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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紈褲不讀書》知縣懷疑
學堂裡寂靜無聲,除了張禦史外,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念頭——怎麼可能?

齊鳶怎麼可能會破題?即便會,又怎麼可能答得這麼好?

洪縣令是最不敢置信的,齊鳶每次參加縣試都要將他氣個半死——其他地方,縣試當天放頭牌時,最先出去的都是優秀儒童,多半還是案首。唯有他們這裡,每次最先沖出考場的都是齊鳶。

而在考場外,也必定會有一群大小紈褲子弟等著他。齊鳶只要出去,眾人立刻吆五喝六的亂竄,商量著玩樂之事。而那時候考棚裡還有許多正在答題的儒生,其中心志稍微不堅的都會受點影響。

因此洪縣令的願望不是齊鳶能考中,而是齊鳶再也別考了。

可是今天這小紈褲竟然答題了?這怎麼可能?他要是能答題去年為何會交白卷?

難道是他這一年新學的?

是褚若貞教的?

洪知縣想到這,又難以置信地看向褚若貞。

褚若貞此時的震驚卻不比他少。他但凡知道齊鳶會破題,壓根就不會說出以他的答案為標準的話。

齊鳶的答案可真的跟他的爛字一樣叫人意外。

褚若貞的老臉僵住,又見學堂裡士子們滿面疑慮地看著自己,輕咳一聲,若無其事道︰“我原本是想看他破題如何的。可是他……這字著實不雅了些,點畫混濁,突伸突縮,怪模怪樣。這樣的答卷,寫得再好也是難入人眼的。”

齊鳶的字不僅大,彼此之間還相距甚遠,要不然褚若貞掃那一眼時也不至於看不清上面的內容。

齊鳶聽到褚若貞訓話,忙垂首敬聽,做出羞愧的樣子。

褚若貞原本是為了保住老師的顏面,所以故意拿他的字說事。這會兒齊鳶態度恭謹,褚若貞倒是多了幾分真心,語重心長道︰“你既然已經讀了四書,那應該知道《大學》之旨,最先強調修、齊、正、平。天地規矩,人心所好,亦是喜中和而厭邪侈,喜端厚而厭粗賴,喜秀美而厭惡醜。你這字跡雖能勉強辨認,但無筋骨氣勢,在科場中可是要吃虧的。”

齊鳶忙道︰“學生一定用功臨帖。”

張禦史卻跟齊鳶格外投緣,怕褚若貞嚇著齊鳶,忍著笑點頭︰“這字是有些大了,但圓潤可愛,並非沒有可取之處。”

這番睜眼說瞎話,不由令褚若貞和洪縣令等人紛紛側目。

張禦史久居官場,臉皮當然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見洪縣令看向自己,反而笑著問︰“洪大人,你看以齊鳶之才,能否中縣試?”

洪縣令聽出張禦史的偏寵,顯然是看中齊鳶,心中驚愕,卻不好直接反駁,想了想道︰“若隻此一試就下定論,下官恐怕有徇私包庇之嫌。齊鳶,今年縣試你可要參加?”

齊鳶趕緊拱手道︰“學生想再試一試。”

洪知縣點點頭,見褚若貞也皺著眉,突然意識到另外一種可能,重重地“哼”了一聲,冷喝道︰“那你可知科場作弊要受嚴懲?犯案者不僅要下獄,而且終身不予錄用!”

“學生知道。”齊鳶心裡清楚洪知縣對他的印象不好,乾脆理直氣壯道,“學生雖讀書不行,但行得正坐得端,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反正以前也不是沒交過白卷的。”

這倒是實話。洪知縣臉色緩了緩,問出心中疑惑︰“你這答題,可不像是讀書不行的。你可否解釋下,為何你去年還不通文墨,現在就會破題了?”

