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扯了扯那人的衣袖,輕聲喊道:“曠哥。”
地上鋪著塊布,碎銀子放在上邊,王曠捏著方布的兩個角,碎銀子被收起來,叮叮當當的,遞到了宋皎面前。
原來是他,那個小時候和他還有謝沉打過架的死對頭。
王二當家的孫子,小時候說宋皎和爺爺是奸細的那個。
王曠也穿著青衣,坐在地上,在一群學子的簇擁之中。
宋皎抿了抿唇角,把銀子推回去:“太學裡不準賭錢,更不準拿同窗尋開心,得閑的話,擔心一下下午的策論吧。”
宋皎轉身,正好楚珩過來了。
他是最後一個,眾人看見他來,就知道可以散了。
“走了走了,去吃飯吧。”
王曠也站起來,拍了拍衣裳,低聲道:“以後別在背後說宋皎壞話。”
朋友們道:“哥,剛才可是你說,二當家昨晚上拿他和你比,說他小小年紀平定西北,你啥都不會,光會吃飯,你才不高興的,剛剛說他壞話,說的最多的就是你。”
王曠撇了撇嘴,低聲道:“小時候得罪過他,我天生矮他一頭,懶得理他。”
第79章 宋溫交知【二更】
中午楚珩請客, 在太學旁邊的一家名為折桂樓的酒樓吃飯。
楚珩刷地打開折扇,對宋皎道:“你還沒來過這裡吧?隨便點, 我請客。”
宋皎接過菜牌:“那我就不客氣了。”
酒樓在太學附近,一樓大堂,二樓包間,基本都被太學學子佔滿了。二樓還有專門留給學子們題詩的牆壁,十分周到。
楚老爺為了自己兒子在太學吃得開心,特意掏錢在折桂樓包了一個大包間,他隨時來, 隨時都有位置。
三個人坐在包間裡,宋皎點了兩三道菜, 小二道:“小公子, 咱們樓裡新來了好些海貨河鮮, 都是新鮮的, 要不要試試?”
宋皎點頭,把菜牌全都還給他:“好,那就麻煩你了。”
“好嘞,那您先喝茶,菜馬上就齊。”
宋皎轉頭看見溫知正看書,楚珩抱著手,靠在窗戶邊看風景。
宋皎喝了杯茶,不敢去打擾溫知看書,就跑過去和楚珩站在一起。
正巧這時,王曠和一行人從下面經過。
楚珩指了一下:“卯卯, 就是那個,剛才拿你開賭局的人,他叫做王曠。”
宋皎兩隻手撐在窗台上:“我認得他, 小的時候就見過。”
“是嗎?你離他遠點,他讀書讀不好,整天就知道到處找樂子,應該是被家裡硬塞進來的。”
這時候王曠和他的朋友們,已經走進折桂樓了。
宋皎道:“我本來以為不會在太學裡見到他的,他家裡是……”宋皎頓了頓:“武將世家。”
身後溫知淡淡道:“原本是武將世家,他也不喜歡念書,不知道二當家為什麽要把他塞進太學來,或許是他們家的武將已經足夠多了,二當家也看到了文臣有多重要,也要為家族培養一個文臣。”
楚珩皺眉:“這不是浪費時間嗎?朽木不可雕,那個二當家不知道自己孩子有多不適合讀書嗎?”
溫知反問道:“有什麽關系?反正他是王家的子孫。”
正當此時,酒樓小二把菜送上來了,他們也就不再討論這個問題,入座吃飯了。
小二把宋皎點的幾道菜送上來,又端上一個碟子,這便是他方才說的河鮮——
幾隻螃蟹。
“幾位公子請慢用。”小二說完這話就出去了。
宋皎拿了一隻螃蟹,用小錘子輕輕敲敲蟹殼,挖掘寶藏一樣,掀開蟹殼。
溫知不愛吃螃蟹,就把自己的那一份也給他了。楚珩吃慣了,見他這樣喜歡吃,也把自己那份給他。
吃著吃著,溫知忽然放下筷子,皺起眉頭:“等一下,哪裡來的酒味?”
楚珩隨口道:“你不知道?那道螃蟹裡有酒……”
溫知震驚地看向宋皎,宋皎一手拿著蟹腿,一手拿著蟹殼,臉頰紅紅。
楚珩忽然也反應過來了:“等一下,難不成卯卯不會……”
溫知反應迅速,一把就把宋皎手裡的螃蟹拿走,然後拍拍他的臉:“卯卯?卯卯?”
楚珩驚道:“不會吧?就這麽一點兒?”
“他本來就不會喝。”
“那他可是去過西北的……”
“那他也不會。”
溫知掐了掐宋皎的臉,你別醉啊,下午還有策論考試,咱們還沒有一決高下呢。
宋皎啪嘰一下趴在桌上,坐在兩邊的溫知和楚珩交換了一個“怎辦啊”、“我怎知道怎辦啊”的眼神。
最後兩個人緊急向酒樓要了一碗醒酒湯,並且對酒樓這種不注明菜裡有酒的做法表示強烈的不滿。
楚珩扶著宋皎,掰開他的嘴,溫知拿著醒酒湯,給他灌下去。
醒酒湯沒什麽用,主要宋皎是被嗆醒的。
他迷迷瞪瞪地睜著眼睛,看著朋友們:“怎麽了?”
“沒怎麽。”溫知把他拉起來,“馬上就考策論了,你不小心睡著了。”
“噢。”宋皎揉揉眼睛,“我說我怎麽這麽累,唉,午睡沒睡飽真難受。”
他試著往前走了兩步:“誒?我的腿呢?踩在地上嗎?”
楚珩道:“腿在腰下面連著呢。”
宋皎暈乎乎道:“我好像踩在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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