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盆紀是魚類稱霸地球的年代。

海中有無數魚類，多都跟今天的魚類模樣截然不同。

海洋生命的興盛，使海百合的種群數量猛增，出現了蛻變精神體。

起初它們沒有完整的邏輯與思想，神智是朦朧的，對自我的認識非常有限，有捕獵抱團的本能。

——地球對每個智慧種族都是公平的，它們都需要經歷漫長的歲月來進化。

類已經算其中最快的了。

海百合在距今五億年前的寒武紀出現，經歷了一次地球生物大滅絕之後，前後用了億年左右的時間，在泥盆紀成正的智慧種族，使它們蛻變之後飛速進化的主要因素，陸笛懷疑是德爾塔。

按照德爾塔的格，估計把新生的非同族精神體都當做附庸、下屬、食物。

海百合們肯定不答應。

於是那時地球上的精神體主要派，一方是海百合，另一方是德爾塔以及大滅絕之後誕生的水母、章魚精神體。

陸笛看著海百合大戰德爾塔的十副本，到浩浩『蕩』『蕩』的海百合對戰水母章魚的百本，暗暗咂舌。

那時德爾塔就有首領的範兒，控制著十來個章魚水母打團戰。

對面的海百合陣型差不多，是組合起來的形態更……不可描述，字面意義上的，就是不好描述。

龐大的軀體沒有五官與肢體，形狀不定，有一團團綻放的『毛』茸茸觸手，像波浪一般的瘋狂擺動，估計普通看了會產生嚴重不適。

“這大概才是德爾塔心目中的精神體大戰吧！”陸笛『摸』著下巴說。

方拚數量，拚基礎力量，拚自己對“弦”的理解。

以德爾塔可以帶著十幾個小弟打翻海百合一整個族。

“海百合不行啊！”

陸笛連連搖頭，恨不得捋袖子自己上。

海百合不敵德爾塔，可是德爾塔殺不了有海百合，對方多勢眾。

他們就這樣打打殺殺好幾次，最後陸笛已經沒興趣觀戰，轉頭去欣賞周圍環境了。

泥盆紀的海洋霸主是一種形可怖的巨魚。

它的頭部就像骨骼化的盔甲，咬合力驚，沖撞起來威勢無可抵達，鯊魚的祖先是它的食物。

陸笛甚至看見了這種魚一口一個直角鸚鵡螺。

陸笛︰“……”

上個時代的海洋霸主直角鸚鵡螺，經歷了第一次生物大滅絕之後，存活下來的數目已經少了，現在更是徹底沒了牌面。

這樣可怕的巨魚，放在今天的海洋裡是頂級掠食者。

在類時代的海洋裡根本找不出麼物種可以跟它對抗，果襲擊科考站的是這玩意，殺傷力小的槍械可能還破不了防，無法穿透這種巨魚的骨骼盔甲。

陸笛親眼目睹了這條巨魚誤入方精神體大戰的領域範圍，竟然沒有當場死亡，是一陣發狂後橫沖直撞，簡直像是一輛坦克，撞啥毀啥。

陸笛正看得入神，眼前畫面忽然一陣劇烈變動。

“怎麼回事？”

“海底火山……”

晏龍聲音凝重。

陸笛看著海水像是煮了一樣翻騰不休，幾道巨大的黑『色』物體從海底湧出，一邊上升一邊爆炸。

“這麼誇張？”陸笛心有余悸。

他跟隨潛龍號打撈隕石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次海底火山活動，後來又“親眼”看到了南極陸緣海的海床變化，可是這些加起來都沒有眼前的景象可怖。

——海洋成了一口大鍋，有用燒紅的火鉗把鍋底砸穿了。

“這是地球歷史上規模最大、最可怕的地殼運動。”

