼的他拿著刀用盡了力氣,一下一下把魚頭剁了下來。

魚處理好了,牆壁上都是血,整個廚房裡慘烈得如同分屍現場。

他默不作聲地清理著亂糟糟的廚房,然後做了一道清蒸多寶魚。

後來,林向嵐對那道菜贊不絕口。

因為魚是現殺的,一點腥味也沒有,肉又鮮又嫩,調味也非常合適。

他卻一口也沒有吃。

從此以後,他對廚房有了陰影,也不喜歡自己做飯。

此時此刻,站在殯儀館的床邊,擺弄著父親的屍體,他就想起了那條倒霉的魚。

當他面對著那種慘烈的景象,內心之中有種強烈的恐懼,似乎正在無聲的嘶吼。

他艱難地忍著惡心,手指在滑膩冰涼的內髒裡遊動,用他微薄的法醫知識,辨認著器官的狀況。

他用手機錄像,笨拙地用刀片切下幾塊肝髒組織,放在放有不同溶液的檢驗盒中。有幾份是純酒精,有的是福爾馬林。

做著這一切的時候,他的頭皮發麻,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心裡想的只有“我要做完這一切”,“我必須要搞清楚林向嵐的死因”,“開始了就不能停下來”。

還好屍體已經放置了很久,又被解剖過,沒有多少血汙流出來。

取好了內髒切片,他開始穿針引線,一點一點再把屍體縫上。

冰凍過的屍體又硬又滑,有幾次,針扎在手指頭上。

他咬著牙,讓自己靜下心來,一直到全部縫好。

整個時間比他預計得長了一些,等他全部忙完,汗已經浸濕了後背。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還有工作人員需要給林向嵐化妝,布置會場。

他啞著嗓子叫了一聲︰“稍等。”

然後他穩定心神,摘下手套,把屍體的衣服穿好,又把各種的解剖工具用紙巾裹著放好,藏在身上。

一切恢復如初,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他這才站起身,打開了門。

有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進來,給林向嵐進行化妝,顧言琛也還等在門外的椅子上。

他一共花了五十分鐘,別人大概都覺得他是傷心地在裡面哭,有人過來安慰了他,特別是顧言琛,輕輕擁抱了他一下。

母親去世得早,這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正式參加追悼會,沒想到就是自己父親的。

林向嵐閉合雙眼,躺在白色的花朵之中。

追悼會的氣氛沉重,所有人都穿著深色的衣服,安靜坐在現場。人們送來的花環還有花圈從殯儀館的大廳一直排到了大門口外。

這次追悼會是顧言琛主持的,中間市局的幾名同事領導進行了簡短的講話。

人們追思著這位鞠躬盡瘁的公安局長,細數著他的功績,回憶著他給這座城市帶來的變化。

來參加追悼會的有不少人都是被林向嵐拯救過的。

人們說到動情之處都痛哭流涕。

他作為親屬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眼角微紅,面無表情。

追悼會後,屍體直接被送到了火葬場,燃燒以後,化成一團灰燼。

在拿到骨灰盒時,他身邊圍攏著的那些人,似乎是終於松了口氣。

直到後來,他才分辨出,那些在他身邊圍攏著的人中,有人是害怕他接近真相。而有人,是害怕他靠近了真相以後會遇到危險。

他把骨灰盒儲存好,又去看了看給林向嵐選擇的墓地。

在墓碑前,他給林向嵐燒了一些紙錢,那些黑色的碎紙隨風飛舞著。

人們散去,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只有顧言琛沒有走,他走過來對他說︰“林落,我知道你懷疑過你爸的死是有問題的。”

他思考了片刻,否認了這一點︰“我那時候只是覺得對父親的離世有點難以接受。”

顧言琛卻小聲道︰“這件事,我會查下去,無論過去多久,我會給你一個真相。”

他記得那一天,顧言琛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他的神情異常嚴肅,像是許下一個鄭重的諾言。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心裡卻覺得,他不需要顧言琛給他真相,他自己也可以查出來。

那時候,沒人知道,他的懷裡揣著幾個標本盒,裡面放著林向嵐的身體組織。

他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冒險之舉,給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

剛回想到這裡,辦公室外的門忽然被人敲了一下。

沈君辭深吸了一口氣,他抬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顧言琛。

時過境遷,仿若隔世。

然後他看了看電腦上顯示的時間,才知道已經下班了。

他關上電腦,站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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