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霽避開極限拉寬的殺傷面,掌心耀目的白亮光刃直刺向操作倉
1號回臂隔檔,順勢旋身鞭腿,逼得時霽向後退開。
沉重黝黑的金屬幾乎在空氣裡摩擦得發熱。
時霽的機甲推進力不足,1號沒有給時霽重新整理的時間,粒子加速器運轉,曜目的粒子光束軌道徑直切向時霽的機甲。
時霽仰身後躺,機甲滑進攻擊范圍,雪亮光刃再度襲上來。
1號再度鞭腿格擋,看著時霽的光刃被擊偏滑開,心頭生出隱隱疑惑。
……時霽為什麽不用其他的武器?
這種切割型的光刃的確十分鋒利,但他的機甲經過特殊加固,即使再用光刃,也只能在外殼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
他原本以為時霽還在光刃後藏了什麽殺招,可時霽兩次卻都只是被他輕松擊偏了光刃,機甲隻反饋上來極細微的磕碰。
這種小打小鬧的磕碰,甚至連機甲都不會發出遭受攻擊的自動預警。
1號第三次隔檔開時霽的攻擊,他實在弄不懂時霽要做什麽,被這種近乎戲耍的態度引得有些惱火,打開了機甲肩頭的電磁脈衝炮。
這種電磁脈衝炮需要拉開足夠的距離,1號向後急速滑開,正要開啟按鈕,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場邊傳來錯愕的嘩然聲。
1號心頭狠狠一沉,他還來不及檢查發生了什麽意外,機甲忽然劇烈地晃了晃,轟然倒地。
1號從操作倉裡滾出來,手足並用狼狽起身。
他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機甲,臉色煞白。
……
機甲被完整地卸下了一條左腿。
光刃的攻擊沒法在機甲外殼上留下痕跡,卻不意味著機甲關節的連接也同樣有這麽堅固——在他格擋的時候,時霽的光刃作勢滑開,其實撬進了機甲的連接點。
一共四處連接點,時霽切斷了三處。
他為了拉開攻擊范圍,操縱機甲後退,因為推進力量太強,硬生生銼斷了最後一處。
這種損傷實在太細微了,機甲不知道疼,不能真正判斷受到傷害的性質,在自動報警系統裡,只不過是幾次小小的磕碰。
時霽跳下操作倉。
他的神色沒有因為激烈的戰鬥有任何變化,微微汗濕的短發被風拂開,眸色黑淨,眼底是一片清銳雪亮的霜色。
“該教它們學會疼痛的。”
時霽說:“你們太依賴機甲的力量了”
1號咬緊牙關,別過頭沉默下來。
“機甲可以過濾毒氣,可一旦機甲在戰鬥中損壞,毒氣就會直接灌進來,機甲內部的便攜氧氣只夠支持五分鍾。”
時霽:“如果五分鍾後,依然找不到合適的降落地點,要怎麽辦?”
“如果機甲被擊毀,你和你的同伴共用一台機甲,氧氣不夠怎麽辦?”
“如果機甲在蟲族的攻擊下失控,你有沒有足夠的力量和反應速度,強行糾正機甲,修正偏離的方向?”
“如果你的機甲墜毀在荒原深處,只能靠兩條腿走出來,你有沒有足夠的體力和耐力?”
……
1號臉色漲紅:“你說的這些,在常規戰爭裡,最多只有千分之一的發生概率——”
時霽:“你要加入的是特戰隊。”
1號話頭一滯,沉默下來。
特戰隊沒有常規戰爭。
特戰隊是刀鋒,深入最危險的地帶、最尖銳也最易折損的刀鋒。
訓練場邊漸漸安靜下來,操作員們灰頭土臉從機甲裡出來,一個個閉上嘴,臊得抬不起頭。
“我取了巧。”時霽說。
時霽:“你們完全沒有配合作戰的意識,讓你們圍攻我,反而對你們不利。”
1號:“……”
時霽只是在闡述事實,他停下來,回想了一遍剛才的學習感悟:“機甲不該是像你們這麽用的,你們——”
“時教官。”1號打斷了他的話,攥了攥拳,還是把剩下的話說出來,“你是天才,所以你能說這種話。”
時霽停下來,澄黑的眼睛溫和地看著他。
1號臉上燙得要命。
聶馳贏了他們,他們說聶馳訓練的時間比他們長,戰鬥經驗比他們豐富。
時霽贏了他們,他們又說時霽是天才。
1號自己都被這種強詞奪理羞得抬不起頭,但他又不得不說下去:“難道我們想要更好的、戰鬥力更強的機甲,這種訴求就錯了嗎?我們拚命和機甲協同訓練,想變得更強,這也錯了嗎?”
“為什麽一定要改革?為什麽一定要變更現在的作戰模式?”
1號說:“現在的對戰訓練,根本發揮不出機甲的真正力量,如果允許我們打開機甲真正強悍的殺傷性武器——”
吳鳴正在檢查自己的機甲,吹了聲短促的口哨,指了指1號那台專用機甲。
1號愣了愣,下意識看過去。
他像是當頭挨了一棒,整個人半句話也說不出,唰地冒出一層冷汗。
……他那台機甲的每一處炮口,都在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時霽悄無聲息地封上了一層量子盾!
如果機甲的遠距離武器沒有被封禁,一旦啟動,被攔截回來的巨大能量會先把機甲自身徹底湮滅成粒子。
“蟲族早學會了對付這個。”
聶馳從場邊走過來,扔給時霽瓶水,把一條濕毛巾按在時霽腦袋上:“一旦開戰,蟲王會立即派出低級蟲族,先封鎖機甲的強殺傷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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