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笛回到南雲山基地的時，差點不敢認培訓班的同學了。

上次他的時候，這些精神體還在苦學音樂，說話都不順溜，路踩著某個固定的節拍，知道的人理解他是沉浸在瘋魔學習方式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集體抽風。

結果今天看到的——

陸笛的皮手套按在門上，要推不推的，僵住了。

他能“看見”門後的可怖畫面︰一隻形態可怖的黑『色』蜘蛛蹲守在那裡，空裡有看不見的絲弦，這就是它的巢『穴』，一旦闖入就會深陷其中。

這是本能告知的危險，陸笛周身的能量粒子被動地開始活躍。

然後蜘蛛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息驀然變，直直地朝這邊“望”了過來。

陸笛︰“……”

默默後退一步。

總覺出門一趟，同學全部音樂學院畢業成了扛著六管加林的戰場糙漢。

有點猛啊！

視野裡的凶悍蜘蛛像認出了門後的“人”是誰，那種恐怖陰森的壓抑感驟然消失。

陸笛輕輕推開門，伸出腦袋張望。

然後就被站在門後面的林瑟嚇了一跳。

“瞧你那出息。”林瑟撇嘴，神態十分鄙夷。

林瑟絕口不提剛才大家在一起“練習”的時候，忽然感覺到門外刷出來一個怪物的詭異壓迫感。

且這種危險，如果不是他的力量聯合在一起竟然還察覺不到。

這個怪物根本沒有具體的形態，像是一團不停翻卷的灰『色』霧，行的時候像是急速移動的風暴，停頓下來又透出奇異的光亮，這些星光在霧裡拚湊出一個大的人形輪廓。

也正是看到這個巨人的模樣，大家才認出這是陸笛。

上次追著德爾塔一路到了深海，陸笛與晏龍脫離蜘蛛機甲之後就是這麼個『操』作。

比起最早的商都環城速公路上的那個剪影，已強大了許多倍。

——這次回來之後，像又有提升？

林瑟的心情很復雜。

學渣辛辛苦苦刷題，每天挑燈夜戰，不容易在隊友的幫助帶領下出了成績，還來不及驕傲自滿，那個跟自己不對付的哥哥/弟弟回家了，實力漲比坐了火箭還快。

擱誰不憋屈？

林瑟雙手環胸，一副鼓鼓地找茬模樣，模樣很凶，陸笛卻一點不怕她。

——只要搶在林瑟動懟人能力之前轉移話題就行了。

“剛火星回來，大家兄弟姐妹一場，土產你要嗎？”

“還能帶土產？”

林瑟震驚，火星上不是什麼都沒有嗎？

陸笛挑眉︰“你在想啥，標準的土產當然是沙土了！以前我租房子的時候天天吃土你忘啦？噢，我搞錯了，吃土的是陸雲，我是精神體不用吃土，就喝一點西北風……可憐啊，那時候商都四季如春，連西北風都沒有的。我跟胡琴、蔣竽還能在屋子裡溜達，你只能乖乖待在陸雲身體裡，看著我散步。”

林瑟柳眉倒豎，懷疑陸笛偷了自己的懟人技能包。

還沒等她起一波反擊，陸笛故技重施，腳底抹油跑進了屋裡。

坐在虛擬屏幕旁邊閱讀的藺海率跟他打招呼，副船長。

然後是鄭熙與楊璐，負責平衡、引領蜘蛛機甲左右翼的舵手。

陸笛看著這一張張有些熟悉的臉，聽著階梯教室裡播放的音樂，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學校的興趣社團裡。

這可是未有過的體驗，陸雲讀大學的時候就沒參加過什麼興趣社團，她打工，但是他在電視劇裡看過，大家穿著統一的製服，三三地坐在一起，不是在學習就是低頭討論著什麼，看到有人回來就抬頭打個招呼。

“哎？你的衣服……”

陸笛忽然大家的衣服統一了，不再是之前那樣什麼都有的凌『亂』模樣。

——真‧什麼都有，音樂家的演出燕尾服到潛水服，款式破舊的菜場老頭衫到上個世紀的老式軍大衣，另外防彈衣、『迷』彩服、體『操』比賽連身衣、田徑運動服、登山服、戰機飛行員服等等也都能看到。

在不一樣了，人人都穿著有商都基地標志的……別行動隊製服？

“是啊，就是你之前那套衣服的款式！”林瑟後面追上來，譏諷道，“結果我不容易統一了，你又換了一件衣服回來？這是哪裡的製服？看著還……”

林瑟把像模像樣四個字咽了回。

陸笛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搶著笑道︰“看來大家都通過量子傳輸的試驗了？”

想要重組“外觀”的能量粒子，除了像陸笛這樣跟晏龍“融合”之後分離，就是在量子傳輸結束之後重建穩定形態，這一步看著容易，其實挺困難的。

陸笛大家用的是標準製服，跟自己之前那套還是有差別的（由晏龍設計修改）。

難道培訓班有一節課就是教大家怎麼“換皮膚”？

嗯，這是個很的能量粒子穩定『性』課程。

陸笛覺晏龍能當這門課的講師。

課程考試是自己設計一套合身衣物，不是拿實物對照，需要把衣服想象出來穿在身上？

陸笛又搖頭，不行不行，晏龍太忙了。

華夏什麼不多人最多啊，在商都避難所裡找一找就是了，還找不到幾個服裝設計師or講解設計元素與配『色』的老師嗎？

——除了精神體培訓班的課程會越來越奇怪之外，其他也沒啥？

陸笛心虛地想，算了算了，這個提議還是交給晏龍吧。

回過神後，陸笛又被湊到自己臉前的林瑟嚇了一跳。

“你做什麼？吃人嗎？”