大陸裂，海洋擴張，地球正在向類熟悉的那個模樣慢慢轉變。

地幔層的熱物質瘋狂上升，形成大大小小的“柱”，這就是陸笛看到的“火鉗”，出現在海底與大陸下方。

根據類的科學假說猜測，其中最大的地幔柱直徑可能達到千米，噴湧出的岩漿與有害物質讓海洋生物大量滅絕。

陸笛被迫跟著德爾塔進行了一次匆促逃亡。

精神體雖然沒有實體，可是被這種恐怖的“火柱”掃到的話，是能量粒子穩定態立刻崩潰，化烏有。

海百合精神體們發出了淒厲的哀嚎。

它們的原生族群，那些固定在海床上，『色』彩絢麗的海百合株群，成片死亡。

有魚類都在掙扎逃命。

陸笛看著那條遠去的恐怖巨魚，嘆了口氣︰“看來這個時代的海洋霸主沒跑掉。”

“鄧氏魚？嗯，全死了。”晏龍忙著默記見的一切。

這算是德爾塔的精神遺產？

資料難得，不能錯過。

陸笛看著完全變了樣的海水，若有思。

以德爾塔的經歷來說，他見過這顆星球誕生過許多“怪物”級的霸主，然這些霸主在精神體的戰爭裡顯得非常脆弱，活不過地球歷史上的一次又一次大滅絕。

以不管類多強，哪怕擁有核武器可以毀滅整個地球的生態，德爾塔看不起類。

畢竟地球上的生命，毀了一波還有一波，能毀掉地球生態有麼了不起？有本事毀掉之後，自己別跟著一起死啊——這點類顯然是做不到的。

“反正我感覺吧，德爾塔從這場毀滅裡學到了地球是大佬，火山爆發與地震最牛的道理，以從此之後他進修這門手藝，現在搞類走這個路子。”陸笛嘴裡嘀咕。

同時陸笛明了德爾塔那種一點不在乎地球生態的想法是怎麼回事了。

一來，現在的地球與德爾塔曾經的“故鄉”差得太多了。

二則，見識過泥盆紀大滅絕這種“地幔大暴.動”的場面，黃石超級火山噴發才哪到哪？德爾塔覺得自己這樣搞，最多就是把類搞沒，根本不影響地球誕生下一波智慧生命。

又是一陣旋渦，出現在眼前的景象還是陸地樹林，幾個海百合與一個德爾塔正在對峙。

“哎，重復了？”陸笛有些懵。

“不，這些記憶碎片斷斷續續，有點混『亂』，但基本還是按照時間順序來的，這段應該是泥盆紀海洋遭受覆滅之後的事。”

陸笛還有一點不能回神，就聽晏龍繼續說︰“泥盆紀大滅絕持續了幾百萬年。”

陸笛︰“……”

確實有不一樣的地方，天空發紅，樹林半枯。

泥盆紀的海洋最先死亡，然後才輪到陸地的火山爆發。

以精神體們逃到了陸地上避難。

不止精神體，陸笛還看到腳邊有一些魚不像魚，蜥蜴不像蜥蜴的黑『色』生物。

——了生存。

陸笛情不自禁地飄，一副小心翼翼的狀態，抬頭看到晏龍，還掩飾地乾笑道︰“我怕這是類的先祖。”

晏龍瞥了一眼，認地說︰“應該不是。”

從魚變成棲類的生物並不少，但是百之九十九都沒能活過這場大滅絕，何況……

晏龍把“還有下一場”的話咽了回去。

德爾塔與海百合的爭鬥，以海百合的覆滅告終。

火山灰覆蓋了整個地球，氣溫暴跌，洋流停止了，地球這架管風琴失去了源動力。

陸笛從未聽過這麼單調的管風琴音，放眼一片死寂，就像一顆陌生的星球。

德爾塔找了一個地方沉睡。

當旋渦再次啟，記憶畫面出現新的內容時，地球已經截然不同了。

之前的陸地像是樹林，現在全被形態各異的蕨類植物充斥了，陸笛願以償地看到了新生的精神體——不能算是植物，不算動物，原身是被菌感染後的一種蕨類根睫，膨脹變異後互融合，形成了可怕的食肉生物。

陸笛︰“……”

