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儒學火速帶著莫棲前往後院的水井, 帥府的水井並不是『露』天的,上面還加蓋一個簡單的小棚子, 就是為防止雨水和灰塵落入井水中。
莫棲『摸』了『摸』胃部︰“今天上午站在雨裡,我腹中饑餓,那時我以為餓是因為剛開啟遊戲的緣故,我工作一天還沒吃晚飯,餓是正常的。可事實是我已經在這遊戲中度過三天,早晨吃得雖然不多,但也不該餓到那個程度。”
“你淋雨了。”廖儒學篤定。
在林福旺的描述中,莫棲每一次出門都會帶上雨傘,這把傘在今天上午不翼而飛。
“雨水、河水一定都有問題, 不過吃完飯後, 我的饑餓感減輕很多, 停止飲用這兩種水應該沒什問題。你一直在帥府中, 周圍的人飲用的全是井水,所以沒發現什問題。我在外面, 隻通過林福旺就能發現水有問題。”莫棲說, “外面的人已經喝太久有問題的水, 天上還下著雨,你就算把河封起來, 也無法阻止人們喝雨水。”
“不僅如此,這下雨, 雨水遲早會成為地下水,進入井水中, 大家都逃不掉,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廖儒學說。
“我有些問題還沒想清楚,希望在帥府中能找到一個答案。”莫棲說。
天『色』漸暗, 莫棲轉身準備回房,今晚一定有場硬仗打。
“等等,”廖儒學叫住他,將一個東西塞到他手裡,“這界有熱武器,總有些防不勝防的時候,拿著防身吧。”
莫棲一看是把手/槍,廖儒學又遞過來幾個彈夾和不少子彈,莫棲詫異︰“你竟然給我武器防身?”
這還是廖儒學嗎?真正的廖儒學應該是趁著莫棲與人交戰時放冷/槍才是,眼前這個人仿佛是假的。
面對莫棲的質疑,廖儒學冷笑一聲︰“我自然希望你死,可死在別人手裡有什意思。”
說罷他還『摸』了下自己腰間的槍,似乎想當場擊斃莫棲。
莫棲見好就收,倒聲謝,將武器揣進暗袋中。
回到房間,莫小紅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莫棲,她倒是安分。
莫棲『摸』了下她的羊角辮,問道︰“餓嗎?”
“不餓。”莫小紅搖搖頭。
是了,莫小紅在廚房吃飯時也沒有暴食,吃的是正常孩子的飯量,不像林福旺,看林福旺那吃相,莫棲總覺得他將房梁給啃。
“你這些日子喝過河水或者雨水嗎?”莫棲問。
莫小紅搖搖頭︰“不喝,臭。”
“臭?”莫棲拿起房內的茶壺,給莫小紅倒杯清茶遞過去,“這個臭嗎?”
“一點點。”
莫小紅抗拒地皺眉,不過還捧起來喝,她晃晃腦袋︰“過幾天就喝不。”
廖儒學給莫棲安排的書桌上有紙筆,還是鋼筆。莫棲索『性』坐在桌前,將目前的疑點寫下來。
第一,水。已知玉佩從河裡撈起來,那麼河水有問題、河裡的魚有問題很正常。雨是從大帥死那晚開始下的,那一晚大概就是凶刀也鎮不住玉佩的夜晚。還有一個和水有關卻很難以注意到的點,大帥死後成為了乾屍,身體內的水被抽乾。
第二,食物。最初的暴『亂』搶食物,和飲水後饑餓難耐,這兩點明確地指向食物,是否預示著什。
第三,死的是否真是大帥本人。那具屍體是乾屍,除了衣服外,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無法確認身份。
第四,舊廟和項卓去了哪裡。系統中七個玩家都還完好無損,莫棲在第一日就與項卓相遇,兩人發現水的問題,找到一個叫舊廟的地方,並使用了線索探查器,這期間他們發現什。
第五,莫小紅。在空無一人的商業街出現的小女孩,莫名其妙賴上莫棲,還能辨別出水中的問題,這個女孩身上疑點太大了。而且莫棲就是在商業街失憶的,他也是在商業街遇到的莫小紅,那麼莫小紅與他的失憶有什關系嗎?
第六,莫棲自己。有件事莫棲特別不解,帥府那麼大個疑點,他和項卓為什舍棄?他們連帥府都沒進,大帥和凶刀都沒見到,憑什覺得件快結束?是有什誤導他,還是他通過什方式,已經解了帥府內發生的情?
每一點莫棲都簡簡單單地只寫一個字,免得被別人看出端倪。莫小紅站在莫棲身邊,指著紙上第五條上的“小”字,點點自己說︰“小紅的小。”
“你識字?”莫棲問。
莫小紅把頭埋進莫棲手背中,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說︰“認識一點。”
莫棲沒有甩開手臂,繼續問︰“小紅,你一直在商業街嗎?為什會在一個毫無人煙的地方?”
