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確實眼盲， 她沒有跟出去，只有大帥弟弟一個人， 又有大雨做掩護，莫棲一路跟得倒是很輕松，沒有被人發現。

莫棲與大帥弟弟保持著一百米左右的距離，始終沒有靠近，夜晚加上雨水，莫棲看得不是特別清楚，不過加上音，他還是能推測出大帥弟弟做了什麼。

大帥弟弟一直把白布帶到河邊，他跪下喃喃道︰“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來佛祖觀音菩薩還有西洋人那什麼上帝， 諸天神佛， 所有事都不是我做的， 我也是被『逼』無奈， 拜托你們不怪我！”

說罷，他將白布打開， 『露』出裡面的乾屍， 把乾屍扔河裡。

做完這一切， 大帥弟弟拔腿跑，不敢停留半步。

沒過多久， 河水中出現一個漩渦，一個人從河中飄上來， 他身材高大，肩上大帥的徽章在水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

莫棲藏在舊宅中沒有發出半點息， 他聽到大帥說︰“靠著把糧食集中起來撐過這幾天，做夢。”

大帥淋著雨向糧庫的方向走去，他走後不久， 莫棲便覺周圍的世界安靜下來。

小喇叭的副作用，他將會失聰一個小時。

人的五感是相通的，正如近視眼摘下眼鏡會產生聽不清的錯覺，莫棲失去聽覺後，一時間覺得視力也降低不。

雨夜本看不清，失去聽覺後行走更為艱難，莫棲走得很慢。

這種情況下誰是從背後悄悄偷襲他一定非常容易，這也是莫棲始終沒有和廖儒一起行動的原因。

廖儒時刻處在半瘋的狀態中，說不定什麼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莫棲來一下。莫棲若是全盛狀態，自然有辦法化解危機，但現在他狀態不佳，一旦廖儒從背後偷襲，怕是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趁著世界安靜下來，莫棲邊走邊。

正如他所料，變成乾屍的大帥沒有死，他只是利用自己的“死”在策劃一場事件。與莫棲的猜測有出入的是，一開始他認為那具乾屍是其他人的屍身，真正的大帥在帥府外。而現在事實證明，乾屍是大帥。

乾屍、河水、雨夜、封鎮，這幾件事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生的，由此以得出一個結。

大帥利用玉佩或是凶刀把自己弄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他也不是能夠自由行動的，需有人把乾屍扔在河水中才能恢復。而大帥弟弟和老太太皆是晚上行動，這代表大帥行走自由能還需一個必條件，便是下雨。

這點不難推測，乾屍缺水，以河水補充他身體裡的水分，雨水能夠維持他身體內的水分。

這場景看似恐怖，但目前來看，乾屍大帥並不難對付。隻將雨水和他隔絕開，這人大概率很快會變回乾屍。他變成人還需弟弟幫助，代表乾屍無法自由行動。

廖儒推測大帥的後院中應該有個玩家，這玩家顯然不是弟弟，弟弟應該是任務中的劇情人物。那麼玩家在大小夫人或大帥女兒中間，這幾個人住在帥府，距離老太太住的很近，不能不知道大帥的事情。