好的，《大家都是觸shou系》迎來了新一季的更新。

食肉蕨是陸地上誕生的精神體，它們天生敵視來自海裡的精神體。

於是陸笛在被迫收看了《泥盆紀水母與海百合爭鬥史》之後，新一輪是《石炭紀海洋精神體與陸地精神體戰爭史》。

這些食肉蕨比海百合彪悍多了，單個就是一個軍團，借由“陸地主場弦”打得德爾塔沒脾氣，逃回了海裡繼續找小弟搞發展。

德爾塔雖然活了久，但是這個地球已經面目全非，他不了解啊！前面個代等於活了！

泥盆紀之後的石炭紀，是植物的時代。

植物多到麼程度呢？地面是腐枝落葉形成的厚厚沼澤，大量植物讓氧氣含量暴增，有生物跟充了氣一樣的快速增長。

森林裡巨型昆蟲隨處可見。

比起泥盆紀的昆蟲，它們顯得更加誇張，密密麻麻的蜻蜓飛起來就像是一片烏雲，四透明的翅膀展，翼展就接近了一米，多足蟲甚至有三米長，跟類時代的蟒蛇似的。

——任何昆蟲放大幾百倍都能上恐怖片，何況是全部。

陸笛覺得眼楮受到了嚴重傷害。

他勉強撐住，然後玩笑地說︰“這些蟲子不行啊！”

“嗯？”

“基礎六條腿，多則八條、上百條，符合腿多控弦的基礎……卻沒有精神體？”陸笛搖頭嘆息。

從德爾塔製造風暴降臨時，看到蜘蛛機甲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陸笛就敢肯定地說，地球上的精神體沒有蜘蛛這一號。

“……蜘蛛善織網，它都不是，麼昆蟲會是？”陸笛振振有詞。

“你是不是忘記了，那個機甲就是像蜘蛛，其實不是？”

晏龍認地參與了辯論，“以群體產生高階精神體的理論，蜘蛛怎麼不可能的，螞蟻與黃蜂差不多？”

“哎，話說回來，麼生物ai的原型沒有考慮過昆蟲？”

“昆蟲雖然有社會，但是它們一旦被拆，就會迅速形成一個新的核心……對應的是新蜂後與新蟻後，能生殖不具備強大力量，這種設計方向不適合。”

晏龍發現陸笛看著自己發呆。

“你在想麼？”

陸笛作勢『摸』向晏龍的小腹，笑嘻嘻地沒個正經。

晏龍陷入沉默。

按照類的說法，他們現在是融合狀態，假使的有，『摸』自己不就等於『摸』他們個？

有點荒謬。

晏龍縱容了陸笛搞怪，反正他們現在都是幻影，『摸』不著。

“哎，精神體不能生。”

陸笛看了這麼多記憶碎片，早就發現不管哪個族群的精神體，都沒有自行繁衍的能力。

精神體能經由蛻變出現。

無論地球經過幾輪末浩劫，頭足綱與水母類永遠有精神體誕生，海百合卻在這個時代一蹶不振，就是因原身族群走向了沒落。

陸笛看著那些張牙舞爪的食肉蕨與他們蛻變出的精神體，覺得這裡簡直是魔王的巢『穴』，不管是有實體還是沒實體的，進來有死路一條，果能活著那是被食肉蕨有意飼養的。

根系佔據整片土地，從土地、風、水到這裡的原身植株，食肉蕨精神體這是天生的主場控弦流！

別說德爾塔了，就連蜘蛛機甲進入引力磁場狀態都難打。

當然了，要破壞容易，比先扔幾顆燃.燒彈……

“你說對了。”

“啥？”

陸笛後知後覺地望向晏龍，哦，他剛才盯著食肉蕨，把心裡想的燃.燒彈給念出來了。

“石炭紀大滅絕就是因火山爆發，熔岩點燃了這個代的植物死亡之後累積下來的煤炭，因植物太多了，煤炭太多了，這場大火燒遍了整個大陸，大火持續了三十年，燃燒後灰燼與有毒氣體在大氣層停留了上萬年。許多生物被迫回到海中，然後全球變暖，洋流再次停止，珊瑚礁死亡，灰燼遮天蔽日，陽光稀缺……我們今天遇到的麻煩它全都有，還比我們嚴重上百倍。”

陸笛︰“……”

是他聽過最可怕的山林大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