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嗎?”顧茗仿佛懷揣著什麼易碎的期冀,壓抑著內心的驚喜,故作平淡地問道︰“為什麼呀?不是說華丹姐很漂亮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白疏寒不太能get顧茗的腦回路︰“漂亮的人那麼多,如果我都要喜歡一遍的話,我前女友豈不是能繞華國兩圈?”
“那前輩會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呢?”顧茗奇怪地停頓了下。
白疏寒︰“漂亮的。”
畢竟他從來沒有具體概念,但總之好看的人會讓他心情愉悅,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顧茗︰“……”
為什麼感覺這個對話有點繞,他好像在原地轉圈圈一樣。
白疏寒又補充道︰“但肯定不是華丹那樣的。她雖然看起來比較可愛,實際上太強勢了,我覺得和她相處不是很舒適。”
“不過我沒有說她不好的意思,”白疏寒又委婉地給自己留了點退後的余地︰“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送她去機場……”
說到這裡他猛然想起什麼︰“啊小明,你不會喜歡她吧!”
顧茗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深究自己對華丹的看法。
顧茗也是個明眼人,又怎麼會看不出華丹想搭車的目的。但他寧願事後公關,也要答應華丹和她一起走機場。
現在又在這裡事無巨細地問自己喜不喜歡華丹,這小心翼翼但又層層深入的問法,分明是擔心自己和華丹有什麼。
可以看出當年炒cp的事情讓顧茗很在意!
這這這,除了喜歡華丹,他還能找出什麼解釋?
白疏寒喃喃道︰“但華丹年紀不大啊……”
他還沒忘記顧茗的戀母情結。
顧茗聽到這句話,也是茫然至極,飛快地否認道︰“不是,不喜歡,前輩你怎麼會這麼想!”
“不喜歡嗎,”白疏寒松了口氣︰“哦,那就好……”
顧茗看起來很熱愛自己的事業,如果因為戀愛腦把自己的大好前程毀了,那白疏寒也不是很忍心看到。
顧茗連忙點頭,再次重申︰“我和華丹姐就是合作了一次的關系。”
“哦。”白疏寒剛才的疑惑又浮上來︰“既然你不喜歡,幹嘛這麼在意我怎麼看她啊。還以為你把我當情敵了呢哈哈哈。”
顧茗默默地想,當然是因為把華丹當成情敵了。
不過這話肯定不能在白疏寒面前講,於是他含混道︰“我是前輩的真愛粉,就有點想知道當初為什麼會炒cp。”
那時候這件事在白疏寒粉絲內部鬧得不小,也導致了好些人因此脫粉。
甚至有吃瓜沒吃明白的,還以為他倆真的有一段。
白疏寒又嘆了口氣,像剛剛勸顧茗學習一樣語重心長︰“小明,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撒謊。”
結合了顧茗的具體狀況,白疏寒把這個道理又換了種說法︰“當然,年長的女人也未必每個都像媽媽……粉一樣愛你,千萬不要被隨便蠱惑。”
顧茗︰道理我都懂,但白疏寒最後的強調真的怎麼聽怎麼奇怪。
顧茗︰“這……我會記住的。”
白疏寒深深朝他點點頭。明白就好。
顧茗照舊吃得不多,雖然白疏寒知道這是藝人的職業要求,但小後輩這周看起來實在有些勞累,他忍不住道︰“小明啊,其實你身材足夠好了,也不用這麼克制,你粉絲真見到你會心疼的。”
顧茗笑了笑︰“其實也沒有刻意節食,可能是已經習慣了。”
“好吧。”白疏寒也就不再勸,轉而道︰“要不吃點水果吧,我看看家裡有點什麼。”
沒等顧茗回話,他就走向茶幾,最後搬過來一個小籃子︰“只有隻果和桃子了,你看你喜歡哪個?”