“我不記得,睜開眼就看到爹爹了。”莫小紅『露』出一個豁牙的笑容,頭枕在莫棲的胳膊上,一臉依賴。
這已經不是萬人『迷』光環能做到的,就算是凝視,也未必能換來一個人這樣的感情回報。而且莫小紅也失憶,莫棲不禁懷疑,他們兩人的失憶是否有什共同因素。
莫棲認真對小紅說︰“有件事我問你,你如實回答,說實話我不會生氣。你想過殺我嗎?”
莫小紅原本幸福的表情瞬間僵硬起來,她臉『色』鐵青地瞪著莫棲,將兩隻手的拇指全部塞進嘴裡,“ 哧 哧”狂啃起來。
莫棲忙解救她的手指,手掌一張,一並握住小紅的兩根手指。
“你不著急,對於殺意這件事,我已經很習慣了,這不是你的錯。”莫棲『摸』『摸』小紅的腦袋。
莫小紅撲進莫棲的懷裡,“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張嘴狂咬莫棲衣服上的盤扣,不一會掉一顆牙。
莫棲︰“……”
他隻得找來『毛』巾,給莫小紅擦臉,還哄著她說︰“別哭別哭,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這個人呢,有點特殊,見到我之後,又愛又恨是正常的。”
“對不起,我有時候是想把爹爹吃掉的。”莫小紅抽泣著說,“想吃的時候就啃手手。”
莫小紅五根手指的指甲都被啃禿,這是多想殺他,也是用了極大的毅在壓製這種殺意。
看到這一幕,一般人或許會怕得命,莫棲卻並不畏懼。
說來也怪,不管是學長、小草還是眼前的小紅,這些“個體”都在以殺他為目的,莫棲卻從沒害怕過他們。廖儒學幾次對莫棲下手,莫棲竟還能與他自然相處,真是奇。
他現在還反過來安慰莫小紅,莫小紅哭了許久,最終哭累睡著。莫棲將人抱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自己則是坐在床邊沉思。
莫小紅這種狀態,絕對不是萬人『迷』光環能造成的,一定是他在失憶前用了“凝視”。
莫棲認為,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失憶,一定留有後手。他的後手中,始終找不到下落的項卓定是其一,被他施展“凝視”的莫小紅是其二。
可莫小紅只是個小女孩,莫棲自認還是有些德底線的,在許願盒任務中,他連成年且有嫌疑的向琬思都不肯使用“凝視”,又怎麼會對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施展“凝視”。
會發生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他在“凝視”莫小紅的時候,莫小紅絕對不是一個小女孩。
就像小草在“狂化”副作用的催生下,變成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怪物。莫小紅最初或許連人類都不是,被“凝視”之後,變成一個喜歡吃手手的小女孩。
莫小紅自己也說不上什,莫棲也不『逼』她,隻囑咐小紅想起什就告訴他。
莫小紅應下,她哭得有些累了,沒過一會兒就睡著。
晚上廖儒學派人送來晚餐,莫棲吃飽了飯,在房內淺眠,為夜晚的到來養精蓄銳。
大約午夜零點,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雨,莫棲聽到雨聲便睜開眼楮。
停放大帥屍身的地方是正廳,正廳旁邊有個書房,廖儒學讓人把書房加床,莫棲住的就是這個房間。
在這個房間裡,他可以透過窗戶清楚地看到有誰進靈堂。
靈堂每晚都有人守夜,今晚是大帥那個弟弟。他很害怕,坐在靈堂前喃喃念經。
莫棲遠遠見一個人撐著傘步履蹣跚地走來,到門前才發現是一個穿著華貴的太太,太太眼楮半眯著,看不清路,這大概就是大帥的母親。
她一個下人也沒帶,自己『摸』索到靈堂中,莫棲見狀連忙放出一張r卡,“愛傳話的小喇叭”。
這是一個特別特別小的喇叭,搭配一個耳機使用。小喇叭可以竊聽使用者一百米內的聲音,時長一個小時。負面效是使用小喇叭後,使用者會失聰一個小時。
莫棲戴上耳機,把小喇叭放在窗邊,偷聽房內的聲音。
“娘!”大帥弟弟害怕的聲音傳來,“已經第四天了!咱們不能明天就把哥哥的屍身火化嗎?我實在太害怕!”
“別怕,相信你哥哥就是。”太太手中轉動著一個佛珠,“你快些把東西抬到棺木裡。”
接下來傳來物品挪的聲音,像是在有人搬動什。
“娘,我害怕!”大帥弟弟快要哭了。
“快點!把你哥背出去。”太太催促。
過一會,莫棲看到大帥弟弟背著一個白布裹著的東西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門,他穿著防雨的簑衣,身後的東西卻淋著雨。
見他們要離開帥府,莫棲也撐著傘暗中跟上去。有小喇叭的幫助,他保持一百米的距離就好。
他離開後,莫小紅睜開眼爬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