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啟動飛行器、穿過量子傳輸通道，最後平穩著落。

出艙之後是一系列檢查。

“嗨，都熟門熟路了，麻煩你來接機。”

陸笛機械揚起載體的右手，爬上了拖車，望著另一輛拖車上面整齊碼好的收廢品，一本正經地說︰“多不好意思啊，還讓你搬行李。”

朱祝翻了個眼，示意其他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把“行李”跟“機器人”帶入觀察室。

“不用謝，來接機我有加班費的。還有，那堆行李比你跟我加起來還要值錢！”

朱祝敬了陸笛的話，一些工作人員驚訝地望向他。

朱祝這才想起量子試驗室有一半是新加入的人員，原來的那些去了聯邦仙人掌大樓“指導工作”了，主要是為了火星伊西斯站與聯邦之間的聯系。

其實這些子，由於擔憂核戰爭會爆發，大家一直在嚴肅沉重的氣氛工作。

朱祝發現陸笛晏龍他不在的時候，己確實連玩笑都沒開過，頓時嘆了口氣。

“行了行了，快脫衣服，你在火星用了這麼長時間要拿去修的。”

“是載體。”

陸笛不滿的強調，脫衣服是什麼糟糕的形容？

朱祝哼笑道︰“我沒說褲子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跟晏龍用同一個載體，不就是關系好到穿一條褲子的搭檔嗎？”

“……你說什麼？”

陸笛忽然變得不安，他可沒忘己去火星之前，差點被朱祝搞出的關系曝光危機。

“行了，你跟晏龍的關系我都知道了。”

“什，什麼關系？我不就是任務搭檔的關系？”陸笛慌『亂』了一秒就恢復鎮定，若其事地反問。

朱祝微微眯眼，特工的直覺告訴他，陸笛的語氣有點不對勁。

不過現在人多眼雜的，也不是追問的時候，於是他也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說︰“呵，上個月的培訓班作業是晏龍給你寫的吧？還有那些報告、精神體量子傳輸試驗的備課筆記？可以啊，拐帶生物ai給你代寫作業與報告，如果要細究的話也算是器私用，違規『操』作。”

“啊，這……”

陸笛目瞪口呆。

這叫違規『操』作？

如果把晏龍看作國家財產的話，好像真是這樣？

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晏龍開口了。

“都是緊急情況，我做這些是為了幫助陸笛更好地完成任務。”

“哎呀，我不是檢察署的，都是開玩笑。”朱祝隨口，心的疑『惑』更大了。

玩笑話不應該用玩笑話來應對嗎？不過，晏龍這個一本正經的態度也確實符合他的格，唔……

晏龍打量著周圍，直到透明觀察艙被拖到實驗室中央，才問朱祝︰“夏教授不在嗎？”

“有事去燕京了，大概後天來吧。”

朱祝下意識地答。

陸笛敏銳地察覺到晏龍的情緒有一絲波動，盡管平復得很快，卻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悄悄地問晏龍怎麼事。

晏龍悄悄地告訴陸笛，他去火星之前跟夏教授坦了。

“啊？”

陸笛突兀的一聲驚叫，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沒事，我沒事，就是聽到了一個離譜的消息，就是最近的那些事。”陸笛含糊著試圖蒙混過關。

一轉頭，他就在意識世界崩潰地抓著晏龍搖晃︰

“你怎麼可直接說呢？咱說好的……那什麼，挖水渠？”

“遲早要說的。”

晏龍感覺己像是在安撫一隻炸『毛』的貓。

他調整了一下思緒，然後平靜地解釋，夏教授很可看到了朱祝提出的那個關於量粒子產生極光的發言。

“這事拖不了的，隨著精神體的數量越來越多，除了夏教授，還會有其他這方面的權威專家加入研究團，當他對構成精神體的量粒子有足夠多的了解之後，我的秘密就很難隱藏下去。”

“形勢這麼嚴峻嗎？”陸笛苦惱。

他想了想朱祝剛才的反應，覺得夏教授肯定沒把這個秘密說出去。

可是夏教授去燕京做什麼……

生物ai要結婚需要政審+批準？

不是，生物ai結婚嗎？

陸笛感覺己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應該是其他事情，你不用擔心，”晏龍安慰道，“而且現在沒有人把心思放在這個上面。”

對哦。

陸笛想，現在這局勢，大家都是焦頭爛額的樣子，哪有心思管這些啊！

就算發現了，最多也只是關心晏龍會不會受到影響。

如果沒有影響，或者沒發現什麼負面影響，真的管不過來。

而且生理與心理不是一事，他的秘密……呃，頂多會推動精神體在常生活上的律問題？比如投票權啊，社會經濟由權啊，律平等權啊，還有新婚姻什麼的。

陸笛越想越多。

主要以前吧，說到精神體只有他那一家子。

家兄弟姐妹天天吵架，勉強維持一下生活這樣子，結婚是絕對不可的，哪怕是負責扮演父母的人格，也就是一個工作搭檔的關系，而且他的存在不以人知，談不上有獨.立的權利與義務。

