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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紈褲不讀書》2. 原身之死
齊老夫人被問得愣住。

齊鳶如今連床都下不來,想也是受了哪個小廝的攛掇,急慌慌地請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夫來家,想早點好起來。至於這崔大夫,多半是跟哪個小廝認識的,處心醫富不醫病,讓後者給他引薦牟利。

這種事情一瞧便清,可現在齊鳶一問,倒像是另有內情了。

老夫人遲疑地問︰“你為何會請他?”

齊鳶真正的想法當然不能跟老夫人講,沉吟片刻,隻緩緩道︰“祖母怕是不知道崔大夫的來歷。崔家雖窮,卻是世醫,崔大夫的祖父在京城中有過國手之稱,若不是得罪了人憤而歸鄉,恐怕早是一朝名醫了。孫兒之所以請他來,便是因此。要知醫術一途,唯有得其意者才能稱之為國手,而得意難於博通,博通難於知理。崔大夫有其祖父真傳,年紀雖小,但肯定比隻遵醫理的那幾位大夫強得多。”

齊老夫人聽他說得有板有眼,臉色不由一沉︰“這話是誰教你的?”

齊鳶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老夫人以為他被人哄騙了。文人士子大多略通醫理,小紈褲既然不讀書,對這些應當是不懂的。這番言論的確更像學舌。

“不是別人教的。”齊鳶道,“是之前跟周嶸他們玩的時候,聽他們講的。”

齊鳶這幾天總聽丫鬟提起周嶸,知道這位是原身經常玩耍的夥伴之一,其父是揚州府的府同知。

本朝士農工商四民,商人的地位最低。商戶人平時跟官吏往來也十分小心謹慎,逢年過節少不了打情送禮。因此他猜著,齊府的人應當對周家略有些敬畏。

果然,聽到周嶸的名字後,老夫人微微皺起的眉心舒展了許多,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說你怎麼突然想到這一出的。”

又覺納悶︰“那崔老太爺竟這樣厲害?之前倒也聽說過他在京城做過官,但有傳言說這位是在京裡犯了事,被趕回來的。後來他回揚州不到一年就沒了,不過他家若真有這本事,怎麼子孫們都沒什麼名氣?”

“揚州雖然距離京城千裡之遠,但有運河便利,往來多是豪富權貴。崔老太爺既然得罪了人,避禍回鄉,又怎麼會張揚行事?估計巴不得後代無名無姓的,隻平安才好呢。”齊鳶道,“周嶸他們說起來的時候,還是甦州的什麼官爺的老婆產後久病,請了許多名醫都不見好,後來托了人四處打聽,請了崔家的人去看。不過……”

說到這頓了頓,眉頭也稍微蹙起。

齊老夫人正聽得入神,不由問︰“不過什麼?”

齊鳶認真道︰“不過孫兒那會倒覺得,未必是那些名醫們技不如人。”

齊老夫人聽他又說孩子話,忍不住笑起來︰“如果不是技不如人,怎麼會別人治得了,他們就治不了呢?”

“為了名聲。”齊鳶道,“那些大夫都是靠名聲吃飯的,開藥不免拘泥於舊方,這樣即便出了事,別人從藥方上尋不出錯處,他們也不會惹到麻煩壞了威望。反倒是沒什麼名氣的,只看病下方,沒這些累贅。”

他說的倒是實情,京中不少醫館的坐堂醫便是如此,不敢用新藥奇法,以免惹來糾紛。甦州官老爺的事情也是真的,但那是他在運河上時候聽船家閑聊的八卦,只是其中的神醫並不姓崔。

齊鳶忍著胸中的滯悶說完這些,已經漸漸有些憋氣。他咬緊後牙努力平復著,額頭也有大滴的汗滾落下來。

齊老夫人暗暗思量片刻,抬頭便見小孫子病貓似的喘不過氣,卻還拚命掩飾著,發出細細的急促的喉音,顯然是怕自己看出來後擔驚受怕。

她平日最疼愛齊鳶,此時一看立刻剮心似的難過,眼淚直往下滾,話也不說了,著急忙慌地又是給他順氣又是喊丫鬟拿藥油來燻。屋裡一陣兵荒馬亂,過了足足一刻鐘,齊鳶才稍稍緩了過來。

老夫人含淚拍著齊鳶的手,剛剛聽齊鳶的一番話,心思就已經活動了幾分。此時再看他喘氣一口難過一口,似乎有病危之相,不由一顆心又高高提起,忍不住改了主意。

——若老二在路上耽擱了,鳶兒撐不住太醫過來怎麼辦?

心裡這般想著,不由急切了幾分。安置好齊鳶,又將他屋裡的丫鬟叮囑過幾遍後,老夫人便立刻讓人攙著離開了。卻不是回到自己的院子裡,而且轉道去了花廳,讓下人請崔大夫過去問話。



衛氏自己在屋裡悶了半天氣,一聽下人說老太太竟然要見姓崔的,便知道定是齊鳶把老太太說動了。

她心裡憤恨,抓起桌上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氣得罵道︰“小的是個不省心的,老的也糊塗了不成?也不管那大夫什麼來路就當救兵,怎麼著,他二叔是能害死他?”