如果那位玩家知道大帥未死，為什麼沒有行動，一直冷眼旁觀，任由大帥晚上出來行動呢？

另外，他今天被廖儒安排住府中，如果府裡有其他玩家，會注不到這件事嗎？會讓他晚上這樣跟蹤出來嗎？

到這一點，莫棲警覺起來，他聽不，但不代表他完全看不到。

雨夜會阻擋人的視線，但也能讓人更容易發現一些東西。

莫棲低下頭，由於連日下雨，這個時代排水處理又很一般，地上很快出現不水窪。

每一個雨滴落在水窪中，都會形成波紋，水窪中大大小小的圈圈圓圓慢慢擴散開來。同理，每一個輕微的力量，哪怕是走路帶起的風，都會破壞水窪中的圓圈。

不低頭世界是安靜的，一低下頭能看，他身後兩三米處的波紋『亂』了。

莫棲做出一副踩到水坑被絆倒的樣子，他停下腳步，忽然毫無征兆地快速回頭，一雙眼楮正對上身後緊跟著的人。

那人簑衣下身姿妙曼，腳踩著一雙高跟鞋，正對著莫棲的後腦杓舉起槍，不過神情有些猶豫，似乎正在糾結不開槍。

莫棲的個人屬『性』卡升到3級後，親近值高達144，隻他沒有戴墨鏡，萬人『迷』光環一直在。算是玩家，遇到莫棲也會忍不住心生好感。這種好感在生死對決前能沒有太大用處，但莫棲與對方暫時沒有太大的沖突，對手對他手下留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趁著這個機會，莫棲立刻施展“凝視”。升級後，“凝視”發動起來更為便捷迅速，隻他心裡一下開啟“凝視”，再與對方對視一到兩秒，足夠了。

對於一些實力強大的玩家而，一到兩秒足以乾掉無數個對手，這個時間看似很短，但『操』作起來並不容易。

但莫棲的技能優勢在於，發動起來無無息，讓人防不勝防。加上萬人『迷』光環本身會讓對方猶豫，加上言語誘導，堅持一兩秒還是能夠做到的。

唯一的麻煩是“愛致死”和“狂化”負面效果，但同樣也會引發“降智”光環，兩機會是均等的，在『性』命安危前，以一試。

轉過身的同時，莫棲微微抬起鬥笠，『露』出自己被雨淋濕顯得有些憐的臉，對對方說︰“我以和你交換情報，請暫時不殺我，我只是一個僅參與過一場遊戲的新手，對你沒有威脅的。”

心理交鋒時，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最為。“交換情報”四個字一出，對方隻不是對任務勝券在握，定不會立刻殺了莫棲。

果然，這番話說完，“凝視”技能生效，對手也沒有扣動扳機，而是有些癡『迷』地看著莫棲的臉，開口說了些什麼。

“對不起，我暫時聽不到你的音。”莫棲指指自己的耳朵，“我用了r卡小喇叭，會失聰一個小時。”

他做出有些茫然無措的神情，似乎在為失聰而恐懼，放松對方的警惕。

對方索『性』摘下鬥笠，『露』出一張精致秀的面容。

廖儒曾告訴過莫棲，大帥的兩個姨太，大夫人總是戴著一個紅『色』雞血石的耳釘，小夫人則是更喜歡耳墜等大耳飾。眼前這個女人戴著紅『色』耳釘，應該是大夫人。

僅是這一個對視，莫棲便斷定這人沒有觸發“愛致死”負面效果。在莫棲眼中，隻沒有觸發負面效果的玩家，和許願盒任務中的項卓一樣，是以合作的對象。算項卓在最後關頭對莫棲顯出殺，莫棲也不在。

早在父親欠下巨款時，莫棲看清人在被『逼』到極限時，會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

若是沒有遇到這些事情，他的父親或許一生都會是個好爸爸好丈夫，他也不會在高中時面對那麼多事情。有時候不是人『性』惡，而是極限情況下，本能會凌駕於理智之上，他對於這種情況下的人很寬容。

若是真有極限狀態下依舊願保持理智保持善的人，莫棲敬佩他，尊敬他，也會喜歡他。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有時候真的沒辦法控制自己，這種情況下發生的事情，莫棲願當做沒有發生。

刀隻沒落下，莫棲當做它從來沒被舉起過。

“帥府的大夫人？”莫棲問。

大夫人點點頭，雨水從她面頰上滑下。

“戴上鬥笠吧，”莫棲說，“這個任務中的雨水有問題，會讓人喪失理智，變成一個只會食的怪物。”

