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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紈褲不讀書》52、蓋起講戳
府試與縣試相比,不僅點名、領卷、封門這些與縣試相同,其?他?的譬如出題範圍,放頭牌的前十人會被放炮吹打送出,以及天?黑之後便要交卷,不準繼燭等規定也差不多。

為了讓考生清楚當前的時間,胥吏們每隔一?個時辰便會擊磐報時。

齊鳶寫完首篇後,約莫著此時距離開考也就半個時辰,因?此略微休息片刻,又取過了第二張試卷。

然而就在他?鋪好答卷,提筆待寫的時候,考棚卻走進來一?個差役,手裡拿著一?個小戳子。

此時諸位考生們都在忙著思?索怎麼答題,並沒有人注意到前面的異常。齊鳶也是湊巧抬頭看到了有人進來,他?內心疑惑,留意那人的動作,等看清對方是在給考生們的卷子上蓋戳後,不由狠狠一?愣。

在院試時,考生得題後半個時辰後,會有監考書吏來蓋起講戳。因?此院試時,首題一?出來,考生們就必須先將起講做好,並抄謄在試卷上。如果書吏蓋戳時,試卷上還沒有首題的起講,便會視為犯規。

這一?點是為了防備有人調換試卷或者抄襲。若是有人首題做得慢,蓋戳時還沒寫好,就會被記下名字,被胥吏們緊盯,之後文章寫得再好也要被降一?等。

很多考生對這一?點不熟悉,院試時被記了名,心緒不免緊張煩亂。齊鳶經歷過一?次院試,對此印象深刻。

但現在可是府試,府試並沒有這樣的規定啊!

那名差役從頭開始,挨個蓋戳,果然,不少考生對此感到疑惑。此時開考才?半個時辰,便是有人思?索出了破題承題這些,也只是寫在草稿紙上,因?此絕大部?分考生的試卷都是一?篇空白?。

齊鳶心下存疑,多看了那名書吏一?眼。不多會兒書吏拿著戳子走到了齊鳶身邊,抬頭往答卷上看了一?眼,不由愣住。

齊鳶的首題竟然已經答完了,且字跡端莊,格調巍然,顯然不是為了搶著交卷而倉促寫就的。

他?微微皺眉,隨後點著齊鳶的草稿紙,沉下臉低聲訓斥道︰“你這莫不是擬題抄襲得來的?怎麼這麼快寫完了?小小年紀休要動什麼歪心思?,要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在首題卷上蓋下一?戳,轉身走了。

齊鳶被罵得心頭火起,然而又不能跟書吏理?論,隻得壓下火氣,皺著眉繼續答題。然而這次等他?提筆時,腦子裡卻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隨後猛地頓住,看了眼剛剛書吏敲擊的草稿紙。

他?答題從來不用草稿紙,因?此無論哪場考試,他?的草稿紙都是空的。

這一?點在順天?府應考沒問題,當時他?是順天?府神?童,行事越疏狂不羈越能顯出本?事。

在不久前的縣試也沒問題,洪知縣是愛才?之人,知道他?作文一?揮而就,只會更喜他?才?思?敏捷。

但現在,是錢知府做考官。自己?若仍是如此,恐怕要授人把柄了。

因?為按照規定,答卷和草稿紙是要一?起交上去的。院試時考官還會比對草稿與答卷的內容,以此判斷是否有考生請人代寫或抄襲。現在錢知府都讓人來蓋起講戳了,等閱卷時,難保他?不會對比草稿紙。

所以剛剛的書吏是無心之舉?是有意為難?還是暗中提醒?

齊鳶心裡暗暗留意,將草稿紙先拿出來,裝模作樣地在上面重寫了一?遍,還不忘故意寫錯幾個字,勾勾劃劃,顯得自己?有過修改。

這樣寫完後,第二篇便破例也打了一?遍草稿,又添添改改,顯得好像仔細雕琢過一?樣。

那名書吏很快轉完全場,臨走前,他?回頭又掃了齊鳶一?眼,隨後松了口氣,邁步離開考棚,來到大堂上。

而此時,除了錢知府和應該在場的教諭外,還有一?位不速之客也在堂上,慵懶地坐著。

何教諭見這人哈欠連天?,顯然十分困倦,心裡不由暗自嘀咕。之前縣試,桂提學突然到場也就算了。今天?府試,眼前的這位竟也在龍門關閉之前不請自來。

他?是知道這個人的,朝廷內衛的指揮史?,太監蔡賢的乾兒子謝蘭庭。

雖然褚先生每每提到這人時,都只是搖頭嘆息,一?句難聽的話都沒說過,顯然對他?另眼相看,但何教諭還是對謝蘭庭就是喜歡不起來。明明一?個武官,偏偏干涉別人的府試,更讓人上火的是,錢知府竟對他?言聽計從,百般討好。

