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血濺當場,就不能給對方出鞘的機會。
在公子顥的強壓下,之前鬧事的氏族紛紛偃旗息鼓,再沒有糾纏。
退朝之後,得知城外駐扎一千甲士,眾人面面相覷,全都冒出一身冷汗。
他們可以想象,如果不能讓公子顥如意,自己會落到什麽樣的下場。雖然事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是想一想,就不免得頭皮發麻。
該慶幸大家都了解公子顥的脾氣,也很識時務,才沒讓局面惡化。
然後事後回想,氏族們還是有些不甘,私下裡和親人抱怨,他們掀桌不過是裝裝樣子,並沒真的打算如何。公子顥倒好,桌子都不按,直接就要砸屋頂,至於嗎?
“至於。”
這是面對北安侯和世子瑒的疑問,趙顥給出的回答。
“父親和兄長有所顧忌,顥則不然。”
事實上,趙顥的強硬很有必要。
日後世子瑒成為國君,趙顥必然別出,成為雄踞一方的大氏族。要想壓過其他氏族,扶助兄長,他不能有半分軟弱和妥協,更不能給旁人任何可乘之機。
唯有強硬的手腕才能讓他立得更穩,才能讓更多人信服。
了解趙顥的用意,北安侯欣慰點頭,同時也生出幾分愧疚。
世子瑒心疼自己的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難為你了。”
“顥將同心儀之人成婚,甚喜。”趙顥表示不為難,一點也不。想到和公子玄的婚約,心情就相當不錯。為婚事表現得強硬更是理所當然。
北安侯:“……”
世子瑒:“……”
敢情是自己想多了?
把他們的心疼和愧疚還回來!
遠在郅地的公子玄,此時已整裝待發,準備率千名甲士前往西都城。
丁豹和洛弓送回消息,兩人已完成入貢,不日將從中都城返回。歸來的隊伍中有一塊無暇美玉,是人王專門賞賜給郅玄。
接到信後,郅玄算一算時間,認為兩人至少要二十多天才能回到郅地。如果途中遇到大雪,時間還會拖慢。
前往西都城的事情不能再拖,郅玄無法等兩人歸來,只能將封地事物托付給屬官,點齊隊伍,準備盡快動身。
郅玄心中清楚,此次去往西都城,必然會掀起不小的波瀾。
為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他提前做好防范,隊伍中的甲士侍人都是忠心耿耿。並攜巫醫和桑醫同行,不給任何人下手的機會。
隊伍出發當日,天空又落下飛雪。
郅玄一身黑袍,頭戴玉冠,腰懸寶劍,邁步登上戰車。
號角聲中,駕車者揮動韁繩,馬蹄聲和人的腳步聲同時響起。黑色的隊伍從郅地出發,穿過被積雪覆蓋的平原,朝西都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第六十四章
郅玄率眾離開郅地,一路上快馬加鞭朝西都城趕去。
起初路途還算順利,到第三天,一場狂風平地而起,卷起漫天積雪和碎冰,相隔幾米都看不清對面的人影。
隊伍中的戰馬發出嘶鳴,兩匹還掙脫韁繩,衝入風雪之中。
狂風席卷,戰車左右搖晃。郅玄坐不穩,直接撞上車壁,左肩傳來一陣鈍痛。
甲士無法再騎馬,紛紛翻身落地,牢牢抓住韁繩,避免戰馬走失。幾個強壯的卒伍衝上前,幫助駕車者控制住戰馬,才避免車身被帶翻。
郅玄推開車門,冷風灌入,將他又拍了回去。
巫醫和桑醫合力推開車門,一樣被狂風掀了個跟頭。
狂風中,眾人驚恐不安,部分想起會獵時的怪風,更是心頭髮緊。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大片黑點,順著風向朝隊伍奔來,看樣子就來者不善。
侍人抓住車前的橫杆,用力按住身上的頭蓬,向郅玄稟報情況。
“公子,有敵!”
郅玄靠著車壁坐起身,後背和左肩陣陣刺痛,想必是方才撞到。
強忍著疼痛,郅玄又一次推開車門,吸取上次的教訓,借助門扇抵禦狂風,盡可能抬高視線,望向黑點出現的方向。
風實在太大,天空又落下大雪,情況對郅玄十分不利。
在這樣的天氣下,弓箭會失去作用。面對突來的襲擊,大多只能短兵相接,硬碰硬,直至分出勝負。
“公子,是野人!”
兩名甲士冒雪探查,終於確認來者身份。
不同於國人和庶人,也不同於奴隸,朝車隊奔來的人全都披頭散發,身上包裹著獸皮和乾草。部分腳上有鞋,部分直接赤腳,在雪地中奔跑,雙腳和小腿被凍得發紫,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行動。
雙方距離逐漸拉近,野人們已經揮舞著石器發出陣陣怪叫。
郅玄當機立斷,命甲士全部持弩。
“上弦!”
在出發之前,郅玄下令為甲士配弩。
不同於他用的單手弩,佩給甲士的弩力量更強。配上特製的箭匣,一次能連發五矢,相距二十步能穿過六層獸皮,威力極強。
製造連弩的匠人受到厚賞,每人都領到糧食和肥羊。
郅玄承諾匠人,如果能教出手藝不錯的徒弟,還會有更多恩賞。但他也將醜話說在前頭,誰敢將製作工藝和圖紙泄露出去,絕對嚴懲不貸。
府令和下大夫們見識到連弩的威力,認為郅玄的命令很有必要,只是過於仁厚,懲戒的力度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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