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是丞相?誰是丞相之孫?
這樣想著,宋皎就快步上前,掐了一下楚珩的後頸。
楚珩不滿:“你幹嘛?”
宋皎朝他“哼”了一聲,然後走到溫知身邊坐下。
房間裡果然涼快,宋皎甩了甩衣袖,給自己扇風,溫知也坐直起來了。
“都來了,那就開始吧。”溫知頭一回給別人補課,還有些不好意思。
“好耶!”宋皎和楚珩大聲回應,弄得他更不好意思了。
溫知摸了摸鼻尖,紅了半邊耳朵:“今天先來看下半年要學的文章。”
“好耶!”
“你……你們不要這樣……”
“好耶!好耶!”
溫知從桌案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戒尺,輕輕拍了一下桌子:“楚伯父給我準備的,他說,要是楚珩不聽話,可以打他。宋丞相也是這樣說的,如果卯卯不聽話,也可以打他。”
宋皎和楚珩:好害怕啊。
戒尺擺在桌上,兩個人都安靜下來,溫知翻開書卷第一頁。
沒多久,侍從就送了點心過來,吃過點心,再上一會兒課,就可以吃午飯。吃過午飯後休息,起來又可以吃點心,宋皎和溫知還在楚家吃了晚飯和夜宵。
掰著手指頭算算,他們在楚府,一天吃了五頓。
宋皎摸摸肚子,問楚珩:“你讀書的時候,你爹就這樣讓人伺候你。”
楚珩點頭:“嗯。”
“那你還不願意讀書?”宋皎驚道,“要是我,我能在書桌前學到死掉。”
“那你就在書桌前學到死掉好了。”
楚珩把暴起的宋皎按回去,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拿起各自的杓子,舀了一杓帶水果的冰沙來吃。
這是他們的小零食,楚老爺特供。
僅僅一天,宋皎就樂不思蜀了,和朋友在一起,有冰塊有點心,還能躺在地上看書,愛怎麽看就怎麽看,這可比家裡舒服多了。
接下來一整個夏天,他們都是這樣過的。
*
沒多久,大齊半年一次的殿試開始了。
今年春天通過會試的貢士們進了宮,入恩科殿,在謝老當家和宋丞相親自監考下,進行殿試。
宋皎跟著兩個爺爺,也去了恩科殿。
大殿寬闊,中由屏風隔斷,每個貢士在其中作答,四寂無聲,唯有走筆沙沙。
宋皎坐在兩個爺爺身邊,撐著頭,看看柳師兄,再看看江師兄,然後再看看其他人。
看見他們身上玉白色的貢士衣裳,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青衣,覺得蠻有意思的。
去年鄉試,江憑江師兄是解元;今年春季的會試,柳宜柳師兄是會元。不知道這一場殿試,誰是狀元。
其實按照宋皎的想法,他們不應該一起參加科舉,他們應該錯開一屆,反正半年就有一次考試,這樣他們兩個人都能連中三元。
說起來,齊國還沒有連中三元的舉子呢。
宋皎這樣想著,謝老當家就動了他一下,他壓低聲音:“卯卯,別發呆,學著點,你以後……”
宋皎朝謝爺爺“噓”了一聲,在宋爺爺的目光注視下,兩個人不敢再說話了。
香爐裡堆積起燃盡的香灰,在最後一節香燃盡的時候,宋爺爺拿起桌上的小銅錘,敲了敲桌上的銅鍾。
貢士們及時放下紙筆,把寫好的卷子交給侍從。
十來個侍從來回一趟,便把百來份卷子放到了下一級幾個考官的桌上,幾個考官神色嚴肅,很快就批完了百來份卷子,很快的,卷子就被放倒了謝老當家的桌上。
謝老當家看見這麽多字就頭疼,但還是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宋皎湊過去問他:“謝爺爺,你看得懂嗎?”
“去,謝爺爺當然看不懂。”謝老當家推了他一把,然後讓人把卷子都拿走,“拿去給宋丞相看。”
宋皎偷笑,隨後宋丞相一言不發,靜靜地翻動卷子。貢士們依舊坐在位置上,兩隻手都按在膝蓋上,也靜靜地等候結果。
百來份卷子,宋丞相細細地看,竟然也不厭煩,大約看了有半個時辰,他放下手裡的卷子,拿起擱在謝老當家桌上的朱砂筆,開始批名次。
傳話的太監躬身站在一邊,宋丞相每批一個,他就傳一句。
“雲州許重,二甲。”
貢士殿試無落榜之說,隻分一甲三人、二甲七人,余下都是三甲,因此宋丞相隻批一甲二甲,剩下的不必再批。
宋丞相慢慢地批,好久才落一次筆,終於批完了二甲的七個人,現在開始批一甲。
也就是常說的狀元、榜眼與探花。
底下貢士們都有些緊張。
這回宋丞相遲遲不肯落筆,只是選了三份卷子,重新交還給謝老當家。
謝老當家震驚:我哪看得懂這玩意兒啊?
他拽拽宋皎的衣袖,跟他求助:“卯卯,快,過來和謝爺爺一起看看。”
宋皎湊過去看了一眼,三份卷子,分別是柳宜的、江憑的,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章墨的人的。
宋皎認真地看了看,當然不敢自作主張,小聲問謝老當家:“謝爺爺,我爺爺沒有跟你說過什麽嗎?該怎麽選?”
“沒有。”謝老當家想了想,“好像說過,但我忘了。”
“……”
謝老當家絞盡腦汁:“噢,想起來了,你爺爺說,探花郎都是比較年輕漂亮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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