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永無鄉》141 長生天(十一)
嚴岑一向很照顧小狐狸的自尊心,見他明白了,便點到為止地不再多說。

他們亥時進入長秋宮,折騰到現在,少說也有兩個小時了。

嚴岑說得有理有據,許暮洲也不想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姑娘一樣硬要跟他分出個對錯,於是嘆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後的灰,伸手去扶他。

“先回去吧。”許暮洲說︰“太晚了。”

嚴岑順從地搭著他的手站起身來,正要往外走時又頓住了腳步。

“嗯?”許暮洲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嚴岑站在原地想了想,將腰間的佩刀解了下來交給許暮洲,說︰“拿著。”

他說完,將手上的血漬又往衣服上擦了擦,弄得半拉身子都是斑駁的血塊。嚴岑又打量了一下自己,勉強覺得差不多了,才伸手搭著許暮洲的肩膀,整個人半倚半靠地歪在他身上。

嚴岑在許暮洲耳邊輕聲說︰“衛文軒的心腹必定在大門外等,咱們就這麼出去。”

許暮洲知道他的意思,點了點頭示意明白。他將嚴岑的佩刀拿在手裡,站在他未曾受傷的那一側,半扶半抱地架著他往外走。

嚴岑的身高比許暮洲高些許,要微微躬著身低下頭才能靠在許暮洲身上。他刻意放緩了呼吸,作出一副與人搏鬥後力竭的模樣來。

許暮洲側頭看了他一眼,嚴岑腰側的傷口流了不少血,雖然後頭勉強止住了,但好歹實打實流了那麼久。嚴岑的體溫本來就比正常人低一些,許暮洲摸了摸他的手,隻覺得他的指尖都冰涼冰涼的。

許暮洲皺了皺眉,暗自加快了腳步。

嚴岑猜的沒錯,先前為他二人領路的年輕太監果然還沒走,連帶著在靈堂中被嚴岑支走的兩個小太監一起等在門外。

這些人做慣了伺候人的活兒,整個人往宮牆根底下的黑暗中一站靜悄悄地,若不是對方先開口打招呼,許暮洲差點都沒看見他們。

“喲。”那領頭的年輕太監一驚一乍地走上來,關心地看了看嚴岑的臉色,細著嗓子驚訝道︰“嚴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許暮洲根正苗紅,不太擅長裝病,於是閉著嘴站在那,安靜地給嚴岑當人體拐杖。

嚴岑捂著傷口直起身來,許暮洲適時放開扶著他的手,改為攙著他的胳膊,靜靜地聽嚴岑跟對方說話。

長秋宮的正殿離大門的距離很遠,年輕太監耳力再好也沒聽見正殿中的動靜。嚴岑將方才殿內發生的事掐頭去尾地跟對方說了,直把對方說得面露驚異,一愣一愣的。

嚴岑若是想存心忽悠人,那必定是忽悠得滴水不漏,把人賣了還要人幫著數錢。年輕太監只聽了一半,整個人就被嚴岑牽著鼻子走了。

“這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怎能有如此歹人。”年輕太監又驚又怒,說道︰“大人這真是——”

年輕太監是衛文軒身邊人,說話處事難免帶上些上位者的姿態。嚴岑卻懶得聽他說些什麼有的沒的廢話,不等他說完就抬手阻止了他的長篇大論。

“這等事本應向陛下報備,但現在時辰已晚,恐怕會打擾陛下休息——”嚴岑皺了皺眉,適時地作出一副為難表情︰“何況我這副模樣也不宜面君,不知……”

“嚴大人說得是。”那年輕太監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在衛文軒面前露臉的機會,忙笑道︰“陛下難得安枕,若是醒了,怕也就睡不著了……不如明日一早我再將此事稟告陛下,嚴大人覺得可好?”

嚴岑作勢松了口氣,頷首道︰“那就勞煩了。”

“不勞煩不勞煩。”年輕太監忙擺手道︰“分內之事。”

許暮洲低下頭,勉強壓著唇角聽他二人在那打太極。

能在衛文軒面前露個大臉,當然是好事。何況這種回稟的活兒無論放在哪個朝代都有得是運作的機會,這太監若是會說話一點,說不準還能靠著這件事讓衛文軒給他記一功,實在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那頭年輕太監就著嚴岑這傷假惺惺地問候了兩句,又啐了一口,語焉不詳地罵了那賊人半天,自覺姿態已經做足了,才又把話頭牽了回來。

“按理說,嚴大人傷成這樣,本該就近安置您,然後宣個太醫來看看的……”年輕太監頓了頓,為難道︰“只是如今時辰已晚,陛下已經睡了,這……”

嚴岑知道他的顧慮,這后宮都是妃嬪宮女,他一個外男實在不好留宿。但這太監剛收了他個人情,現在實在說不出來“您受累回去”這句話。

“不必了,皮糙肉厚不在意這個。”嚴岑善解人意地說︰“從這到平劍營不太遠,半個時辰便能到,我與下屬走回去就是。”

見他不在意,年輕太監大松一口氣,忙抬腿踹了踹一直站在旁邊裝空氣的倆小太監,不客氣地罵道︰“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幫忙扶嚴大人一把?”

