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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169 天黑請閉眼(七)
“死者許康,二十八歲,孤兒,畢業於國內最好的燕城美院——但是從畢業成績來看,不算個高材生。”許暮洲說︰“畢業後來到申城定居,為人孤僻,社交圈窄,跟齊遠保持著長期的合作關系——沈雙。”

被叫到名字的沈雙習慣性答了聲到,他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筆記本翻回兩頁,自覺地補充道︰“許康從來申城那年就搭上了齊遠這條線,這幾年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齊遠的畫廊。他大概每個月會送一兩幅畫給齊遠那邊寄賣,這些畫通常會在兩三天內售出——但值得注意的時,大多數情況下,齊遠跟許康的聯系完全基於線上運作。許康通過快遞的方式將畫作直接寄送到畫廊,由畫廊的工作人員接收,他跟齊遠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我有問題。”坐在會議桌靠前部分的一個短發女生舉起手,問道︰“畫作是正常價格嗎?”

許暮洲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他從兜裡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隨便點了點,調出一個線上拍賣的頁面,說道︰“齊遠的畫廊也有線上預約的官網,各類賣品信息在上面都有備份。許康的作品數量不多,價錢——應該也算正常範圍內,一幅畫多則一兩萬,少則兩三千,數額不大。從齊遠的身價來看,暫時排除了跟許康合作洗錢的嫌疑。”

那女生點了點頭,不說話了。

許暮洲從桌上拿起兩張照片,轉手用磁鐵吸在了白板上。

“秦懷。”許暮洲用白板筆點了點其中一張照片,又點了點另一張︰“齊遠。”

“這是兩個非典型報案人。”許暮洲說著在兩張照片下各畫了一條直線,一邊標注一邊說道︰“秦懷,公眾人員;齊遠,商人,身價不菲——這兩個人按理說都不符合許康的正常社交圈。而且報案時間也很可疑,正常工作合作約人見面通常在晚飯時間,哪有大清早跑來人家見面的。”

“所以我實話說。”許暮洲隨手把白板筆往凹槽裡一扔,說道︰“齊遠的理由聽聽就算了,他就算沒撒謊也沒完全說實話,我反正不相信。”

“還有秦懷,也順手查查看她是不是真的有藝術類喜好。”許暮洲說︰“之前是否買過許康的畫。”

許暮洲說著,眼光落在一邊躍躍欲試的沈雙頭上,隨手一點︰“沈二狗,你去的時候少給我掉鏈子,工作時間追星,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知道知道。”沈雙誇張地一抹臉,硬生生抹出一張“正襟危坐”的標準表情,脆生道︰“許哥放心。”

“還有。”許暮洲說︰“小悅兒,監控那邊有什麼線索嗎。”

被點到名的女生低下頭看了看手裡的筆記本,回答道︰“3棟一共兩間電梯,其中一間的電梯監控在三個月之前就壞了,到現在還沒人去修理。我們拷回了另一間電梯,還有小區前後門的二十四小時監控內容——但是許哥,能從電梯監控找到線索的可能性很少。”

“怎麼?”許暮洲問。

“技偵在毀壞監控的那間電梯內找到了半枚鞋印。”張悅從筆記本中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許暮洲︰“技偵那邊給的,鞋印上沾了雨後的泥水,所以很清晰。”

也就是說,那凶手有很大可能性是乘坐著沒有監控的電梯上樓的。

“查查看電梯監控是怎麼壞的。”許暮洲說︰“意外還是人為——從案發現場的情況和凶器特殊性來看,我們有理由懷疑這不是激情犯罪,而是有預謀的凶殺案。”

許暮洲說著將案發現場的照片排列粘貼在白板上,包括那張匪夷所思的“方片四”。

“這張畫是在受害者臥室發現的,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許暮洲說︰“屋內門鎖沒有破壞痕跡,凶手很有可能是許康的熟人——凶手敲開了許康的門,然後在客廳內實時了犯罪行為。”

“客廳內發現了搏鬥痕跡。”沈雙接話道︰“也有滴濺血跡的痕跡,從血跡分布的情況和數量來看,許康在客廳就受了傷,但是凶手不知為何沒有一擊必中,而是等到許康逃到了臥室才最終殺害了他。”

“他在享樂。”許暮洲忽然說。

沈雙一愣︰“許哥?”

