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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140 長生天(十)
小皇子被他嚇得直哆嗦,兩隻手攥著許暮洲的衣裳,整個人僵硬無比,像根木頭一樣被嚴岑硬掰過了臉。

許暮洲在旁邊看著,都怕嚴岑把他掰斷了。

小皇子驚恐地看著嚴岑,就像看著一隻索命的惡鬼。

“你——”小皇子從嗓子眼擠出幾不可聞的一聲,活像是蚊子哼哼,半分趾高氣昂的傲氣都沒有了。

嚴岑的手指微微用力,捏著他的下巴將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又彎下腰,直視著小豆丁的眼楮。

“今晚你一直在宋雪瑤的靈堂,你躲在棺木後頭的角落裡,就像這幾天的每天晚上一樣。”嚴岑放緩了聲音,用一種非常緩慢又特別的語氣說︰“你沒有見到任何人,也沒有聽到什麼動靜——除了風吹過窗稜的聲音。”

小豆丁呆愣愣地看著他的眼楮,片刻後,遲疑地點了點頭。

——又來了,許暮洲想。一招鮮走遍天,嚴岑這招真是百試不爽,現在都用到小孩子身上來了。

“對你來說,今天似乎格外安靜一些——”嚴岑繼續說︰“因為平日裡守靈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裡,你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這是因為你今天又累又困,所以還不到時辰就睡著了……對嗎?”

小皇子的眼神有些渙散,他死攥著許暮洲的手指悄悄松開,無意識地重復道︰“……對的。”

“但是這裡又冷又硬,你睡得不舒服,所以你晚上做了噩夢。”嚴岑頓了頓,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拇指從小皇子的下巴滑下去,輕輕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咽喉。帶著點威脅意味地說道︰“你明早醒來後會很害怕,晚上再不敢來長秋宮了。”

小皇子像是真的看到了什麼可怕的場景,不由得抖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很好,乖孩子。”嚴岑說︰“睡吧。”

他說著直起身,在小皇子耳邊打了個響指,小豆丁像是被拔了電源的小機器人,乾脆利落地瞬間斷電,一腦袋栽到了許暮洲肩膀上,直接睡熟了。

許暮洲︰“……”

“這招好。”許暮洲平靜地說︰“你要麼依樣給我也來一個。”

“是這小東西提醒了我。”嚴岑瞥了一眼小豆丁,解釋道︰“宋雪瑤要停靈,但是一國皇后的屍身,當然不能腐壞。古代止腐的法子就那麼幾個,宋雪瑤面相沒有中毒灌藥的痕跡,想必是用了冰。”

“冰?”許暮洲反問道。

他瞬間想到了架在棺木下的木架,那木架雖然堅硬,但是很窄,若是想藏個人還是過於勉強了。剛才那黑衣人也是因為身形單薄,才能勉強平躺在下面的。

“你是說,那木架子裡原本放得是冰?”許暮洲問。

“對,我本來早該注意到的。只是太久沒來過這種任務時代,我一時沒想起來。”嚴岑嘆了口氣,說道︰“小豆丁年少不懂事,不明白生死是什麼意思。撞上棺木的時候,想必是覺得棺木不如前兩日寒涼,才覺得宋雪瑤有了‘溫度’,於是想要尋求她的庇護。”

許暮洲覺得有點不可理解︰“……你就是憑這個發現棺木下有人的?”

“一半一半。”嚴岑說︰“他本來也藏得很好,可惜底下的視角太過有限,我去抓小豆丁的時候,他大約以為我發現了他,原本克制的呼吸頻率亂了一瞬。我本來以為是我的錯覺,後來發現底下還有空間,就想試試看。”

嚴岑說得輕描淡寫,好像他所有的猜測和推理都可以用“試試看”,“猜錯了也沒什麼損失”來涵蓋。

但許暮洲知道,這些看似不值一提的“試試”並不像他說的那樣簡單。

“而且方才交手時,我在那人身上看到了一個腰牌。”嚴岑接著說道︰“那是內宮中人出入的腰牌……上面寫了個露字。”

“那人是太監?”許暮洲皺眉問道︰“道路的路?”

“露水的露。”嚴岑說著,拉過許暮洲的右手,將這個字寫在了他的掌心。

嚴岑手上還沾著溫熱的血,血漬如墨般在許暮洲掌心留下一道痕跡。

許暮洲看著掌心裡的血痕,沉默下來。

“這不是個名字。”嚴岑說︰“我先前翻看侍寢記錄的時候見過……是后宮一位貴妃的封號。”

“什麼破封號。”許暮洲吐槽完了,才看向嚴岑,語氣不善地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剛才那個太監應該是貴妃的身邊人?”

“對,而且我在想,他藏在宋雪瑤的靈堂中究竟要做什麼。”嚴岑指了指許暮洲懷裡的小豆丁,說道︰“人的任何行為都有原因——這小東西藏在這裡是因為舍不得母親,那貴妃的手下留在靈堂,又是為了什麼?”