“不必麻煩了。”嚴岑說︰“我有下屬就足夠了,靈堂中不能無人看守。”

他說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方才那歹人就是藏在靈堂之中,我出來的急,未曾搜索一下大殿中是否還藏有旁人。皇后娘娘貴體金貴,可以差人再搜一圈,殿中的燭火也可再添一倍。”

許暮洲當然知道裡面沒有旁人了,嚴岑這麼說,是想引人找到那藏在殿中的小皇子。

“嚴大人說的是。”年輕太監答應著,忙差使那兩個小太監進去查看了。

嚴岑沖年輕太監略略頷首,說道︰“那就不多留了。”

那年輕太監忙道︰“嚴大人請便。”

嚴岑捏了捏許暮洲的手,許暮洲會意地上前一步重新扶住他,轉身往平劍營的方向走。

許暮洲是建築生,認路的能耐很好,在這彎彎繞繞的宮城內也不需要嚴岑指路。

他倆人走過兩條街口,回頭見身後無人跟來,嚴岑便直起身來,不再將重量都壓在許暮洲身上。

“好好一個差事,你就這麼平白讓他?”許暮洲捏了捏手臂,說道︰“如果你去回話不是更穩妥嗎。”

“誰要給他下跪。”嚴岑哼了一聲︰“沒得丟人。”

許暮洲︰“……”

好像確實是嚴岑的思維模式——隻吃自己想吃的虧。

“先前在靈堂內遇到的那個黑衣太監,你這麼將他放跑,不怕打草驚蛇嗎?”許暮洲問︰“咱倆在靈堂中說得那些話,恐怕都被他聽了個清楚。”

“不會的。”嚴岑很篤定︰“這世界上,人都是想活的。他來靈堂不是來偷聽我們說話的,必定是有別的要事在身。如果他將我們的談話告訴露貴妃,但又沒完成自己的使命,很容易會被猜到是中途出了岔子。這后宮中的女人腦子好得很,心也夠狠,不會放著大把柄在外頭。黑衣人是她的心腹,想必了解她,大概率不會說。”

“何況如果是說了也無所謂,這消息來路不正,露貴妃不會告訴衛文軒的。何況明日天一亮,衛文軒那就會收到我給出的消息。如果咱倆說得那些‘大逆不道’的話真的鬧到衛文軒那去,一個是他的心腹,一個是他的愛妃,互相指證的時候,就看誰更受信任了。”嚴岑笑了笑,說道︰“只要衛文軒不知道,這后宮裡誰知道都無所謂。露貴妃說不定還是宋雪瑤的執念目標,怕她做什麼。”

嚴岑一向是這樣,他看起來總是隨心所欲,任務做得瀟灑無比,一副從來不被規矩束縛的模樣。但實際上好像什麼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必過多在意一樣。

許暮洲沉默下來。

嚴岑很擅長掌握人心,這是許暮洲觀察而來的。跟許暮洲的細心敏銳不一樣,嚴岑更加適合掌控大局,也擅長拿捏人心。

這當然是個非常厲害的能力,但如果轉過頭來落到自己身上,就不那麼好玩了。

嚴岑越展現出這種高超的能力,許暮洲就覺得越難受。因為嚴岑能精準地看透別人,當然也能看懂許暮洲。

換而言之,在他們產生分歧的那個問題上,嚴岑的獨斷專行可能是建立在對許暮洲的了解上的。

嚴岑跳過了中間的所有過程,看到了未來許暮洲的最終選擇,然後把它作為了問題的答案。

許暮洲心煩意亂,總覺得有種自己跟自己打擂台的感覺。

他們來的時候這條路走了一個小時,因為嚴岑受了傷,回去的時間要比來時更長一些。

這一路上大半的時間許暮洲都在沉默,嚴岑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出聲打擾,兩個人心思各異地走了一個半小時,許暮洲才把嚴岑送進他的臥房。

夜深人靜又沒有正事可乾的時候最容易胡思亂想,許暮洲心裡亂得很,他其實早前就想好了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許暮洲活了二十幾年,嚴岑是第一個讓他能全心全意感覺到“喜歡”是什麼滋味的人。

如果他們相處的時間注定是有限的,許暮洲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賭氣上。

許暮洲在想,他就應該從現在開始跟嚴岑好好的談戀愛,擁抱、接吻,或者做點更親密的事,然後在分離到來的時候默契的跟對方分手,把這段愛情結束在最美的時候,然後跟嚴岑瀟瀟灑灑地各自回歸正軌。不要像宋妍和秦薇那樣,搞得慘烈無比。

但這些話在許暮洲嘴邊打了好幾個轉,他都說不出口。

許暮洲腦子裡亂七八糟,身體還在機械地聽從嚴岑的吩咐,從櫃子裡翻出金瘡藥和乾淨的白布。他將這些東西胡亂收攏好,往嚴岑身邊一放,習慣性轉身想走。

誰知嚴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走什麼?”嚴岑笑著看向他。

許暮洲沒有說話。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來永無鄉之前我為什麼會在任務中意外身亡嗎?”嚴岑笑著看向他︰“留下來,我告訴你。”

()

()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