大夫人眼神一驚，忙戴上鬥笠，對莫棲開口說了些什麼，算聽不到，莫棲也能根據口型和語境猜出大夫人在說“你怎麼知道的，哪裡來的情報”一類的說。

果然如他所料，大夫人一直在帥府，衣食無憂，水源也沒有被汙染，與廖儒一樣，很難注到外面的人經變成什麼樣子了。

“河水和雨水都有問題，我店裡的一個夥計喝了水之後變得很怪，把我藏起來的足夠維持一個月的饅頭全都偷吃了，他現在連書都開始吃，胃部卻沒有絲毫不適，我懷疑沾了水的人身體的某些功能經被改造了。”莫棲坦誠地說出這個情報。

全城的人都在發生變化，這個情報是瞞不住的。倒不如主動示好，告訴大夫人，一步促成合作。

數年為生計奔波的經歷讓莫棲無師自通地會了與人交際，能夠在最快的時間內獲取一個人的好感。

說起來屬『性』卡雖說是抽取的，但外地與莫棲本人十分貼合。換做其他人，算有萬人『迷』光環，也只能讓別人一時『迷』戀很快清醒，莫棲卻有本事維持這種『迷』戀。

“那這個鎮子裡現在豈不是都是吃東西的瘋子？”大夫人一字一句地慢慢說。

莫棲通過唇語和手語讀懂了大半，他點點頭說︰“不僅如此，帥府的水井也堅持不了太久，很快會被雨水汙染。你今天跟著我出來，應該不止是跟著我吧？是不是還在跟蹤大帥？你看他遇水之後會恢復，應該能猜到水的問題很大。”

大夫人似乎到了什麼，臉『色』鐵青，不過她並沒有與莫棲交流情報，看來沒有觸發降智光環，只是普普通通的『迷』戀罷了。

莫棲繼續說︰“我有個隊友失聯了，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我一直在找他，你有隊友嗎？”

他在試探那個在外面煽動人群引起□□攻擊帥府的玩家是不是大夫人的同伴。

誰知大夫人竟是說︰“巧了，我有個隊友也失聯了，我從遊戲開始在找他/她，卻一直沒找到人。”

“你一直在帥府內，不像我在鎮裡過的人多。你告訴我他是男是女，有什麼容貌特征，我說不定過，還以帶你去找他。”莫棲說。

玩家入遊戲中，年齡和『性』別能會發生改變，但外貌特征不會變。像他現在變成一個三十多歲的落魄書鋪老板，廖儒也能一眼認出他一樣，廖儒也是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會戴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非常像斯文敗類。

在凝視的『迷』『惑』下，大夫人對莫棲好感度越來越高，也逐漸開始依賴這個願和自己分享情報的人。她點點自己的嘴角說︰“他是個男的，但是在遊戲中是男是女我不清楚了。不過他嘴角有個痣，笑起來還有梨渦，不管是男是女，長得都一定很好看。”

有痣，還有梨渦，這不是廖儒被敲暈無數次的二姨太？原來玩家了遊戲還能變成女的。

莫棲憋住笑，腦子裡飛快思考，著此時該怎麼做，是出賣廖儒換取大夫人的信任，還是繼續與情緒不穩定的廖儒合作呢？

很快，他做出了決定︰“我暫時沒過這個人，不過明天白天我以幫你找找。”

“我也知道你大概是沒過他的，我懷疑他遇到了什麼危險，否則不會來找我的。”大夫人嘆，她看起來越來越依賴莫棲了。

“你每晚都在外面嗎？”莫棲開始試探大夫人究竟知道什麼情報，專注地看著大夫人，加深“凝視”的控制。

“沒有，”大夫人搖搖頭，“我覺得這個任務的關鍵是玉佩和凶刀，一開始在帥府內找線索，我的線索探查器也告訴我帥府中有問題。”

說到這裡，她似乎又恢復了理智，不繼續說下去，看來大夫人手中確實有線索。

莫棲乾脆施展“共鳴”讀取，但到此時自己只有一個人，真是“共鳴”反噬他未必能夠承受，左右大夫人白天還回府，現在倒不如趁著有個隊友，做點該做的事情。

“看來你的線索是在帥府內了，我的線索倒是在帥府外。”莫棲主動說，“有個叫‘舊廟’的地方，你不和我一起去？”

