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覺得趙姨信了嗎?”
“當然沒有。最多也就信十秒,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稍微推敲一下這個謊言的動機,就能明白我們是認真的。”
——竇晟最後的這句話, 謝瀾琢磨了一路都沒琢磨明白。
他帶的困『惑』到t西北門, 下車就見了修, 背包直接趕往數理樓。
八月末, t校園裡綠樹蔭, 繁花似錦,來往都是抱和電腦疾行的學子, 單車從坡上乘風下, 從謝瀾身邊呼嘯駛過。
修在數理樓前出示學生證,進去後停步等了謝瀾一會。
謝瀾還站在門蔭下回頭打量這座學。
他去過英美多頂級學府, 些學校有優雅肅穆的建築, 修繕至臻的草木花園,但都不如此刻t, 濃鬱的學風挾歷史的厚重撲面來, 讓望欣喜。
謝瀾又小跑幾步跟上修。
“覺怎麼樣?”修淡笑問。
“有點驚訝。”
“驚訝?”修有些意外,“哪裡驚訝?”
謝瀾想了一會,“我之前以卷氣是肅穆的……”他不太確定肅穆這個詞用得夠不夠準確, 頓了下繼續道︰“但剛才又覺得這裡的卷氣熱鬧。”
修挑唇笑起來,拾階上,輕聲道︰“確實如此。”
筆試在一間小教室進行, 有位姓吳的教授,四十來歲, 此外還有修。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直入主題,修從檔案袋裡抽一份卷子出來,扣放在謝瀾桌上。
“筆試時間3小時, 3道題選2道做,現在就開始吧。”
謝瀾一開始沒明白3選2是什麼『操』作,翻過卷子掃了眼題,忽然懂了。
imo比賽每場考4個半小時,通常有3題,招生辦就是按照這個平均解題時長他設置了考試時間。
imo和國內數競不太在同一個路數上,但於他言卻有種久違的熟悉。3道題中有1道獵與兔子的題型,是某年imo超難題目的變種,估計t招生辦默認這道題不會被選擇,所以善良地放在了最後,前兩道題都算中規中矩。
謝瀾拿卷子有點激動。
t招生辦照顧他,竟然給了他一份英文卷,久違了的。
他忍不住愛惜地『摸』了『摸』卷上的印刷體。
吳教授和修坐在前面,修也拿了一份卷子,蹙眉湊近吳教授耳邊低聲詢問,吳教授指卷子回了幾句。
修許久才點點頭,往下一打眼,卻見謝瀾已經在紙上迅速計算了起來。
3小時,謝瀾久違地打了一場酣暢淋灕的仗。
數競沒法帶來這種體驗,做數競時他的腦和體消耗平和,雖然有時不懂題會覺得『迷』『惑』,有時題目刁鑽了點也會埋頭苦想,但種覺就像在做帶點腦筋急轉彎質的普通數學題,說難也難,但是一種別扭的難法。imo題則完全不同,每一道都堪比一整場數學考試的量,腦細胞瘋狂燃燒,在不斷推演和推翻中尋覓種快.,就算走了十條死路也有種自虐般的快樂。
他嘴裡念念有詞,演算紙用了厚厚一遝,時不時把筆扔在桌上吮一下手指,然後撿起筆繼續寫。
修在講台上動了好幾次,似乎想過來情況,但又怕打擾他,最終也沒動。
直到距離結束還有十來鐘時,謝瀾坐直了。
他一下子把筆丟開,舉了下手,“我想交卷。”
修正要起身,吳教授按住他,沖謝瀾笑道︰“最後一題也試試。不算你時間,你有思路的話就寫寫。”
“我寫了。”謝瀾猶豫了一下,把輕飄飄的卷子和厚厚的演算紙拿起來,“我寫完三道題了。”
教室裡有一瞬的靜謐,吳教授和修的表情都明顯愣了一下。
謝瀾坦誠地解釋道︰“隱形兔子題是前幾年的真題,我以前的教練帶我練過。這道題在它基礎上變了,但還是有一小部相似,且比原題簡單一些,我就試做了。”
吳教練這才“哦——”了一聲,扭頭了修一眼。
修神『色』淡定,起身拿走他面前的卷子,“另外兩道題呢?”