明明前幾個縣考試的時候,一?切都是按照往年流程,並沒有蓋戳這回事。這人一?來,卻非說江都縣和甘泉縣的考題太簡單,若不嚴格要求,恐怕其?他?各縣考生不服,以為錢知府徇私。

考題已經公布,總不能臨時更改,因?此錢知府在他?的暗示下,想出了蓋戳的辦法。

此時負責蓋戳的書吏回來,往上一?報,兩千多名生童中,寫完起講的竟然只有一?百多人。

何教諭暗自懊惱,認為這樣臨時起意會影響考生的心態。他?忍不住瞥眼去看,卻見錢知府面露喜色,忙不地地與謝蘭庭耳語。

“還是大人聰明,這樣一?來,下官只要從蓋過戳的生童中,取那些文章通順的便可了。這府試年年考,上萬考生的卷子都要一?一?過目,著實?累眼啊!”錢知府嘿嘿笑著,又壓低聲,“大人,老師可看到學生送的東西了?”

謝蘭庭半闔眼,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不知道。怎麼,那麼點破東西你還舍不得了?”

“不不不,下官不敢。那是下官孝敬老師的。”錢知府連忙擺手,想要解釋,但堂中還有其?他?人在場,說話不太方便,便將剩下的話暫時忍下,想了想,改口問,“大人可還記得江都縣齊鳶?”

“當然有印象,”謝蘭庭微微睜開眼,冷嗤一?聲︰“自作聰明,不知好歹的紈褲之徒。”

他?說完一?頓,狐疑地看向錢知府︰“怎麼了?”

錢知府見他?神?色漠然,似乎還有一?點隱藏不住的厭惡情緒,心裡不由松了口氣。

他?要對付齊家,就注定不能讓齊鳶過府試。但之前他?曾親眼看到這謝蘭庭與齊鳶並肩而行,後來又聽手下說謝蘭庭救過齊鳶,因?此心裡十分擔憂謝蘭庭被齊鳶所迷惑。

如果真那樣的話,那他?就不敢動齊鳶了。要知道謝蘭庭對蔡相來說親如骨肉,自己?不過是一?個外人,可不想惹惱了他?。

當然,齊家的東西關系重大,不管是齊家的情況還是謝蘭庭與齊鳶的關系,他?都得告知老師,聽老師安排。

現在謝蘭庭矢口否認,錢知府當然大松一?口氣。

怪不得這人組建文社?選中的是何進,而不是縣試案首齊鳶。看來自己?之前想多了。

日頭一?點點升高,辰時鐘響起的時候,謝蘭庭實?在待著無聊,便跟錢知府說了一?聲,進考棚巡場去了。

錢知府當然不會攔他?,甚至讓胥吏跟著聽使喚。何教諭見他?離開,內心暗喜,卻忘了謝蘭庭那張禍國妖民的臉,於是沒過多會兒,何教諭就聽某一?方向的考棚傳來了監考胥吏的呵斥聲︰“都瞎看什麼!誰若顧盼、移席、喧呼、吟哦,立即扣考!”

何教諭︰“……”

此時,齊鳶已經寫完了第二篇的草稿。聽到外面的考棚先後傳來喝令聲時,他?倒沒往心裡去。

畢竟科場舞弊之風屢禁不止,兩三千名考生中肯定有挾帶作弊的,請人捉刀的,設法偷天?換日改試卷的……什麼人都有。而他?一?旦進入思?索的狀態,便很難被外界影響。

因?此當這處考棚有人發出輕呼以及倒吸氣的聲音時,齊鳶也渾然不覺,隻徑自滴水磨墨,往第二張答卷上謄寫文章。

第二題的原文是“湯之《盤銘》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湯之盤,指的是湯王沐浴的盆。湯在盆上刻字以自警。“苟日新”是說,每天?沐浴,果然能夠洗掉自己?的汙濁,亦是指果然能夠每天?去除自己?的毛病舊習。

湯以以沐浴其?身來比洗濯其?心,因?此這一?句其?實?是在說,每天?都要自省,去除自己?的毛病和舊習,而且每天?都自新,天?天?都反省檢點,不可稍有間斷。

而下一?句,便是儀征縣的生童們首題的下半句“《康誥》曰︰作新民”。

齊鳶草稿已經寫完,此時凝神?提筆,寫下破題。

等他?一?口氣寫完幾句,再去蘸墨的時候,就聽身旁有人嘖了一?聲,輕聲念道︰“傳者以新民望天?下,而稽古以示其?極焉。蓋君子將偕民於至善,而可苟焉以為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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