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吧。”宋皎一手端著盤子,另一隻手再拿了一塊餅乾,“你還吃嗎?快點吃,我們要去宴會那邊了。”
謝沉擺了擺手:“不吃了。”
“那好吧,那我拿下去給他們分掉,放到晚上會壞掉。”
宋皎一隻手吃得不方便,手指上沾了點煉乳,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若無其事地朝謝沉的衣袖伸出手。
毫不心虛。
謝沉拂開他的手:“你敢?”
宋皎朝他笑了笑,然後收回手,謝沉看了他一眼,然後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指尖的汙漬抹乾淨。
“謝謝沉哥。”
宋皎道了聲謝,剛準備把東西拿下去,謝沉忽然又喊住他:“卯卯。”
“嗯?”宋皎把雪餅蛋糕遞到他面前,“你還想吃一塊嗎?”
謝沉看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宋皎會意,也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
謝沉看著無奈:“另一邊。”
他伸出手,用拇指在宋皎的唇角邊按了一下,抹掉髒汙。
宋皎再道了聲謝,然後就端著蛋糕出去了。
謝沉收回手,低頭看了一眼拇指上白顏色的奶油,再抬頭看了一眼宋皎離開的背影,腦子裡開始天人交戰。
——謝沉,你不是變態!
——謝沉,你老婆很甜!
謝沉試著抬起手,腦子裡的聲音更大了。
——謝沉,住手!不可以!這是變態行為!
——謝沉,快吃,這機會千載難逢!老婆很甜的,老婆給你的生日禮物,不能浪費一點一滴!
謝沉把前一個聲音生生按下去,他自首。
沒錯,我是變態。
第一個聲音又說:“不可以,萬一被卯卯看到了怎麽辦?停下!”
謝沉和第二個聲音十分自信:“不可能,我馬上就吃……”
謝沉抬起手,才把拇指伸到唇邊,殿門輕響,宋皎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蹙著眉:“你在幹嘛?”
於是謝沉和第二個聲音開始暴打第一個聲音:“在老婆面前出醜了,都怪你!”
謝沉將雙手背到身後,朝宋皎乖巧地笑了笑:“在等你回來。”
他在背後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後把手帕一丟:“走了……”
好險,又差點喊“老婆”了。
謝沉上前,攬住宋皎的肩膀,就把他帶出門去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謝沉最近像拔節的竹子似的,一節節地抽高,已經比宋皎高出大半個頭了。
他長高之後,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把手搭在宋皎的肩膀上。
他心裡有點小心思,嘴上卻說宋皎的身高配他正合適,用來架手特別舒服。
宋皎當然不肯讓他架著,還怨他把自己的身高給壓矮了。
兩個人走在走廊上,身後侍從分做兩列,離得遠一些。
兩個人都穿著禮服,鑲金佩玉,很是莊重。謝老當家自己節省,對他們確實毫不吝嗇。
很快就到了舉辦宴會的怡和殿。
這回是謝沉小成年,謝老當家辦得莊重,太陽還沒下山,一眾官員就已經候在殿外了。
他們兩個從後殿進去,幾個老人家正在後殿納涼。
照謝老當家的說法,就是外面那群年輕人站站還行,他們這些老年人要多休息。最近謝老當家在養生,連脾氣都不怎麽發了。
後殿窗戶大開,正中擺著一個大銅鼎,鼎裡放著一座小山似的冰塊,冰塊上又放著幾個冰盤,冰盤裡盛著水果。
銅鼎邊上放著四張席子,四個老人家誰也不願意挨著誰,就一人佔據一張席子,就穿著單衣,全然沒有做皇帝做丞相的自覺,就懶懶散散地靠在瓷枕上。
站在後面的范開,對正閉目養神的謝老當家道:“陛下,兩位殿下到了。”
謝老當家這才清醒過來,抬起頭,睜開眼睛:“噢,已經來了。”
謝沉和宋皎一起喚了一聲:“爺爺。”
“睡過了都。”謝老當家抹了把臉,“你們兩個先吃點東西,爺爺先去換衣服。”
“是。”
謝沉答應的時候,宋皎已經貼到自己爺爺那邊了。
“爺爺,爺爺!”
宋爺爺坐起來:“唉喲,都熱死了,還使勁貼貼,真是的。”
宋皎和爺爺坐在一起:“一整天沒見到爺爺了,我很想爺爺,今天上午上課的時候就特別想。”
“都多大了,真是的。”宋爺爺嘴上這樣說著,面上卻是笑著的,伸手從銅鼎裡拿了個李子給他,就像是哄小孩一樣,“那你先吃,爺爺去換衣裳。”
“好。”宋皎啃了一口李子,然後吸了一口冷氣,“好冰。”
宋爺爺看著他:“又要怎樣?要不要爺爺給你揉揉肚子?”
“不用啦,爺爺去換衣服吧。”宋皎笑著再啃了一口李子,“讓沉哥給我揉就好了。”
謝老當家咂嘴道:“瞧瞧,瞧瞧我們卯卯,到底誰才是伴讀?”
吳將軍緊跟著道:“怎了?卯卯讓沉哥兒揉個肚子怎麽了?那做伴讀又不是做男仆的,小的時候分明你自己寵得最厲害,現在寵到大了,你又不高興了。”
“我哪兒不高興了?我這是高興,高興!”謝老當家大聲反駁。
范開及時提醒:“陛下,隨時保持心平氣和。”
“知道了。”謝老當家一瞬間收斂了氣焰,看向宋皎,“卯卯,多吃點,你一邊吃,一邊讓沉哥給你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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