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反應劇烈……不對！夏教授，情況跟上次完全不同，他們接受不到任何來自外界信息，聽不見問話。”

朱祝滿頭是汗，焦急萬分。

在他身後，放在保護裝置裡金屬艙連接導線，每一條在閃爍紅燈，顯示能量過載。

朱祝穿著笨重全套防護服，像宇航員在艙外作業一，還要對著通訊器請求基進行援助指導。

“別急，目前還是控狀態。”

張巽教授盯著屏幕上數據，裡納悶。

明明是過載，怎釋放能量數值還這穩定？

不是穩定上升，而是穩定保持在臨界點，每一秒數字一。

“沒有更功率能源轉換器了嗎？”

張巽教授一邊追問，一邊回頭看不知道在電腦終端上搗鼓什夏教授。

朱祝在通訊器那頭火急火燎解釋︰“已經換上了！準確說已經換了兩次，是每次一上更功率設備，能量釋放會直線上升，再次來到臨界點。”

張巽教授頓時無語。

他『揉』著眉，頭痛說︰“小朱啊，這根本不是失控，晏龍有意識在掌握著這些變化。”

“是——”

朱祝還是不能放。

果晏龍清醒話，一定會回應。

但是現在沒有，肯定發生了什讓晏龍也無法應對事。

“們失了溝通能，也不確定什時候能量釋放會超過安全閾值……”

朱祝越說越急。

夏教授正在閱讀蜘蛛機甲使日志，他目光停留在晏龍留下最後一段看起來像是『亂』碼字符上，飛快開了一個解碼程序。

夏教授認出，這是晏龍習慣一個十六進製加密方法。

對生物ai來說，看見原始文本以直接譯出信息，信息轉換成加密字符同也快得驚人。

晏龍不是忽然失聯系，忽然掉線那個人是陸笛，而晏龍在做好一切準備之後還特意留下這一段加密內容，顯然是要將一個重要信息傳達給夏教授。

這消息一定很重要，一旦泄『露』會造成恐慌。

不管是化繭部其他精神體，還是袁仲夏、朱祝，全部是以信任人，晏龍卻還是選擇了加密辦法，這已經說明了很多事。

夏教授在等待解碼幾秒鐘裡，壓力讓他額頭冒汗。

然後他看到了譯出消息，有一瞬他感到跳停止了。

“老夏？”

夏教授眼疾手快關閉屏幕，然後他對著一臉不滿張巽說，“找李少將，不對，要聯絡燕京方面。”

“出了什事？”張巽十分疑『惑』。

“等你出院再說。”

夏教授暗示張巽髒不適合聽驚悚消息，然後對著通訊器說，“小朱，果有異常數據你立刻通知，總之你那邊先撐著，馬上到。”

看著夏教授穿著病號服背影，張巽眼楮快瞪出來了。

——家是住在一個房病友，你也沒辦出院手續好嗎？

***

陸笛站在一片荒蕪上。

只能看見岩石、土塊與砂礫。

他著著忽然停步，低頭盯著石縫裡那一抹綠『色』苔蘚出神。

這東西長得很奇怪，說是苔蘚，不說更像是一種水藻。

陸笛搞不清自己為什會在這裡，他感覺不到力量，又不像在做夢——對夢境來說，這裡一切過『逼』真了——看上有點慘淡太陽，荒蕪陸，還有遠處海浪拍礁石聲音。

“晏龍？”

陸笛又試著喊了一聲。

出乎他意料是，這次有回音。

“在。”

“呼，以為穿越了，你知道嗎？”

陸笛撓撓頭，本來興致勃勃在撕水母，忽然發生了一場“爆炸”，意識像是拋進了滾筒洗衣機，那種熟悉暈眩與惡感，跟量子傳輸時接觸高維次元有點類似。

然後到了一個離奇、生機匱乏方。

說是外星吧，這裡有水、也有綠『色』。

說是球吧，這裡好像不存在任何型生物？

陸笛滿頭問號，雖然感覺到晏龍還跟自己在一起，但是無論怎喊晏龍沒有回音，只能原等待。

“……們被德爾塔殘骸粒子影響，在量子糾纏狀態下，一些失序片段被們捕捉到了。”