“另外兩道題我之前沒做過。”謝瀾說,“上手覺還行。”
吳教授和藹地問道︰“你不是英國長的嗎,什麼走了amc,沒有走bmo?”
“其實都差不多。”謝瀾說,“一個是美國的,一個是英國的,我都考過。但amc在世界各國間通用度更一點,之前我……我父親也有計劃過讓我申請美國的學校。”
吳教授點點頭,“有正式進過英美的國家隊嗎?”
謝瀾搖頭,“沒來得及,隻跟訓練營教練接觸過,他帶我練了不少。”
吳教授點點頭,接過修遞來的卷子翻。
謝瀾站在等他,又吮了一下手指。
過了足有十來鐘,吳教授才抬頭道︰“今天就到這裡吧,簽約宜明天來面談,你是第一次來t嗎?”
謝瀾聞言愣了一會,他接到的安排是明天面試,沒提簽約。
但他還是回道︰“是第一次。”
“今晚讓修帶你逛一逛。”吳教授在修胳膊上拍一拍,“這個不是我們系的,是招生辦今年的學生助理,你跟他校園。噢對了,今晚建築學院是不是有什麼聯誼音樂節?”
修笑笑,“嗯,我們系和央音的學生會合辦的,我帶學弟去放松下。”
謝瀾不太明白,但覺厲害。
他跟教授道了別,然後跟修往外走。
離開間教室,修一下子平易近了不少,笑問,“覺怎麼樣?”
謝瀾也松了口氣,“還可以,好久沒做過英文卷了。”
修隨口問道︰“我你中間反復扔筆,哪道題這麼卡?”
“不是的,學長。”謝瀾聞言嘆氣,“我手指肚上扎刺了。”
修腳下驀然一頓。
從謝瀾的角度,他的面部線條有些許僵硬。
他朝謝瀾過來,“什麼刺?”
謝瀾隻好舉起握筆的右手食指肚,“這裡,能見嗎?”
修在和他保持一定距離的前提下,盡量湊近了,搖頭道︰“不見。”
“我也不見。”謝瀾縮回手,用拇指輕輕撚扎刺的地方,嘀咕道︰“明明在,但就是不見,這可能就叫視若無睹吧。”
“……?”
修『露』出了與他張冷清的帥臉有些違和的『迷』『惑』神情。
原本以筆試是按照數競時間走的,也就一個多小時,結果沒想到花了快四小時,進樓時還是正下午,下樓透過走廊窗子,到外面已經是傍晚了。
附近有座低矮的圓型教學樓,樓裡正有一波學生出來,風將他們談笑的聲音送進窗子,真真切切。
修邊下樓邊說道︰“招生辦本來要直招你,吳教授不太願意,今天這張卷子估計把他徹底說服了,我聽他的意思,你概率被免面了。”
謝瀾背包走在他旁邊,有些出神。
修叫他︰“謝瀾?”
“嗯?”謝瀾一下子回過神,“怎麼了?”
修笑起來,“想什麼呢。”
“沒……”他們又路過一個窗子,朝向和剛才相反,對一片樹蔭。
謝瀾視線匆匆掠過繁茂的枝葉,輕嘆了口氣。
他突然有點想竇晟了。
雖然昨天還一起在家裡吃了飯,但卻像是已經開久。
18:18。這會竇晟應該已經下鐵了,估計快就能見面。
想到這謝瀾心情又揚起來點,“剛才吳教授說的是什麼音樂會?”
修笑笑,“就在我們院,快開始了,正好帶你們去。”
你們?