“舊廟？”大夫人眼楮一亮，看來這個詞與她的線索剛好對應起來，“太好了，你帶我去！”

莫棲說︰“去是以，但你知道我只是個新手，積分非常，我在第一個任務隻得到了500積分。在這個任務中，我還消耗100積分把系統改為智能模式，我抽了四次卡，只有4張r卡，2張線索探查器，1張記憶修改卡，1張小喇叭，沒什麼戰鬥力。”

“你的個人屬『性』呢？”大夫人上前一步，開始試探莫棲的技能，盡管好感很深，又合作，她也還是沒有放松警惕。

莫棲早有準備，他嘆說︰“我的個人屬『性』卡是個輔助技能，非常雞肋，主能力是放血，血『液』以將一些生物改造成另外一種生物，改造後的生物還會攻擊我自己，我都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技能。”

他把項卓的能力拿出來擋刀。

“你能力這麼差，你是怎麼騙到廖書記的？”大夫人一字一句地說，“我不知道廖書記是不是玩家，但這個人非常聰明，我被他『逼』得輕易不敢出府。”

看來廖儒把自己身份隱瞞得很好，大夫人一直不知道他是玩家。

莫棲說︰“他喜歡……男人，所以我為了混入帥府……哎……”

大夫人對莫棲有好感，倒是很理解他這話。她上下打量莫棲一番，滿臉惋惜︰“你倒也確實有這個資本，是……哎……”

“這樣吧，你帶我去舊廟，我的屬『性』技能算是有點用，盡量保護你是了。”大夫人曖昧地將手放在莫棲的下巴上，輕輕笑了下。

這是聽到他以為了完成任務犧牲後，覺得自己也能佔點便宜了嗎？莫棲輕易地讀出大夫人的法，心中暗暗嘆，他這個能力啊，遲早是『逼』良為娼的。

關於舊廟的地址，莫棲回到帥府後找廖儒了一份地圖，經過分析，猜出了大致位置。

他在這個景區工作了將近一個月，本來十分熟悉這裡，加上這個時代的地圖，確定景區內的一個祠堂應該是舊廟。

這個時代的地圖裡，祠堂是城隍廟，因為入戰『亂』時期，今天這個做老大，明天那個做老大，城隍廟香火並不旺盛，早沒人修繕，變成個廢棄的廟宇，所以會被稱為舊廟。

舊廟在鎮北郊，再往前走走不出鎮子，繼續前行，會出現在鎮南郊，像是走了個圓一樣，無如何都走不出小鎮。

沿著河慢慢地走了半個多小時，兩人才抵達舊廟，莫棲刻走得很慢，等到舊廟時，他的失聰副作用也過時了。屬『性』卡等級升級後，凝視時效也變成了3*10分鐘，約莫快到半個小時的時候，莫棲會再仔細看看大夫人，維持凝視的時間。

他在前面領路，趁著天黑，手縮鬥笠中，心念一動，悄悄拿出一張sr防禦卡，自己套在身上。

舊廟一定是個很關鍵的地方，莫棲怎麼會空著手去，定保護好自己。

舊廟很久沒人修繕了，原本滿是灰塵和蛛網，這段時間在雨水的修繕下，外面倒是乾淨了不。

廟宇大直接敞開著，莫棲當走廟宇中，一腳踢到了什麼東西。

他彎腰撿起這東西，是個破裂的瓷娃娃，有點像年畫中的小孩子。穿著喜洋洋的紅衣服，腦袋上梳著兩個小發髻，嬰兒肥的小臉蛋塗得紅紅的，『露』出憨厚的笑臉。

從衣服和打扮來看，這是個男娃娃。瓷娃娃的臉裂開，把笑容劈成兩半，讓笑容顯得十分怕，裂縫中隱約能看到一些白『色』的粉末。

看到這娃娃的裝束，莫棲一下子起了莫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