下人們聽到屋裡的動靜,早都找借口躲了出去。唯有衛氏的陪嫁丫鬟金環忙不迭推門進去,勸道︰“太太,這院子可不隔音呢!”

齊府的宅子分東西中三路。東路有花園,是老太太住的地方。中路是齊大老爺齊方祖一家,齊鳶就住在中路後宅的東廂房。西路則是齊二老爺的住所。

三路宅院之間有火巷相隔,衛氏的罵聲當然傳不過去,但院子裡的下人們卻少不了嚼舌根。他們二房如今仰仗大房生活,真惹惱了對方,以後恐怕處處都會不自在。

衛氏自然知道這些,這回齊二老爺大老遠地請醫生過來,也是存了在老太太和大哥跟前賣好的心思。但她現在正在氣頭上,一看陪嫁丫鬟也這般怵怕大房,不由更怒火中燒,抬手給了金環一巴掌︰“怎麼,許他們做得不許我說得?你什麼時候胳膊肘拐到東邊去了?”

金環哭著跪下,委屈道︰“奴婢一心隻為太太,什麼時候做過背主的事情?現在老爺不在家,老夫人又是滿心隻疼鳶哥兒一個的,以前那邊丟個什麼玩意兒都要找到旺哥兒頭上。現在馬上就縣試了,萬一下人搬弄些是非過去,老太太遷怒到旺哥兒頭上怎麼辦?”

衛氏一聽,想到自己丈夫整日流連娼樓妓院,現在更是整月整月的不回家,自己的指望只有齊旺一個了,不由也哭了起來。

“我就不該做那賢良人,以前他逛娼樓妓院時總想著他應當有些分寸,哪能想到他竟就野了心,在外面借了錢買那娼婦。現在好,他是風流快活了,可想過我們娘倆的死活?萬一齊鳶真被姓崔的治好了,他帶回來的名醫用不上,這虧空的錢可怎麼補?”

齊二老爺風流成性,不久前在杭州看中一寡婦,竟就鬼迷心竅地置辦宅邸娶了回去。只是齊府雖然闊綽,帳務開支卻管得十分嚴格,月底還要三查五查,一厘錢都難往外露。二老爺支不出錢,就找人作保去錢莊借了兩千兩銀子,按十分之一給人計息。

衛氏剛知道時差點暈死過去。大房的人花錢大手大腳,那是大太太楊氏的嫁妝豐厚,老太太又不斷地貼補齊鳶。可二房這裡,她的嫁妝本來就不多,這些年二老爺出去吃酒嫖妓已經快花光了,哪裡能還得起。

正愁雲慘淡的時候,齊鳶出事了。二老爺知道消息後又來了信,說只要等他帶名醫回來,讓對方多討要些車馬費,再下些貴重的藥材,把病情說得凶險一些,這銀錢就能出來了。

這些天裡,衛氏看著齊鳶病重不起,一時覺得心疼,一時又覺得慶幸。只要齊鳶還病著,他們便能趁機撈些銀子補上虧空。萬一那名醫把齊鳶治好了,他們二房還能賣個好,讓大房欠他們人情。

可誰想盤算半天,今天半路來了個崔大夫。

衛氏哭哭啼啼一會兒,又讓人從社學裡喊了齊旺回來,問他功課如何,這次縣試把握大不大。齊旺隻比齊鳶大半年,平日裡已經對齊鳶極為嫉妒,此時看母親哭得臉紅眼腫的,不由憤恨道︰“他怎麼還不死!”

衛氏急忙捂他嘴︰“瞎說什麼呢?”

齊旺卻嚷嚷道︰“我們社學裡的人都這樣說的,齊鳶這次闖了大禍,他要是不死,恐怕還要連累咱家呢!”

“什麼大禍?”衛氏道,“他是被人謀害了。”

“別人為何偏偏要害他?”齊旺卻不服,冷笑道,“還不是他不知好歹惹惱了知府的客人。那客人是貴妃娘娘的親戚,以前京城裡有個什麼神童的,也因為得罪他倒了霉,連科舉都不能參加了。更何況咱家這種商戶人家,一條命還不如小貓小狗的值錢。齊鳶惹了貴人不高興,人家當場就派人抓了他淹死了事。現在他又活過來,指不定那貴人怎麼生氣呢。”

衛氏越聽越覺得奇怪︰“你們社學的人怎麼知道的?”

“知府的兒子說的唄!他告訴了黃蒙,黃蒙又跟孫蓬說了,現在社學裡都傳開了。再說這事周嶸也知道,那貴人安排的時候,周嶸正陪人喝酒呢!”

齊旺說到這裡頓了頓,又哼了聲,“先生今天還說了,齊鳶整日不務學也不尊師長,如今又久病在家不做功課,他要跟知縣告狀,讓齊鳶退學。”

縣裡的教諭是先生的小舅子,到時候齊鳶被他攆回家,其他的社學也不會收了,一個紈褲子弟,除了能多給些束,還真能讀書不成?更何況誰會跟教諭作對呢?

齊旺心下暗爽,幾乎迫不及待地想看齊鳶被攆回家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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