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讓我等遠離,莫非?”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有所猜測,無不露出震驚神情。
山坳中目睹閃電落下的只有甲士和卒伍,對人講述當時情形,難免不夠具體形象。
現如今,村老和村人上一刻被郅玄提醒,下一刻就看到閃電落下,受到的震撼非同小可。
被帶進草棚的三個刺客也是滿臉駭然。
被眼前一幕震撼,三人瞬間恢復精神,不再半死不活。望見被劈倒在地的木杆以及上面焦黑的一團,三人都是臉色慘白,心中後悔不迭。
早知公子玄的神異為真,打死他們也不敢來郅地!
三人轉過頭,都能看到對方眼底的恐懼。
眼前的一切讓他們不敢再堅持下去,下巴被卸掉沒辦法說話,只能忍著劇痛用胳膊比劃,希望能帶他們去見郅玄。
他們全招,問什麽招什麽!
真不知道也沒關系,只要給他們提個醒,保證說得天衣無縫。
刺殺郅玄之前,他們沒少乾類似的事情,業務相當熟練。只要郅玄需要,他們可以自動自覺完善所有細節!
唯一的期盼就是公子玄大發慈悲,千萬別讓自己被雷劈死。這種死法太恐怖,再窮凶極惡也遭不住啊!
公子府內,郅玄聽完侍人稟報,見到匍匐在地的村老和村人,當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知曉解釋無用,乾脆沒有多費口舌,依慣例賞賜麻布,就命侍人送他們出府。
十名刺客,如今只剩下三個活口。
郅玄沒打算見他們,讓府令負責安排,暫時將他們關押起來。等到入貢的隊伍離開郅地,就派人把他們送回西都城,還要當著國人的面送到密氏兄弟府上。
以目前的情況,他不可能扳倒密武密紀。哪怕刺客願意作證,以密氏的實力,照樣能在朝中顛倒黑白,不會有半點損傷。
更何況,西原侯是什麽態度,郅玄實在沒有把握。
渣爹的行事作風實在不好判斷,天曉得他會趁機打擊密氏還是更想讓自己喝上一壺。
與其賭那一分不確定,倒不如另辟蹊徑把人送回西都城,在城內大肆宣揚,讓該知道的都知道,就看密氏會怎麽做。
郅玄合攏竹簡,起身走到窗前,雨水迎面拂來,帶著深秋的涼意。
表面上這三人是偷竊,實則怎麽回事,西原侯和卿大夫們都該心知肚明。
他把人送回密氏,表明不主動追究,密武和密紀會如何做?
留下三人無疑是把柄,更是定時炸彈。待到郅玄羽翼豐滿,隨時都會成為炸點。若是不留,誰還會願意給他們賣命?
身為苦主的公子玄既往不咎,本該庇護他們的密氏卻痛下殺手。事情真發展到這個地步,想必會十分有趣。
郅玄雙手扶著窗楞,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嘴角牽起一抹弧度,眼底卻漸漸冰冷。
他最初想悶聲發大財,可惜沒能成功。就封之後,他想專心發展,暫時和西都城井水不犯河水,可惜也沒能如願。
既然大家都不講武德,真逼急了他,大不了一起掀桌。
只是在掀桌之前,他台上的籌碼仍是太少。
郅玄閉上雙眼,任由雨水打在臉上。
他目前有一個增加籌碼的機會。
當初的無心之舉,還曾讓他十分困擾,如今卻能幫到他。
只是這份籌碼並不簡單,一旦拿到手裡,帶來的好處和麻煩都不會少。究竟該如何選擇,他還要認真仔細地想一想。
第五十章
一場大雨過後,往中都入貢的隊伍整裝待發。
為保護犀牛皮,盛裝貢品的箱子都是特製,內外均塗有草藥熬煮的汁液,乾後散發出清香的味道,既能防水又能驅蟲。
裝有犀牛角和犀牛骨的箱子上雕刻有古老的花紋,由巫醫親自繪製,匠人沿著紋路雕刻,確保不差一分一毫。
洛弓和紀高被從涼、豐二地召回,暫代行人之職,代表郅玄前往中都。
未料能得此殊榮,兩人喜不自勝。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兩地事務並謹慎交代佐官,即快馬加鞭趕回郅地,接受新的任命。
多虧秋收已經結束,封地內暫無大事需要處理,靠近邊境的戎人也被揍怕,輕易不敢南下,兩人才得以暫時離開。若不然,郅玄絕不敢輕易調動他們,尤其是洛弓,以免涼地生亂。
兩人抵達郅縣後,前後腳面見郅玄,一則當面匯報工作,二來為感謝郅玄對自己的信任,願將如此重任交給自己,必鞠躬盡瘁肝腦塗地。
在匯報封地發展時,兩人都對佐官表示出讚賞。
說來也巧,兩人在前往就任時,挑選的佐官都是牛氏兄弟。
這對兄弟身份特殊,但工作能力的確沒得說。
曾為大氏族的底蘊讓他們能接觸到比旁人更多的知識。即使家族衰落,該接受的教育不會少,在起點上就高於旁人。
在西都城時,牛氏兄弟不顯山不露水,並無任何建樹。隨郅玄就封,被兩位縣大夫選為佐官,優秀的個人能力才得以體現。在輔佐洛弓和紀高時表現出色,再繁瑣的政務也是信手拈來舉重若輕。
聽兩人當面匯報工作,遠比書信更為具體,也填補了許多信中未寫明的詳細細節。
兩人側重點不同,卻在治理轄地時同樣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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