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留下的這個爛攤子,只能由負責人收拾。
黑客隻盜走了一半的數據,剩下那一半也被嚴重打亂了,必須要重新整理分類歸檔,才能分配給所裡的幾支研究團隊。
因為數據丟失而被迫延誤的課題,必須盡快落實團隊空轉的補償方案。
最重要的……是必須有新的探測數據,來彌補目前數據庫內容的嚴重不足。
這些事,駱燃一樣都幫不上。
溫邇閉了下眼睛。
他沒再浪費時間,隨口在電話裡說了幾句,給駱燃批了十五天的休整假期。
局面亂成一團,如果不能妥善處理,科學部會重新評估他作為總科研所負責人的資格。
他要召集人員整理數據,敲定補償方案,緊急招募大量新的臨時“風暴追逐者”。
他要重新培訓這些新來的探測員,讓他們提供足夠的數據,來補足這一次的嚴重損失。
這只是科研所內的工作,溫邇還要回科學部述職,要接受調查組檢查,為他今晚獨自離開科研所給出合理的解釋……有太多事要處理。
他顧不上駱燃了。
-
俞堂也沒顧得上溫邇。
為了契合“在電子風暴裡滯留超時”、“身體受到損傷”的新設定,俞堂回到駱燃的臥室後,收到了監察部門的大禮包。
第二天一早,駱父來叫兒子起床,察覺到駱燃的臉色不對。
駱父往兒子額頭上一摸,臉色就變了。
……
“發個燒也行啊。”俞堂在意識海裡,披著從第一本書裡得到的小毯子,依然想不通,“為什麽是失溫症?”
系統幫他翻劇本:“宿主,在原著裡,駱燃退燒後也是進入了這種失溫狀態的。”
這也是電子風暴對人體最嚴重的已知影響。
卷進了電子風暴、但還沒有被徹底吞噬的人,如果被及時救出來,大部分都會出現這種特殊的“低體溫症”。
體內產熱少,調節能力比常人差,不能自發地維持體溫。
在原本的劇情裡,駱燃被溫邇徹底囚禁以後,就一直困在這種身體狀態下。
他變得蒼白、虛弱、畏寒,即使在夏天也要穿著很厚的長袖衣服,習慣了把身體蜷縮起來保暖。
他曾經見過一次駱父駱母。
他不知道,那次是溫邇特意安排的。駱父和駱母以為兒子去出探測任務了,來總科研所是為了給駱燃送夏衣。
駱父知道兒子最怕熱,特意買了一大兜駱燃小時候最喜歡的雪糕和冰淇淋。
駱父和駱母以為兒子不在,來得急,走的也倉促。
他們沒注意到,經過的一間實驗室裡,有個嚴嚴實實穿著長袖長褲、戴著鴨舌帽的年輕研究員,在察覺到他們身影的同時,身影就凝固在了儀器後面。
駱燃佝僂著身子,用力攥著袖口。
他已經穿了很多衣服,可他還是冷。
冷得厲害,像是有冰碴從胸口生出來,喝多少熱水也化不乾淨。
他看著那兩道熟悉的人影,腳下軟得一動也不能動,心裡想,別注意到,千萬別注意到。
他一動也不能動,看著駱父和駱母走遠,又瞞著所有人偷偷跑出實驗室,翻出來了駱父給他放在宿舍冰箱裡的所有冰淇淋,狼吞虎咽地往嘴裡塞。
他想,幸好,幸好。
幸好爸爸媽媽沒看到他,幸好他當時沒力氣了,沒能衝上去,撲進他們懷裡死命地哭一場,求他們帶他走——
“幸好個大西瓜。”俞堂說。
系統:“……”
駱燃的卡牌還醒著,系統很憂慮,幫俞堂把音量調得低了兩格。
“讓他聽著。”
俞堂把音量調回來:“這種失溫症是一種生理疾病,要靠科學手段治療,補充營養,多運動,多曬太陽,多跟人抱來抱去。”
俞堂:“靠狂吃冰淇淋根本沒有用。”
系統憂心忡忡閃小紅燈:“宿主。”
俞堂停下來:“我說的不對?”
系統:“……對。”
雖然邏輯沒有問題,但系統還是覺得,駱燃不是為這個吃冰淇淋的。
它有心提醒俞堂,悄悄飛過去,幫宿主翻開了《人類行為學研究》。
“等會兒看。”俞堂專心教卡牌,“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就把冰淇淋全扣溫邇腦袋上,然後自己打車去醫院。”
系統:“……”
卡牌:“……”
俞堂停了一會兒,翻了幾頁《人類行為學》,換成第二種新學來的方案:“衝上去……抱住你父母,和他們說所有的事,和他們說你冷。”
“有多少說多少,有多嚴重說多嚴重。”
俞堂:“然後你爸爸就會幫你把冰淇淋扣在溫邇的腦袋上,帶你打車去醫院。”
卡牌沒繃住,在他的意識海裡輕輕顫了顫。
……
現實裡,駱燃靠在病床上,嘴角壓不住地悄悄抬了抬。
“想通啦?”
駱母瞪他一眼,看到兒子神色緩和,終於跟著露了笑意:“早跟你說了,醫生檢查過,不嚴重。”
“多跑跑多跳跳,活潑一點,多曬曬太陽。”
駱母伸出手,摸了摸兒子又乖又軟的小紅毛:“養幾個月就好了,不耽誤你開摩托追打雷。”
駱父剛進門,忍不住插話:“醫生說的活潑一些,應當不是指染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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