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它誘捕過來,做成了穿書局的終端機。”
“他們挑選自己看中的人類,不斷吞噬人類的‘存在’本身,直到進化的最終階段,S級的異能領域會徹底吞噬異能者。”
終端機的機械音嘶啞破裂:“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你一直認為,那是你的數據庫?”俞堂說,“你把所屬關系說反了。”
“捕捉你的,就是那個數據庫。”
俞堂:“你是數據庫的終端機。”
終端機嘶吼著掙扎起來。
它無法接受這種可笑的答案,拚命掙扎著想要衝破禁錮住它的數據牢籠,卻隻迎來了更嚴厲的警告和懲罰。
它吞噬了太多的人類,已經和數據庫同化,不能再掙脫那座牢籠了。“特戰隊的Storm小組會去執行這個任務。”俞堂說,“他們會在組長的帶領下進攻蟲族的母星。”
“科學部已經觀測到,蟲族的母星上只有數不清的機械蟲空殼,在母星中央有一處保護罩,裡面的機房和總科研所終端機的外觀完全一樣。”
俞堂說:“我會留在這裡,隨時阻止一切意外的發生。”
“他們找不到……”
終端機的聲音狠戾得像是詛咒:“觀測到也沒有用,那個維度裡沒有時間的流動,只會讓人永遠迷失進去,他們——”
“那個維度叫風暴眼,我的確也繞不明白。”俞堂說,“只要走出我自己熟悉的范圍,我就會迷路。”
風暴眼是相通的,它是所有電子風暴在宇宙中漫長旅程的終點,是粒子級文明領域最深處的盡頭。
那裡沒有時間這一項維度,失去時間後的空間重疊讓裡面成了龐大混亂的迷宮,即使是電子風暴貿然深入,也極有可能徹底迷失在裡面。
迷失得久了,也會讓人失去自己身上的“時間”。
“那裡面的路很難找,進去就可能出不來。”
俞堂說:“但有一個人一定不會迷路。”
終端機顫栗了下:“誰?”
“Storm小組的現任組長,這次星際聯軍的指揮官,時霽。”
俞堂說:“他曾經是尖刀小組的副觀察手。”
時霽曾經掉進了暴風眼,他在裡面隱蔽了很久,忘了很多東西,忘了很多人,甚至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
他隻拚命記住了一樣。
他是尖刀小組的副觀察手,他記得自己的任務是偵查。
他在暴風眼裡一遍又一遍地地毯式搜索,記下了所有標志性環境,等著給組長匯報,等著帶人去救自己的隊友。
“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
俞堂:“他背下了暴風眼的所有地形圖。”
第一百四十一章
俞堂走到窗邊。
夜色漸沉,墨黑的穹宇邊際滲出更渺遠的深藍。
總科研所燈火通明,蒲影已經正式帶人接管了這裡。沒有人再管什麽終端機,一切戰時科研力量全面集中,投向那片幾千萬光年之外的神秘星雲。
風穿過岑寂夜色,微弱的星芒照不透雲翳。
一片嬰兒期的初級宇宙文明,跨越千萬光年,向進化的終極宣戰——這話說出來甚至比螳臂當車更可笑,更讓人覺得不過是場滑稽的白日妄想。
系統和俞堂一起趴在窗邊,努力看了半天,小聲問:“宿主,宿主,我們能看到這場戰爭嗎?”
“看不到。”俞堂說,“離我們太遠了。”
想要到達那裡,以這片星際目前的技術,宇宙躍遷要進行三次,每次都要幾個小時。
光要走幾千萬年。
“我們平時也不會折疊時空,會和光一起走。”
俞堂示意天邊:“你現在看到的那顆星星,我曾經和它同路,它來自一百四十億年前一座星系的死亡。”
那時的銀河系也才剛剛誕生,撞擊和擴張正在緩慢持續,不斷有新來的旅行星雲和和恆星留下,成為這片圓盤中的居民。
宇宙比最廣闊的想象更加無垠,這些光線走過漫長的旅程,是不辭萬裡的信使,穿過浩瀚的星辰和曠宇,告知它來的地方曾經發生的一切。
從它出發的地方,到人類眼底的視錐細胞,這些光走了一百四十億年。
系統一下一下地閃著小紅燈。
它想計算一下一百四十億光年有多遠,剛得出答案,就被看不到頭的數字一口氣淹沒。
“和這些數字比起來,生命太短暫了。”
俞堂說:“這像是種進化的必然,如果你能永生、解除限制、隨心所欲,有多少文明能控制得住自己,再回到殘酷嚴苛的真實裡?”
系統努力想了半天:“我好像也覺得這麽活著很好……”
“每個走上這條路的文明,都覺得這樣活著很好。”俞堂說,“存在的載體不再是‘生命’而是‘信息’,靠數據調節,靠數據表達。”
系統小聲問:“這樣不行嗎?他們為什麽一定要來搶人類的生命?”
俞堂沒有回答,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知道展學長要抱我,需要做多少準備嗎?”
系統愣了愣。
被做成系統後,它還沒有體會過具象化成人類的感受,有點遲疑:“調節生命體征……給出動作指令?”
“調節生命體征,核對目標對象,調動記憶片段,生成模擬情境,給自己下達‘現在應該很快樂’的數據命令。”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