“還問我？”林瑟眯起眼楮看著陸笛，“你剛才的表情有問題。”

陸笛不理她。

朱祝是科研人員，手裡又有“極光秀”的數據資料，陸笛怕他看出問題需要小心應對，林瑟呢？估計沒多少人相信她的怎怎呼呼，她又沒證據！全靠瞎猜怕什麼？

陸笛輕松溜到藺海旁邊，找個位置保持坐下的姿勢，隨口問︰“最近還上音樂課嗎？”

“不上了，汪女士跟那些教授都輔導三期學員了。”

藺海回答完，意識到陸笛的“地球訊息”落後很久，於是補了一句解釋︰“這些人裡面，有一半是地球聯邦挑選來參加考核的人……比起我，他還有一道意識交流要過。”

曾在地球聯邦任職、又出身各國的學員，在成為精神體之後出了一個點——他其中一些認隻記母語了，越是後來學習非原身小使用的語言，就“遺失”越多。

除非原身有很的語言天賦，否則像那種各國被選入聯邦勤局的作戰人員，臨時突擊學了一年外語的，除了武器名稱與戰術口令沒忘，其他全部還給了老師。

精神體在理論上，是可以通過“意識”交流的，

只要都是人類，就不需要意使用語言。

然這是三階精神體的戰鬥狀態，換句話說，就是能量粒子在異常活躍時捕捉了一些敵人、己方的信息回來，普通精神體沒有這種優勢，他也許可以理解陸笛出的、像灌入他腦子的聲音，自己卻不具備表達能力，

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法，就是組成蜘蛛，哦，是構架陣型。

所有成員心無旁騖的把意志擰成一股繩，就能勉強達到夏教授研究裡的“偽三階”。

藺海認真地說︰“這還是你上次寫的報告，給夏教授團隊帶來的啟，原本陣型的威力沒有這麼大，且需要你引導。”

陸笛低頭想什麼報告？報告都是晏龍寫的，他沒印象啊！

在他腦子轉夠快，抓著邏輯理清脈絡，沒過多久就反應過來了。

“哦，你說那個地球紀錄片……嗨！”陸笛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

那是陸笛有生以來最忙的一段時間，忙到了天昏地暗，懷疑人生。

陸笛跟朱祝吐槽過，結果被懟“什麼有生以來，四年已”，差點導致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友盡事件。

陸笛『摸』著腦門，苦笑著重復︰“有用就，有用就！”

總算對起鹹魚身上掉光的鹽。

“不止我這邊，聽說四號與五號生物ai，就是因為燕京方面到了晏龍對遠古精神體海百合的描述與數據猜想，所以研究進程加快了很多，還模擬了海百合的集群作戰模式，一次誕生了擁有個構造一樣卻分別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生物ai。”

“這麼厲害？”

陸笛都不知道自己在誇晏龍，還是在誇燕京科學院。

其他精神體也被他的談話內容吸引了，紛紛過來說著自己知道的情報。

“就是這樣，聽說半個月前四號生物ai就開始有了意識波動，但是五號還不具備‘完成’征，顯然是在等另外一個。”

“這跟生物ai沒系，主要是他接受到的‘群體意識’就是希望他一起誕生，將來像晏龍那樣擁有能量粒子態的時候，就能直接互相融合了。”

“生物ai與精神體的融合我見過，個生物ai可以嗎？”

陸笛突然警覺，連忙舉手，『插』話追問︰“我還不知道四號與五號的心理『性』別是——”

“噢，說到這件事也很奇怪，我聽說他根本沒有心理『性』別！”

“什麼？”

陸笛目瞪口呆。

晏龍與季厘都是心理『性』別男『性』的ai，歲閏是女『性』。

雖然生物ai的男與女也是完全隨機象，但是沒有『性』別是怎麼回事？

“可能還沒決定？”

“我看不是，大概是這次提供‘群體意識’的人員學習了太多古生物知識，雖然為研究提供了有力幫助，但事情有利有弊……等等，海百合有『性』別嗎？”

眾人一起看陸笛。

陸笛嘴角抽搐，慶幸地自己還是知道這個知識點的。

“我看到的那些海百合習慣群體聚集，單株嘛……還是有『性』別的，不過……”

地球紀錄片裡面的海百合精神體就別說了。

陸笛真的看不出那些『毛』茸茸又張牙舞爪的家夥『性』別。

這麼說起來的話，其實管水母也類似啊，因為是群體生物，所以同時具備雌雄生.殖部分，就跟游泳、捕獵，進食、消的功能一樣，這些功能是結構的，堪稱小型的社會分工。

珊瑚（季厘）也一樣啊！

“應該是他自己的想法！”

陸笛說完，就看到自己的同學陷入沉思。

“怎麼了？”

“……我的原身入思維誤區，不然我其實也可以是無『性』別的。”一個精神體說。

陸笛翻眼吐槽︰“這又不是天使，還無『性』別。”

“啪。”有人用皮手套拍了一下桌子，激動地問，“你說西方傳說中的天使會不會是精神體呢？”

“像有點道理？”

陸笛目瞪口呆，他悄悄地往後縮，然後瞅到空子“閃”到了“人群”之外。

溜了溜了。

這個話題不是他挑起的，他什麼都沒說，要寫報告也不用署他的名字！他已跟晏龍搞了一份華夏傳說的仙人法寶論文了，西方傳說跟他沒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