“呃，換個能聽懂說法？”

“們看到了德爾塔記憶。”

陸笛慢慢張嘴，然後震驚問︰“奧陶紀？”

“也許吧，畢竟他活了很久，理論上們以看見恐龍，也能看見北京猿人，所以這是什時代還說不好。”

“你為什一點不驚訝？”陸笛納悶問。

這時他已經看到眼前慢慢構建出了一個朦朧人影，正是晏龍。

晏龍表情很嚴肅，隱隱有沉重氣息。

“剛才接受了另外一段記憶……很不好消息，那個是破碎，不像你這邊那完整。”

“是什？”

晏龍沒回答，只是看著前方。

陸笛疑『惑』轉過頭，然後嚇了一跳。

幾個灰霧狀影子一路飄過來，然後圍繞著荒蕪岩石上像是發生了爭執，尖銳低頻聲不斷刺激著陸笛耳膜。

“德……不對，水母精神體？”

猛看到好幾個霧狀水母，陸笛還能保持鎮定，已經很不錯了。

晏龍輕輕點頭，低聲說︰“德爾塔也不是他們族群裡獨有一個。”

陸笛抽了口冷氣。

這太刺激了。

球早在幾億年前有智慧種群了。

只是它們沒有身體，所以不會搞建造，沒有在這顆星球上留下記載文字石碑與任何史前遺跡，所以沒人知道它們曾經存在。

這些水母精神體誕生在海洋裡，最初意識是空白，只有集體捕獵、生存、以及周邊環境概念。

後來才慢慢認識到有同類、通過不同音頻聲波進行交流，發現自己是這顆星球上唯一懂得思考族群，發現球是圓，太陽月亮有固定周期？

它們是像德爾塔那生活嗎？

在漫長生命裡積蓄力量……他們以爭吵，那會有爭鬥嗎？

除了德爾塔之外水母精神體了哪兒呢？

陸笛正在思索，突然看到海那邊又來了一群精神體，這回長得像是章魚，只是腦袋更，幾乎佔據了幻影三分之二，兩側還有翅膀狀鰭，通體紅黑，觸須連著一層像是皮膜狀東西，遠看仿佛穿著一件蓬蓬裙。

陸笛︰“……”

原來水母也不是唯一智慧精神體。

這些章魚精神體一出現，也加入了爭吵。

吵架頻道換成了更古怪聲波，陸笛還是聽不懂。

“這，這個？”

陸笛乾巴巴發出了幾個音節，望晏龍。

“形態很像幽靈蛸。”晏龍專門解釋了一句，“一種深海生物，有科研究表明，它們是頭足綱古老物種，換句話說，它是現代章魚魷魚共同祖先。”

陸笛有些呆滯問︰“你專門研究過？”

“不是，上次們在南極遇到德爾塔手下精神體，是控制直角鸚鵡螺襲擊聯邦科考站那個，根本不是人類精神體，無法溝通，你記得嗎？”

“……”

“所以球上除了人類之外，仍然存有其他生物蛻變精神體，而且非常狡猾聰明，從那些古老、人類又無法隨時關注到族群生態詳情生物裡找……尤其是深海生物，只是現代幽靈蛸通常體型很小……”

陸笛抹了一臉，他正想說什，忽然看到了一個更不思議東西。

天空上懸停著一個灰白『色』巨物體。

不對！那是一艘宇宙飛船！

陸笛之前根本沒有發現，但是章魚與水母一邊吵架一邊往天上指。

陷入震驚陸笛拚命拽晏龍，然後拽了個空。

“們只是影子，是不存在，不管是什不能踫觸到，包括們自身。”

“你怎還有情分析研究？那是ufo！那時候還沒有人類，德爾塔這些水母也不像懂科技，只有外星人了！”

