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他是宋丞相的孫子,才撿了這個便宜,尋常人連去都去不了,不就把他襯出來了嗎?”
楚珩和溫知才回過頭,說話的聲音卻瞬間消失了,人群裡,辨認不出來方才說話的究竟是誰。
楚珩站起來,撇了撇嘴,回了一句:“人家的《救災疏》可是三個人花了三天三夜、整理了三千多份卷宗寫出來的,某些人前半輩子看的文章過三千篇了嗎?”
他朗聲喊道:“書童,書童,今早焚香了嗎?什麽東西餿了?一股酸勁。”
溫知拉住他:“罷了,他們又不敢當面說,卯卯在裡邊考試呢,你別吵。”
楚珩這才坐回去,抱著手,板著臉。
房間裡,給宋皎考試的,是兩個他沒見過的先生,看起來很和善,宋皎跟他們問了好,就在位置上坐下了。
兩位先生大概也知道他,或許想著給宋丞相的孫子留點面子,一開始問的東西,都是簡單些的東西。
宋皎對答如流,他們眼睛一亮,交換一個眼神,就換了一本書。
尋常考口義和貼經,不到半刻鍾就結束了,可是這回,已經過了三炷香的時間了,還是不見書童出來喊人。
眾人惴惴不安:“不會吧?這次考這麽久?怕不是考得東西都很難?”
仍舊有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只怕不是考得難,是裡面那個半年沒上課,什麽都答不上來,把先生氣壞了吧?”
楚珩迅速回頭看了一眼,把酸唧唧的聲音逼回去,然後低聲對溫知道:“怎麽回事?怎麽還沒完?卯卯不會真……”
溫知低頭看書,不太在意:“他不可能會差,應該是太好了,好到讓幾位先生刮目相看,相見恨晚,幾位先生就忍不住多留了他一會兒。”
“嘶……”楚珩分明不信。
“你等著瞧好了。”溫知神色坦蕩,“他不是出去瞎玩回來的,他是出去增長見識回來的,他一回來,誰都沒戲。”
“那你呢?”
“我手不釋卷,晝夜不停,勉強與之平分秋色。”
楚珩笑了笑,不接話了。
再過了一會兒,書童才從裡邊出來:“溫知溫公子。”
眾人試圖從書童的臉上看出一點東西來,可惜溫知很快就上去了,他們也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幾位先生都是溫知認識的,對學問做得好的學生,也格外和藹。
“小溫來啦。”
“先生好。”溫知微微頷首,在位置上坐下。
他瞥了一眼,看見桌上的書都打亂了順序,心下了然。
前一遭,宋皎那邊,幾位先生把所有的文章都問了一遍,所以花的時間格外長些。
溫知收回目光,抿了抿唇角,坐直了身子,在太學裡,第一次打起對待重要的“敵人”的十二分精神。
*
宋皎被另一個書童引著,從另一道門走出來,到了後院。
書童道:“請小公子現在此處休息片刻,等前頭全部考完了,小公子就可以離開了。”
“好,多謝。”
書童離開,給宋皎留下了一盞茶,宋皎雙手捧著茶杯,在走廊欄杆上坐下。
第一個考完是挺好的,輕松。
但是第一個考完也不好,一個人乾坐著等。
宋皎歪了歪身子,靠在廊柱上。
他和系統下飛行棋消磨時光,一盤結束的時候,終於有人來了。
他跳下欄杆:“智多星,你終於來了。”
溫知點了點頭,走進院子裡。
兩個人先考完,先佔據了陰涼的地方,在欄杆上坐下。
而後考完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學子到了這個院子裡。
宋皎留意看著一個一個進來的人,溫知知道他在幹什麽,便道:“楚珩沒那麽快,他是最後一個。”
“啊?”
“你忘了,他是臨時過來的,所以排在最後面。”
“這樣啊。”宋皎靠在柱子上,“好困,好餓,好累。”
剛醒來考試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勁兒上來了,他感覺自己沒休息好,也沒有吃好,更沒有睡好。
宋皎打了個哈欠,忽然,有人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肩膀。
宋皎回頭:“嗯?”
那人笑著朝宋皎作了個揖:“宋小公子。”
“怎麽了?”
“我想問問你,你口義都答上來了幾道?”
宋皎眨了眨眼睛:“我全都答上來了呀。”
那人面上笑容一凝,又問:“那……先生是問了小公子二十道嗎?”
宋皎抬頭看著屋簷,想了想:“不止,好像問了快幾百道。”
溫知幫了他一把:“我進去的時候,先生桌上的書都是動過的,我前面只有宋皎,所以先生全都問過了,一本書問十來道,確實有百來道。”
那人乾笑兩聲,說了一聲“失禮”,轉身就要走。
宋皎站起來,按住他的肩膀:“你們在拿我開賭局嗎?有人賭贏了嗎?”
“這……”
自然是沒有的,頂破了天,他們壓得都是二十道,哪有人壓百來道?
宋皎走到走廊另一邊,人群聚集的地方:“在拿我開賭局嗎?沒有人壓中的話,錢應該給誰呢?”
宋皎抬頭去看那個坐在中間的賭局莊家,好像有點眼熟,可是宋皎忽然想不起來這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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