現在不一樣了。

培訓班的精神體就有九十多個，如果地球聯邦送一批人來華夏測試資格，再簽志願書的話，數量還會增加——這次不僅是華夏人了。

這麼多人在一起學習、工作、將來危機解決之後還要生活吧！

也許他不在意己有沒有英雄待遇，不失去太多正常人應該有的東西。

“你說得對，這是個好突破口。”陸笛重重點頭。

鹹魚沒有那個動力去爭取精神體的權利，是在滿足己願望的同時為大家開個好頭那是可以的！

“這叫填補律空……哎？”

陸笛還要說話，忽然發現機械載體被打開了。

行吧，先分離。

一分鐘後，陸笛利索地站在了晏龍旁邊。

“你改衣服？”朱祝差點嘴瓢說成換皮膚。

陸笛伸展了一下手臂，示意己這身非常帥氣的製服︰“我在火星科考站看到的，最新款式的，一般在科考站工作的時候會穿這身衣服，據說真實的可以防水、防火、特質的縴維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禦忽然飛來的銳利器物，避免受傷。”

科幻電影面常有宇航員被飛起來的零件扎傷的例子。

陸笛不知道現實面多不多，不過這個設計很贊。

最重要的是，帥氣好看啊！

朱祝聲地看了一眼穿著同款衣服的晏龍。

“這是地球聯邦的設計吧？小心他來找你要版權費！”

華夏的設計不是不好，就是……怎麼說呢，堅持熱愛西紅柿炒蛋『色』，沒有這種灰紫與冰『色』的設計抓人眼球。

“怎麼會，我經過改進的，再說只是己穿沒有牟利……我想靠這個賺錢也賺不了啊！”陸笛指著己袖子、腰部、口袋等幾處不一致的細節地方給眾人看。

“真是你改進的？”

朱祝狐疑地問。

據他所知，從陸笛後來學習的課程，到陸笛繼承來的陸雲記憶與學識面，都沒有服裝設計這個選擇。

朱祝也不是懷疑陸笛的力，而是他打開終端一搜索，這些修改後的細節更加貼合陸笛的身材與氣質，就跟量身打造出來的一樣。

再看晏龍身上，同樣是一些細節修改，是跟陸笛完全不同。

朱祝毫不猶豫地把目光轉向了——有技術+有力還有前科的晏龍。

“咳咳，當然……有我的功勞。”陸笛小聲解釋。

這跟他提供猜想，晏龍負責寫的論是一樣的！

朱祝似笑非笑。

他低頭看了一眼量粒子穩定度檢測屏幕，結束玩笑進入工作模式︰

“好了，還有十二分鐘結束觀察，陸笛可以先去休息，晏龍要主機房。”

“哎？”

陸笛知道，晏龍除了休眠是不會到本體之中的。

現在所有人都在連軸轉地加班、趕工，這不是可以給生物ai假期的時候，哪怕他剛從火星來。

“是機密？聊嗎？”陸笛小心翼翼地問。

陸笛挺怕夏教授臨走之前吩咐助理給晏龍來個“全身檢查”什麼的。

陸笛晃晃腦袋，這感覺怎麼像戀愛是一種病毒，會把ai搞得不正常，所以讓人不放心？

晏龍看著他，眼神柔和了一分。

可是保持融合狀態太久的緣故，晏龍現在覺得就算不處於這個狀態，他都“聽見”陸笛心在嘀咕什麼。

不是每個字都準，是大概意思差不離。

晏龍突然感到一絲異樣，他轉過頭，對上了朱祝探究的目光。

朱祝更『迷』『惑』了，因為晏龍非常坦然，也很平靜，完全不像是藏有秘密。

然而朱祝不知道，晏龍確實一點都不心虛，而且給朱祝等人的解釋，在晏龍的預想中是由夏教授完成的，根本不需要他動腦筋，沒有壓力肯定坦然啦！

“算了，不是機密，”朱祝按下疑『惑』，認真地說，“你還記得華夏的另兩艘飛船嗎？”

“當然記得。”

因為德爾塔搞出來的地球災難，原定在明年三月才會啟航的宇宙飛船紛紛調整了時間，華夏這邊只有昆侖號先行出發了，至於另兩艘飛船，陸笛沒在火星科考站的星圖上見過，應該沒有出發。

陸笛不明所以地問︰“耶夢加得在太空，我不應該再讓飛船出航吧？”

“地球的情況越來越糟了，你還沒出商都基地所以不知道……”

朱祝深吸一口氣，難過地說，“現在面在下雪。”

“啊？”

陸笛呆滯。

這還沒到十月，商都的十月啊，熱的時候會有三十度，怎麼就下雪了？

“跟核武器關，主要是洋流的變化，不是改變方向就是停止了，地球明顯進入了生態調整期，而我不知道這個情況會持續多久，避難所遲早會被負荷壓垮的，我國家的人口多。現在世界各地都在發生類似的事，從前越是宜居的環境，現在變化越明顯。”朱祝煩惱地說。

“所以還是要遷徙？”

“目標暫時定為火星吧，那邊基地已經建起來了，至於遠航……”

朱祝頓了頓，然後說，“這要看上面的意思，主要是燕京方面在昨天宣布，四號仿生物神經元完成體‘禺號’與五號仿生物神經元完成體‘台璽’一起誕生了，可以成為飛船的主控ai。如果提前出發，繞開隕石耶夢加得，飛船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這是好事啊！

陸笛眼楮發亮。

所以晏龍去主機房是“在線”看新出生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