謝瀾剛好踏下一樓最後幾個台階,數理樓的門敞開,樓外的樹旁倚站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他剛才還在想的個。
竇晟隨手扯垂在臉側的細韌的枝條,正糾結要不要給謝瀾發條消息。
不發的話他等得有點無聊,發的話又怕打擾謝瀾考試。
“竇晟。”
晚風忽然將謝瀾的聲音送進他的耳朵。
竇晟猝不及防間回頭,謝瀾跑下門前最後幾階台階,風一樣吹到他面前,撞在他身上。
他下意識張開雙手接住了男朋友,一下子將其摟住。
少年時的擁抱都是硬踫硬,骨頭硌骨頭,非要把彼此硌得疼了才仿佛是關系親密的印證。
但如果關系更近一步,就會知道,彼此身上其實都還是軟和的。
“我一直在這等你呢。”竇晟手指沒入謝瀾指縫間,攥了攥。
謝瀾點頭,立刻問道︰“趙姨怎麼樣了?”
“在家睡覺呢,昨晚沒睡好。”竇晟說下意識想捏他的手指,動作忽然又頓了下,“刺挑了沒?”
“沒有。”謝瀾聞言就又覺得指肚疼了起來,“晚上回去你幫我。”
謝瀾說完這句話才忽然想起還有修,有點不好意思地回頭,卻見修只是笑走過來,把手機揣進褲兜。
“走吧。我男朋友在邊佔了一塊野餐布,快要失守了。”
*
音樂聯誼會是『露』天的,兩座教學樓和後面一趟淺淺的小樹林之間有塊空草地,中間凹一個坑,四周帶坡,坡上到處鋪野餐布。學生們三五一夥嘮嗑打鬧,還有幾個搶佔了幾棵樹間的吊床,在月『色』下舉平板。
央音來了兩支學生樂隊,管弦樂一支,民族樂一支,兩邊隨緣開奏,樂曲交錯,周圍都沉浸在一派放松的氣氛中。
謝瀾他們一進去,就見不遠處一個穿紅『色』t恤皮膚白的男生上躥下跳揮手。
修的“男朋友”,就是上次在英中行政樓遙遙一見的個男生。
他們繞過遍地的野餐布,男生沖過來掛在修身上,半邊身子掩在他背後,沖謝瀾和竇晟招手,“哈嘍學弟們,考完啦?”
謝瀾點頭摘下包,“學長好,我是謝瀾。”
竇晟隨手接過他的包扔在旁邊草坪上,“我是竇晟。”
“我葉斯。請坐。”葉斯一屁股坐下,又把修也拉坐下,火速開拆地上的紙袋子。
紙袋子上印四個字“胖哥烤串”。
“這家巨好吃。”葉斯說,“袋辣,小袋不辣,吃什麼自己拿。”
他拉開包掏出一個巨的保溫瓶,“我還帶了桃子酒和冰塊,自己做的,酒勁特。”
修聞言湊近嗅了嗅,“到時間了嗎?”
“到了到了,我都偷喝一禮拜了。”葉斯給四個杯子都倒滿,“來吧未來學弟,乾一個。”
謝瀾原本在心裡醞釀破冰,但樣子壓根不用破,他了眼竇晟,竇晟自然地舉杯,於是他也一起,四個隨意地撞了一下。
桃子酒冰,一入口先是沖上腦門的桃子清甜,後酒味在舌尖彌漫,確實上頭。
謝瀾一口半杯,放下杯時就到一股暈眩往腦門沖去,海浪一樣,片刻後才慢慢消退下去。
竇晟兩口喝了一杯,葉斯又給他倒,竇晟對謝瀾道︰“你少來點,明天還要面試。”
修笑,“我估計明天談談條件就直接簽約了,學弟今天筆試棒。”
竇晟聞言勾了勾唇角,但又快恢復平靜,淡淡一點頭,“謝瀾就是棒。”
燒烤的肉香和孜然香和酒味混雜在一起。謝瀾挨葉斯坐,不知是不是錯覺,覺他身上有種淡淡的消毒水味。
“學長,你也是t的麼?”
葉斯牙咬肉串含糊道︰“直接喊名字,別學長學長的。我是隔壁的。”
竇晟點點頭,“你什麼專業?”