洪知縣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學堂裡的士子們紛紛抬頭朝前面看過來,褚若貞也道︰“齊鳶,非老師疑你,只是你往日墮於學業,今日卻突然一鳴驚人,著實令人吃驚啊!”聲音中難掩笑意,顯然還是高興居多。

齊鳶在答題時已經想過許多借口,但讀書學問並非朝夕可就的,多少人勤勤謹謹,晝夜苦讀,到老也就是個童生。頭髮花白仍參加縣試的也不是沒有。更何況原身的紈褲之名在外,洪知縣對他的偏見頗深,即便他冠冕堂皇的編出幾樣借口,恐怕對方心裡也不會相信。

那些用情用理的話還是日後說給褚先生聽吧。

面對洪知縣,自己需要下一劑猛藥。

齊鳶心裡拿定主意,也不急著回答,而是徐徐站直身體,目光灼灼地看向洪知縣︰“學生以前整日鮮衣怒馬,尋歡作樂,自然不願意被拘在一處背書作文。更何況科舉雖是正途,但百人之中能有幾人登科入仕?其他不能入仕之人,學一肚子酸腐文章,肩不能提,手不能挑,要麼賴家中妻子養活,全無用處。要麼做個塾師先生,那點束還比不上長工雜役。又比我們商戶之家高貴多少?我齊鳶命好,生來就能花鄉酒鄉,何必走這科舉之途?”

這話一說,學堂裡嗡聲一片。

學館裡的士子原本都瞧不起齊鳶的,士為四民之首,商是四民之末,兩者地位名望天差地別。更何況他們一旦考取功名,成了官老爺,那日後田產奴僕也會不請自來,因此向來自覺高人一等,看到那幫紈褲子弟時也繞道而走。

但今天,他們竟然聽到了小紈褲的心裡話。眾人憤憤不平之余,心裡卻不得不承認,齊鳶說的對。

科舉路途艱辛,荒廢數年光陰一事無成,最後還不如手藝人的讀書人大有人在。張如緒家裡不就是這樣嗎?張如緒的爹是個秀才,考了一輩子舉人也沒考上,家中經濟全賴媳婦支撐。一家人過的十分艱難。

褚若貞的臉皮也是一痛,他不就是靠束做事的嗎?要說不羨慕齊家的錢財家業,那是不可能的。要論有錢,他還真比不上這個小齊鳶。

“那你繼續花鄉酒鄉便是!何必要來參加縣試?”洪知縣一聽他露出本來面貌,斥道,“就憑你這心性,恐怕也參不透聖賢之道!”

“學生當然參不透聖賢之道。學生只是想問問聖賢,何為因果報應,何為殺人償命?”齊鳶冷笑一聲,朗聲道,“這世間之理,無非一個‘求’字。學生在生死之際苦思不得其解,如今不得不掙命回來,也走走這科舉大道,為自己求一個公平!”

洪知縣腦子裡“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幾乎忘了齊鳶前幾日的“溺死”之事。那件事的確有些難辦,因犯案之人就在知府家中做客,洪知縣為此幾次修書給錢知府,都遭到了錢知府的駁斥。後來齊鳶突然醒了過來,洪知縣也不想得罪上司,於是此案便不了了之了。

這幾日他為了縣試和修建義倉的事情忙碌,又趕上張禦史路過揚州,正焦頭爛額之際,見到齊鳶活蹦亂跳,自然沒有多想。直到此時齊鳶暗含怒色和冤屈,一字一頓地發問,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這次“失責”。

愧疚、自責以及驚懼之情齊齊湧上心頭——張禦史就在場,自己這官途怕是要完了!

洪知縣臉色煞白,藏在袖子裡的手也忍不住抖了起來。

張禦史聽出其中關竅,果然皺眉,道︰“小小儒童竟然要靠科舉才能伸冤,洪知縣,你當的好官!”

他說完往上首一坐,眉間猶如藏斧納劍一般肅然威嚴,終於顯出了原本鐵面無情的禦史風範。

洪知縣知道事情嚴重,不敢辯駁,忙在堂下叉手站立。眾士子們更是紛紛噤聲,分成兩列站在堂中。

張禦史並不看別人,隻望著齊鳶,沉聲道︰“齊鳶,殺人償命是指何事?你務必一五一十地講解清楚。若有冤屈不明之處,自有本官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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