顧茗從籃子裡拿出一個隻果︰“就這個吧。”
說著他就上口要咬。
白疏寒︰“哎哎哎,你別……”
他及時從顧茗口中救下了隻果︰“你別亂來啊,這沒洗過的。”
顧茗︰“啊,其實也能吃……”
他做練習生的時候其實沒那麼注意,有時候隻果什麼的也是擦一擦就入口了。不過後來出道給配了助理,這種行為就一直被製止。
沒想到在白疏寒這裡又重現了。
白疏寒笑道︰“算了,你在這坐會,我去給你洗洗。”
洗完他從廚房出來,還順便捎了一把小刀。
然後又坐到顧茗對面,準備上手給他削隻果。
顧茗忙道︰“不用麻煩了,我啃啃就行。”
雖然前輩給人的感覺確實很生活,但讓他給自己削隻果,顧茗總有種自己“何德何能”的恍惚感。
白疏寒隨意道︰“沒事,不就削個皮嗎?”
他很自然地讓顧茗待著別動,甚至有些得意地說道︰“我最近新看了個教削隻果的視頻,好像能把皮連得很好看。”
顧茗注視著白疏寒削隻果的動作。不知為什麼他有陣莫名的隱憂。
不知道是為了炫技還是那個削隻果的方法比較困難,他總覺得白疏寒刀刃的朝向似乎不怎麼安全……
刀尖閃著寒光,就像《皇圖霸業》裡對著白疏寒的那把劍一樣。
不祥的預感在升騰。
顧茗陷入了更深的回憶。事實上當他看見白疏寒拿著刀出來時,就想起了四年前的某一幕。
那是在《宇偵》劇組了。
當時他知道白疏寒在《宇偵》拍戲,想辦法給自己爭取了一個小小的龍套角色。
真的是很小的角色,小到甚至全程蒙面,不用露臉。
但是和白疏寒飾演的主角韓鏡有一場對手戲。
顧茗期待了很久很久,就為了這一場和前輩的對手戲。
當時他拿著道具匕首,飾演的是末路的歹徒,而白疏寒則有一段與他纏鬥的戲。
明明事先是套過招的,自己練了千百遍,動作幾乎熟悉成為身體記憶。但真的拍攝時,自己卻唯一一次出錯,站立不穩差點倒地。
顧茗以為自己就會這麼倒下去。但那一刻心裡想的卻不是接下來會摔得有多疼,而是因為搞砸了和前輩這一場戲,而感到無比愧疚。
沒想到在最後的關頭,有一隻手拉住了他,硬生生止住他後仰的趨勢,把他拉進那人懷裡。
但顧茗手裡的匕首並不受控制,隨著他俯沖的姿勢,在拉住他的那隻右臂上刻出長長一道劃痕。
等他站穩回過神來,才發現拉住他的那人是白疏寒。
而他敬重的前輩,右臂手肘以上正透過衣物滲出鮮血。
顧茗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匕首。大約是《宇偵》拍攝比較用心,雖然是道具但製作得也相當逼真,況且他那一下沖力太強,在白疏寒手上真實留下了傷痕。
匕首落地。白疏寒立刻被工作人員帶走處理傷口。
那也是他在這次重遇前,最後一次見到白疏寒。
劇組沒有追究顧茗的責任,顧茗只能托工作人員傳達他的歉意。當然他更想當面向前輩道歉,可惜再也遇見過他。
很奇怪的是,當時身為頂流的白疏寒意外受傷,卻沒有引起任何波瀾。一切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平靜無風。
但那一幕還是會沖擊顧茗的記憶,每當想起,就讓他難受不已。
只要前輩不拉他,就什麼也不會發生。
還有他莽撞沖進那個懷抱時感受到的氣息,此後不止一次出現在他夢裡。
顧茗後來才意識到,可能這就是愛情。可惜他少年時的愛情從萌芽伊始,就是那樣一段不願回首的記憶。
顧茗的視線凝固在白疏寒轉刀的指尖,他最終還是擔心道︰“前輩,別削了。”
白疏寒抬起頭看他一眼,疑惑道︰“啊?”
手裡的動作卻沒停。
顧茗的視線沒有移開白疏寒的手,就在那一刻,削隻果的刀往外劃去,一下子失控。
白疏寒感受到不對趕忙低頭,指尖卻已出現了一道血痕。
與此同時,手中的刀被人握住……
一滴鮮血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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