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是毀了時霽。
不論哪一種都是足夠被嚴懲的惡劣行徑。
教官對這幾個人根本沒有興趣,把供述書隨手攏了攏,遞過去:“小小年紀,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腔子裡就是歪的……”
僚機專業的院長聽到消息,匆匆趕了過來,皺緊眉,接過悔過書。
他只看了半頁,就錯愕地抬起頭,視線釘在這幾個人身上。
院長問:“是你們幾個乾的?”
“還,還有盛熠。”其中一個人嚇破了膽子,口不擇言攀扯,“是他讓我們去的,他說讓我們隨便動手,還和我們說,時霽不敢反抗……”
院長打斷他:“他的責任我去追究,我在問,這件事是你們幾個乾的?”
軍事學院的導師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身上帶著不作假的殺氣,那個人再不敢說話,驚恐地向後縮了縮。
……
教官正和其他老師說話,察覺到不對,才轉回來:“怎麽回事?”
時霽的院長站在那幾個人面前。
他已經年過半百,頭髮都透出花白,戰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已經被長久的教師職業掩蓋了大半。
可他現在一言不發地站著,又像是當初帶人端了整個蟲潮的暴脾氣軍團長了。
教官抓起那幾頁紙,飛快掃了幾眼,也瞪圓了眼睛。
他匪夷所思地看著甘立飛那幾個人,但下一刻,他就倉促出手,攔住了時霽的院長:“老聶!冷靜,你先冷靜——”
“冷靜什麽?!”院長嗓音被暴怒衝得沙啞,“他們毀了什麽,他們知不知道?!這是聯盟最優秀的觀察手,他在幾年前就參加過戰鬥了!如果不是盛天成失蹤了,他根本不用來軍事學院,他的天賦能讓成千上萬人在蟲潮裡活下來!”
院長知道時霽的真正身份,他因為時霽的固執惋惜,既生氣卻也無可奈何。到後來,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隨便時霽任勞任怨帶著一個拖油瓶折騰。
院長一直都以為,時霽的腿是因為被星盜擄走才會斷的。
“讓他們上軍事法庭,上軍事法庭。”
教官盡全力攔著他:“兩罪並罰,會好好審他們,還有那個姓盛的小兔崽子……”
“只能起訴他們,盛熠在這件事裡沒有直接過錯。”
邊上的戰術老師看完了那幾張紙:“盛熠的過錯在違規刪除監控錄像,但這也是受人蒙蔽。他只是不準時霽反抗,陪審團不會理解,時霽為什麽真的不反抗。”
“他受蒙蔽?!盛熠自己心裡清楚!”院長怒聲說,“因為——”
他的聲音突然停了停,咬緊牙關,看了旁邊的時霽一眼,把剩下的話吞回去。
……因為時霽天生就只會服從命令。
因為時霽是實驗體,是非法實驗的成果,應當被帶回去關起來研究。
這些事一旦被傳出去,被外界知道,誰也不知道時霽的命運又會出現什麽樣的波折。
院長把這些話硬吞下去,他胸口起伏了幾次,死死壓下去暴怒的火氣,走到時霽面前。
時霽依然和平時一樣安靜站著。
院長沉聲說:“把外套解開!”
其他人都有些發愣,教官上前一步,想要勸院長現在不能體罰學生,時霽已經抬起手,解開了自己外衣的紐扣。
深色的外套裡面,時霽的襯衣上已經洇出了幾團血色。
他自己好像也不能理解這些傷口是什麽時候崩裂的,低頭看了看,有些茫然,伸手想要去碰。
院長一把製住他的手。
時霽抬起頭,他的神色依然很溫和,澄明的眼睛裡帶了一點疑惑。
可只要仔細看,就能發現他負傷的胸肋正在微顫,因為失血而蒼白的眉宇間,已經透出了不自知的疲倦。
院長用力閉了閉眼。
他知道時霽的所有情況,知道時霽沒有負面情緒。憤怒、訓斥和安慰,對時霽來說,都無法被感知和理解。
他看著時霽,盡力平複下語氣:“盛熠把你的所屬權移交給誰了?”
時霽想了想:“展——”
“展琛,是不是?”院長說,“這次特戰隊來舉辦的機甲特訓,後勤專業有一個輔助名額,本來是修機甲的。”
院長:“你去對他說,他們後勤專業如果能拿到這次特訓的第一名,往死裡碾壓那群開機甲的兔崽子,我就幫他找他要找的人。”
一旁的機甲專業院長聽得愕然:“不能具體碾壓盛熠嗎?關我們什麽事——”
院長迎上時霽的視線:“聽懂了嗎?”
時霽遲疑了下,輕輕點了點頭。
院長:“現在回宿舍,自己把傷口處理好。”
軍事學院的宿舍裡常備醫藥箱,學員們入學的第一課,就是學會處理自己的傷勢。
時霽應了聲是,單手護了護肋間崩開的傷口,朝他鞠躬。
院長神色依然冷沉,他不再和時霽多說,一言不發轉身,回了面如死灰的甘立飛幾人面前。
那些筆錄還堆放在桌上。
院長拿起那幾張紙,慢慢整理好,在桌上磕了磕:“多謝你們替學校省了時間。”
“為了找時霽,我們查過監控,那幾天的錄像都被銷毀了。”
院長看著這些人,語氣發寒:“沒有確實的證據,如果不是你們自己招認得這麽痛快,我們還真不知道拿你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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