“凶手在享受這個過程。”許暮洲背對著人,他後腰靠在沉重的會議桌沿上,正打量著白板上被他按房間方位放置的現場照片。

“血跡是從客廳中央位置開始出現的。”許暮洲說︰“客廳面積不大,所以在第一眼觀感上才會讓人覺得到處都是血。”

許暮洲說著,在白板的空白位置畫了個縮略的戶型平面圖,他畫得非常順手,連門窗的個數和位置都分毫不差。

“門口附近幾乎沒有血跡,這說明許康全程根本沒有接近門口逃離的機會。”許暮洲說︰“凶手掌握了完全意義上的上風,但他只是在客廳裡弄傷了許康。”

許暮洲說著,在那副平面圖客廳中依據血跡範圍劃了一條路線,說道︰“許康在客廳東躲西藏半天,最後不得已逃到了臥室中,然後在臥室被凶手一擊必中,殺死在這個現場中。”

“在這個過程中,凶手似乎並不著急要許康的命。”許暮洲說︰“就像——”

“就像貓抓老鼠一樣!”張悅說。

“對。”許暮洲說︰“現場沒有翻找痕跡,貴重物品也沒有丟失,排除謀財害命的可能——往仇殺和情殺身上查吧。”

許暮洲剛想說散會,張悅就舉手打斷了他。

“那那張撲克牌呢?”張悅問。

許暮洲抿了抿唇,神色沉重地看了那張撲克牌一眼。

“先查社交範圍和人際關系。”許暮洲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吩咐道︰“沈雙去查秦懷和齊遠的情況,張悅帶著技偵的兄弟辛苦一點,如果監控沒找到可疑目標,就把能查到的小區內監控都盡可能看看——我會催催法醫那邊給一個具體的死亡時間,縮短一下你們的工作進程。”

“至於撲克牌。”許暮洲說︰“我再想想——”

許暮洲心裡有個非常不好的猜想——他覺得這張撲克牌是一種編號。

但這話要說出來勢必會造成恐慌,何況他也不能確定“四”到底是最末尾那一位,還是開端的那一位。

犯罪分子犯案的時候才不管什麼天氣如何,有案子的時候別說外面下雨,就算下刀也得往外跑。

刑偵二隊開完會,不到二十分鐘的功夫就一個個跑得無影無蹤,各司其職去了。

這場雨一連下了十幾個小時,才終於有了緩和的意思。法醫部張老請假,整個辦公室就只剩下了嚴岑這麼一根獨苗,花了一個白天功夫才做完屍檢。

冬季天短,加上雨下了一整天,不到晚上六點,外面的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

嚴岑將屍體推進了冷凍櫃,摘下手上髒汙的一次性手套丟進回收桶裡。

法醫室在二樓走廊盡頭,靠近背陰面,加上沒有電暖氣,屋裡的室溫跟冷藏箱也差不了多少了。

已經是正常下班時間了,但嚴岑並不急著走。他慢條斯理地收攏好屍檢報告,又用曲別針將其釘好,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面上,等著許暮洲來拿。

窗外淅瀝瀝的水聲延綿不絕,嚴岑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停車場中的那兩輛沒貼警用標志的便車還沒有回來。

他收回目光,下意識伸手進兜裡掏了掏,結果摸了個空才想起來,“嚴法醫”是不抽煙的。

嚴岑是個非必要情況下絕不委屈自己的人,他看了一眼時間,從門後隨手拿起張老留在辦公室的透明雨傘,準備去外面買一盒。

從公安局出門往右拐,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有個便民小賣部,成天跟他們這些人打交道,眼瞅著快要憑借著“鮮蝦魚板面”和“香菇雞肉面”成為市公安局的第二食堂。

“拿盒煙。”嚴岑說︰“萬寶路。”

小賣部的中年老板抬眼從報紙上看了他一眼︰“硬的軟的?”

“硬的。”嚴岑說︰“加個打火機。”

嚴岑從兜裡摸出兩張紙幣遞進去,又順手從窗戶櫃台旁邊拿了盒薄荷糖,正好湊了個整,不用找零了。

他買完煙回到市局,算上在門口甩水擦鞋的功夫攏共也就花了四分多鐘,然而嚴岑沒想到,就這麼短短的一段路也能出蛾子——他在二樓的樓梯間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的是個很年輕的男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從肩上的肩章來看,還是正在實習的年輕警員。

“我聽技偵的人說,刑偵二隊收了個案子,是個畫家死了?”青年問。

“嗯。”嚴岑不冷不熱地答應一聲,把雨傘的彎狀手柄掛在手腕上,隨手拆開手裡那盒煙,把外面那層塑料包裝和扯下來的煙紙團成一團,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誰報的警。”男人追問道。

嚴岑把拆好的煙放回兜裡,他手腕微微一動,傘柄就從他手腕滑落下來,被他握在了手裡。

雨傘上的水珠順著傘尖流淌下來,將腳下的一小塊紅色地毯暈染得顏色很深。

“是齊遠。”嚴岑頓了頓,又說︰“——還有個小明星。”

“誰?”男人說。

“秦懷。”嚴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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