許暮洲一點即透,皺著眉說︰“……你覺得貴妃跟宋雪瑤的死有關。”

嚴岑沒說是或者不是,他理了理許暮洲方才跑亂的衣領,示意他跟自己往回走。

“在后宮裡,只要有利益紛爭的,都有可能是殺害宋雪瑤的凶手。”嚴岑說︰“除了涉及家族關系或者站隊利益的情況,最直接的嫌疑人就是這些身處高位,家世顯赫的女人……因為宋雪瑤一旦死了,皇后的位置空懸,這些女人是最容易上位的。”

嚴岑傷在腰側,行動不太方便,所以走得很慢。許暮洲看了他一眼,也沉默地放慢了步子,跟他維持在同一速度上。

“無論這位露貴妃是不是殺害宋雪瑤的凶手,她的心腹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嚴岑說︰“哪怕她沒有殺人,她想必也是知情者——退一萬步講,她至少也對宋雪瑤的死有猜想。”

嚴岑的聲音放得很輕,跟方才嚇唬小豆丁時的模樣一點也不相像。

擋在月亮前的烏雲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散開,被光暈稀釋的月光輕輕飄落下來,在宮城中鍍上一層霜。

偌大的宮城異常安靜,除了零星幾聲鳥鳴外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的腳步聲。

“所以呢。”許暮洲說︰“這就是你往人家刀上撞的理由?”

許暮洲話說得不客氣,嚴岑卻並不生氣,他笑了笑,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宋雪瑤的執念是什麼?”

“拋開那些環境和性格因素,宋雪瑤不是正常死亡,那就應該是找到真相,或者還她公正之類的。”許暮洲說︰“現在只能往這個方向調查,繡球花的進度條給的模稜兩可,還不能確定具體的任務方向。”

他們先前追趕黑衣人時也才順著宮道走出去幾百米,說話間的功夫已經回到了長秋宮的正殿。

那小皇子人不大,重量一點都不輕,許暮洲抱了他一路,手臂都酸了。

“人怎麼辦?”許暮洲說︰“這麼小個孩子,單獨放在這不安全,找個太監來接一下吧?”

“先放後頭吧。”嚴岑說︰“就之前發現他的地方,一會兒引個人進來找找。”

許暮洲一想也是,方才那黑衣人被嚴岑嚇跑,想必今晚是不敢再回來了。

他繞過靈堂,在屏風後找了個不太起眼的角落,將小皇子放躺在地上。小豆丁睡得不安穩,可憐巴巴地抓著他的衣服,一張臉皺得像個小包子,許暮洲努力了半天才解救出自己的袖子。

許暮洲一邊整理著皺巴巴的袖子,一邊從屏風後走出來。嚴岑坐在靠門邊的椅子上休息,燭火搖曳下,他腰間的傷口顯得格外明顯。

血已經不像方才流的那樣厲害,但這身衣服已經毀得七七八八,傷口周圍那一圈更是不能看,嚴岑隨手一抹,都能抹出一手血漬來。

嚴岑看起來不甚在意,他坐在那端詳了自己一會兒,將原本扣得死緊的腰帶松開一截,又將布料破口扯得更大了些,弄成破破爛爛的模樣。

許暮洲從地上隨手撿了一隻蠟燭走上來,擱在嚴岑身邊的茶幾上。然後半跪下來,拉開嚴岑的手,借著亮光看了看他的傷。

“現在說吧。”許暮洲說,他的語氣很低沉,聽起來像是很累了。

許暮洲單膝跪坐在地上,仰著頭看向嚴岑,像是連起身都懶得起身。嚴岑下意識想伸手去拉他,手伸到一半才發現手上有血,於是退而求其次地用指節蹭了蹭他的臉。

他一向喜歡這種小動作,這是他在心中措辭的前兆。

“你既然覺得,宋雪瑤的執念跟她的死有關,那你有沒有想過,宋雪瑤的執念是要將凶手繩之以法呢。”嚴岑問。

許暮洲當然想過這個問題,還把這個可能性放在了現在的猜測列表最上端。

“如果你是想把事情鬧大的話,完全沒必要。”許暮洲說︰“暗查也是查。”

“但是暗查不能給宋雪瑤公道。”嚴岑認真地說︰“暮洲,你要明白這個世界跟現代社會的差距……這個社會的運作體系是以個人意願為標準的。”

許暮洲一愣。

“我們當然可以暗查,那麼假如我們查到了露貴妃就是凶手,我們要怎麼給宋雪瑤完成執念?”嚴岑說︰“如果直接告訴衛文軒,他的第一反應會是什麼?”

許暮洲驟然反應過來嚴岑的意思,后宮是后宮,外男是外男,沒有一個皇帝會願意兩個無親無故的大男人未經允許在他的后宮大搖大擺地查他的女人——衛文軒找他們兩個來是要查鬧鬼事件,而不是宋雪瑤的生死。

他的思想很難在短時間內轉換過來,以至於他忘了這不是個有證據就能定罪的世界。

“但是這就不一樣了。”嚴岑看著手裡的血漬,笑了笑︰“后宮之中有人深藏不露,還帶著利器,連平劍營的指揮使都能傷……出了這種事,你猜他會不會有危機感。”

許暮洲明白了,嚴岑想用這件事嚇唬的不是幕後黑手,而是衛文軒本人。

他想先一步將這件事放在明面上,把自己劃歸在跟衛文軒相同的陣營中,以一個“關心帝王安危”的忠臣立場引導衛文軒按他的需要去思考,從而掃清後顧之憂,以免這個任務還沒開始就要夭折。

於是等到天亮之後,嚴岑看似是在領命行事,實際上是衛文軒在按他的想法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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