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何曾偷竊玉環,更沒有毀壞!
這名侍人睜眼說瞎話,竟還振振有詞!
侍人早得郅玄吩咐,無視刺客的的叫嚷,袖著雙手走上前,彎腰拾起摔碎的玉環,用手托著,居高臨下對幾人說道:“你們在城內打探公子行蹤,有多人目睹。日前跟蹤藥田奴仆,一樣有人證。你們夜間到過藥田,身上沾了花粉才引來蜂群。兩城附近只有藥田才有此種藤蔓,你們總不會是夜間去了深山吧?”
侍人的語速不緊不慢,還原出幾名刺客偷竊的過程。
“你們到過藥田,大膽偷竊玉環,如今將其損毀,證據確鑿無從狡辯!”
刺客破口大罵,要不是手腳不能動,恨不能衝上去撕碎侍人。
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如此不講理的!
他們是刺客是死士,不是毛賊!
雖然都是惡徒,但惡徒之間也有鄙視鏈。與其被蓋上偷竊的烙印,他們寧可被一箭射死。
可惜郅玄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卸掉下巴,捆起來帶回去。”
郅玄一聲令下,甲士立即行動。
刺客們全身不能動,被捆得粽子一樣,別說是反抗,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
幾人陸續被抬起來,丟上準備好的大車。
甲士放開包圍圈,被攔在坊外的眾人看清車上的面孔,不少人變了神色。密氏派來的屬官想要上前詢問,又恐弄巧成拙,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郅玄十分好心,沒讓他們繼續焦急下去,朝侍人頷首,後者當即抬高嗓門,大聲斥責這些人的盜竊之舉。
“偷竊玉環?”
“好大膽!”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郅玄召來密氏屬官,當眾表態:即使這些人犯法,他也不會違背之前的約定,入貢一事不會改變,密氏兄弟的名字依舊會在書簡之上,密氏人員也會加入入貢隊伍。
“公子仁厚大度!”
郅玄的表現獲得一致讚揚。
不提眾人是否知道真相,不妨礙他們借機拉攏關系。拍郅玄馬屁的同時還能襯托出密氏從屬的不堪,何樂不為。
相比之下,密氏屬官的臉色就很難看。
能被密武和密紀信任,作為此次領隊,自然不會是笨人。雖然密氏兄弟嚴守秘密,沒有泄露半點風聲,他也能看出車上那幾個人不是毛賊。
究竟是什麽身份,答案呼之欲出。
但他不能說,絕不能揭開蓋子,反而要附和郅玄,表現出義憤填膺的樣子,和眾人一起大聲斥責,痛罵這些無恥之人。
隨著口口相傳,密氏從屬偷竊的傳聞很快被眾人所知,無論新城還是縣城都對此事議論紛紛。
眾人一邊歌頌郅玄的仁厚寬容,一邊鄙夷偷竊者的無恥,順帶對密氏的家風產生懷疑。能有這樣的門客從屬,家風會好到哪裡去?
在傳言過程中,蜂群和野狼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有人信誓旦旦聲稱,蜂群凶悍無比,野狼凶狠駭人,卻對公子玄言聽計從。
“公子揮袖,蜂群如臂指使。”
“公子乃天顧之人,有何奇怪?倒是那些賊人竟敢偷竊玉環,委實是膽大包天!”
“正是如此!”
眾人的議論傳入密氏屬官耳中,他非但不能反駁,還要一同附和,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事情到這裡並未結束。
刺客帶回縣城,沒有立即上刑,而是灌下湯藥處理傷口。
等到傷口包扎完畢,確定他們一時半刻死不了,郅玄采納邑大夫和村老所請,將幾人暫時交給他們,按照郅地處理盜賊的慣例,在城外吊起來示眾。
近五米高的木杆立起,死去的刺客逃過一劫,還活著的全都被掛了起來,在秋風之中搖曳,像是掛起的鹹肉。
郅玄提前吩咐不能全都吊死,要留下兩三個活口。
邑大夫和村老忠實執行這道命令,在吊人的過程中,有奴隸會爬上木杆送食水,確保他們都能留下一口氣。
吊了一天一夜後,刺客實在熬不住,這樣的處罰比鞭子更難捱,不想繼續遭到折磨,一心一意只求速死。
沒人搭理他們。
公子說不能死就都得活著。
想斷氣?
沒那麽容易!
為防出現變故,村老還特地安排人在附近看守,每隔幾個時辰就用長杆捅兩下,確保他們還能喘氣。
到第二天傍晚,有三個刺客實在熬不住,眼看著出氣多進氣少。幾名村老查看之後,決定將他們放下來,等緩過來再吊。
長杆放倒同時,天空中堆積雨雲,閃電爬過雲層,悶雷聲響起,預示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郅玄從藥田回城,恰好路過,看到忙碌的村老和村人,讓侍人過去提醒他們,打雷時不要靠近長杆。
聽到是公子玄的吩咐,眾人齊聲應諾,抬著放下來的刺客,快速走向搭在一旁的草棚。
就在他們進到棚子不久,大雨傾盆而下,閃電和雷聲一起砸落,天邊泛起白光。
隨著時間過去,草棚開始漏水,雷聲如在頭頂響起。
突然,伴著哢嚓一聲巨響,刺目的電光從天而降,正好落在幾名刺客頭頂,順著長杆流入地下,瞬間爆起火光。
一切發生在刹那間,草棚裡的人目睹全過程,全都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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