“臨床醫學。”
謝瀾愣了下,“醫學生?”
修笑接話,“厲害吧,幾年之後就是葉夫。”
葉斯聞言一腳踹過來,“別再『奶』我了,萬一明年醫院實習不接收,我就弄死你。”
竇晟隨即問起他們年考的情況,謝瀾一隻耳朵聽他們聊天,一隻耳朵聽邊的樂隊演奏。
今晚來了兩位小提琴,都不錯,其中一位尤其好,拉琴的是個穿黑裙子的學姐。
另一頭的琵琶也厲害,似隨意的學生樂隊,配置卻豪華,有琵琶有鼓樂,剛一陣激昂的琵琶彈奏直接把謝瀾帶入『迷』了,結束時全場都在鼓掌,有喊了歌名,《秦王破陣樂》。
謝瀾也不由得跟鼓掌,直到音樂稍歇,他才略帶回味地扭回頭來。
葉斯沒形象地直接躺在修腿上舉竹簽子吃,修正在和竇晟聊天。
“老馬又要帶三了啊。”修笑慨,“他上次說自己死都不帶三了,又打臉。”
“他說我們是他最後一次帶三。”竇晟又倒了一杯桃子酒,“誰知道呢。”
謝瀾不知道他這會功夫喝了幾杯,但卻在夜『色』下見他的臉頰紅。
竇晟喝酒少臉紅,僅有的一兩次是喝多了才有一點點泛紅。
“你是up主吧?”修笑問,“我好像還刷到過你的視頻,說方言的個。”
竇晟面不改『色』,“是我。”他頓了頓又問,“你刷到過謝瀾的嗎?”
“我刷到過!”葉斯掙扎舉手,“前一陣特別火的個等等等等等等叮叮叮當——就個歌,什麼動漫來?”
謝瀾震驚,“你說的是少時劍心明月嗎?”
“對!”葉斯一拍手,“我特喜歡,我還學唱過呢。”
謝瀾︰“……”
不敢置評。
手機忽然震動,謝瀾掏出來,卻見屏幕上是趙姨。
他愣了下,竇晟拍拍他的手背,“去接吧。”
“嗯。”謝瀾趕緊起身,拿手機找了棵沒的樹後,把電話接起來了。
“趙姨。”他緊張得心咚咚跳,接起電話立刻道︰“我剛考完了,和學長們還有竇晟在一起,對不起趙姨沒有立刻告訴您,竇晟說您在睡覺,所以我還沒……”
趙文瑛笑了笑,“考得怎麼樣?”
的聲音溫柔,可能是病中的緣故,甚至比平時更柔和了些。
謝瀾湧在嗓子眼的話一下子消了,心跳忽然放慢些許,緩緩道︰“考得挺好的。明天晚上我就和竇晟回去了,帶這邊的好吃的回去。”
他頓了下,遠處的竇晟,垂眸低聲道︰“對不起,趙姨。”
草坪上音樂又起了,這次是小提琴獨奏,悠揚舒緩,在夜『色』下卻有一絲孤獨彌漫開。
嘈雜的說話聲止了,世界安靜下來,家都在聽支小提琴演奏。
攝心弦,這是小提琴的魔。
電話裡安靜了好一會,後趙文瑛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你和竇晟是認真的,趙姨只能祝福你們。”趙文瑛輕聲道︰“但你們要對自己負責任,也要對彼此負責任。除了不耽誤學習外,你們兩個在網上都有一些影響,浪一浪沒關系,但要有度,要懂得保護自己,知道嗎?”