陸笛額頭差點爆出青筋。

偏偏在這時，記憶到了盡頭，陸笛身不由己被一個無形旋渦吞沒，他隻來得及抓住晏龍，其實這僅僅是一種錯覺，畢竟他與晏龍仍舊處融合狀態從未分開。

在代表記憶粒子慢慢粉碎，消失過程中，陸笛捕捉到了更多零散片段。

恐怖刺眼光亮。

絢麗珊瑚礁變得一片灰白，海水裡漂浮著小小古怪生物屍體。

以及德爾塔在記憶裡發出痛苦哀嚎，拚命深海逃……

陸笛也被那種一切在崩塌、毀滅恐懼情緒深深感染了。

他像是溺水一般掙扎了很久，終聽到了晏龍聲音，急忙沖出了這個萬花筒一般旋渦。

落發現這好像是一片茂密雨林，許多根本沒見過植物充斥著視野，一隻從陸笛眼前飛過蚊子約有半米長，鼻子前面還有更龐蜘蛛在結網。

陸笛︰“……”

沒叫出來純粹是膽子。

陸笛木然扭過頭，等待晏龍講解。

“能是泥盆紀？”

晏龍現在是斷線狀態，只能靠識記憶，沒法在資料庫裡找對應信息。

“之前們看到光，能是寒武紀奧陶紀滅絕，球上所有海洋生物死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有個說法是距離球幾千光年之外有個超新星爆發，伽馬『射』線橫掃過了球。”

“那ufo……”

“能真是外星人，果有一個文明處在球與超新星之，他們擁有宇宙航行能力，在觀測到超新星爆發之後肯定會逃出母星，然後路過了球，發現這裡有生命稍做了停留……補充礦石能源，果是有身體種族，還會補充水與食物。”晏龍鎮定分析。

陸笛眨眨眼，然後說︰“有個更怕猜測。”

晏龍默默看著他。

陸笛抹了一臉，無力說︰“拜托，你也想到了，不是嗎？”

原本只是降落在球補充資源飛船，很有能遭遇了水母與章魚精神體襲擊，有身體種族很難抵禦這些無形精神摧毀力，不要說外星人，其實古生代球對現代人類來說也跟另一個生命星球似，從空氣成分到環境差得很遠。

“……他們殺死了一些外來者，然後對外來者進行了控制與奴役。從德爾塔身上，感覺到他雖然在漫長歲月裡不斷習，但是本質上非常看不起人類文明，人類再怎說，總比水母與章魚原生態高級一點吧？至少生活比較有樂趣？”

陸笛試著分析道，“感覺德爾塔能見過高度發達科技文明，跟人類差不多，或者更高級一點？由德爾塔看不起這種文明，所以沒有深入習了解過，那德爾塔與他族群製服或者奴役過外來者能『性』真很！當這些水母與章魚……意識到球即將遭遇毀滅命運，他們發生了爭執，能一部分精神體認為需要坐船逃亡，另外一部分比德爾塔堅持留在球上。”

德爾塔是那種拒絕科、也拒絕離開故鄉頑固派。

“你說得很有道理，”晏龍提醒道，“對了，德爾塔在前面。”

陸笛猛跳起來，然後意識到這是記憶碎片，一切是過幻影。

在晏龍指方，一個灰霧水母飄在樹梢頂端，只有它一個。

陸笛不知道德爾塔水母同類是在浩劫降臨前坐外星人飛船跑了，還是全部死了。

不過這時候德爾塔已經很有氣勢，它對面還飄著一群模怪異精神體。

這些家夥外形更詭異怕，擁有幾十甚至上百根觸須精神體。

它們觸須不像水母那細長，也不像章魚那，而是看起來有種詭異『毛』茸茸感覺，此刻正激烈揮動著自己肢體。

陸笛發出了夢遊般呻.『吟』︰“這又是什？”

“應該是海百合。”

晏龍不等陸笛繼續問，主動回答，“寒武紀時候出現了，不過在泥盆紀族群達到巔峰，看起來像植物其實是一種無脊椎動物，與水母差不多，每一‘株’海百合是一個群體，所以華夏生物ai團隊考慮過使海百合作為四號仿生物神經元完成體初始形態。”

懂了，又一個自然界奇跡，群體意識蛻變出精神體，生物ai無意中模仿成功傑作。

球真是熱鬧啊！

精神體也太多了！

陸笛眼神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