晚風溫熱,謝瀾突然哽了下,有些狼狽地停頓了一會才嗯一聲,“我知道了,謝謝趙姨。”
趙文瑛沒再說什麼,叮囑了幾句回酒店鎖門、上飛機別落證件之類的話,臨掛電話前,還隨口提了一句要竇晟明天帶他去吃烤鴨,實在不行多玩一天也沒。
電話掛斷,謝瀾站在棵樹後,對場上風中低『吟』的小提琴愣了許久。
久到小提琴完了三曲獨奏,竇晟回頭了他幾次,每次都是淡淡笑了笑又轉回頭去,任由他獨自發呆。
天『色』從幽暗淪於昏沉,場上又起了一支曲子,這次是管弦樂和民族樂的合奏,是今晚最後一首曲子。
前奏響起,謝瀾方覺得腿站麻了,慢吞吞走回到野餐布前,卻見葉斯已經完完全全坐在修腿上,修摟他的側腰,嘴唇在他臉頰上若即若離地觸踫,低聲說話。
謝瀾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視線,到竇晟邊上坐,背對他們。
竇晟正在用手機直播,後置攝像頭,對場上的樂隊。
謝瀾過去時,聽到他低低的磁的聲音,“他回來了。”
?
竇晟從耳根到臉頰,再到頸子深處,都是一片緋紅。他回頭了謝瀾一眼,黑眸清亮亮像浸一池水,眸光微顫,帶醉意。
彈幕滿屏幕『迷』『惑』。
-什麼回來了?
-誰回來了?謝瀾?
-他不是去倫敦了嗎?
-我懵了,謝瀾今天不是來t考試嗎,什麼去倫敦?又什麼回來了?
-合理懷疑倫敦是不是b市某條街的名字……這一來一回也太快了
-你現在在哪?他在哪?你們到底在哪???
謝瀾懵了,胳膊肘撞了竇晟一下,“『亂』說什麼呢?”
-謝瀾在你邊上??
-臥槽你有毒
-反詐中心電話多少來?
竇晟隻回頭匆匆瞟了謝瀾一眼,又收回視線,輕嘆一口氣。
“你們是不是理解能有問題,我什麼時候說他回倫敦了?我剛說的是,咳咳,聽清楚點,我生中最的恐懼,降落於知道謝瀾要回倫敦一刻。”
謝瀾心尖一顫,臉頰迅速升溫,扯住他的袖子,“別『亂』說了。”
-??
-這他媽不是我們以的意思?
-豆子,你發生了什麼嗎?媽媽好擔心
竇晟有些無語,隨手把手機丟在草地上,直播畫面一下子漆黑,嘟囔道︰“沒說錯啊,我又沒說我知道的就一定是對的,我誤會了啊。”
-……
-離。譜。
-我……我x你……
-你就浪吧,可勁浪,我們粉絲都不要臉的
-別罵了別罵了,豆子喝多了,還不明顯麼
-活久見,關注豆子三年多,第一次見他喝多
-真的,一直以他千杯不倒
-豆子,麻煩把我們撿起來,謝謝
“不撿。”竇晟抬手搭住謝瀾肩膀,在他鎖骨上輕輕彈鋼琴,“自己退直播,我懶得動彈了。”
-……
-老子順網線爬過去打死你
-有t的觀眾嗎?速速去套麻袋!
謝瀾湊在竇晟耳邊,小小聲問,“是不是喝醉了?”
“有點。”竇晟眨眼的速度都比平時慢了點,凝視了他一會,低聲道︰“我今天真差一點就被你嚇死。”
他說話,重心不太穩,明明一手握謝瀾的腰,嘴唇卻還是在謝瀾耳骨旁若即若離。
謝瀾“唔……”了一聲。
-他倆在說啥?我豎起耳朵也聽不見
-我只聽見音樂和吵的背景音
-太吵了,他倆應該沒在說話
-但他倆都不說話了也詭異
-我總覺得,有要發生
-同,屏息等待
-此刻就是非常不敢動
竇晟注視了謝瀾許久,傾身撈起手機,直播畫面在草坪上幅度晃動了幾下,後十粗糙地斷了線。
【主播正在逛b站,待會再來吧。】
留言區片的問號飛速刷過。
場上的音樂以一個華麗的尾音落下句點,竇晟將謝瀾壓在草坪上,輕輕親吻了男朋友的眼楮。
別了足有一晝夜之久的雙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