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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105 心門(三)
嚴岑是個極其重視效率的人。

關於這一點,在許暮洲發現他的房間在短短二十分鐘內變成了書房時,其認知得到了崇高的升華。

許暮洲︰“……”

他沉默地站在臥室門前,看著自己屋裡莫名其妙出現的桌椅板凳,陷入了人生的沉思。

嚴岑甚至還把原本放在客廳裡的書櫃一起挪了進去,放在了一進門的牆邊。

屋內還多了一張木質書桌,約莫有個半人高,樣式看起來有點舊。桌角放了一盞油皮糊成的小燈,桌上胡亂鋪著幾張宣紙,生活氣息十分濃鬱,看起來不像是一時興起。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原本許暮洲的房間就乾淨得像個樣板間,多了東西少了東西也無所謂。

——但重點是,他的床也莫名其妙不見了。

“所以。”許暮洲默默回過頭,看著依靠在自己臥室門口的嚴岑,誠懇地問︰“我走錯屋了?”

“沒有。”嚴岑說︰“那屋本來就是這樣。”

這一點許暮洲並不懷疑,畢竟這本來就是嚴岑自己的屋子,憑永無來說,估計沒有需要留客房的必要。

可是現在問題在於,他應該睡哪裡。

許暮洲默默地合上這扇門,轉過頭問嚴岑︰“我的工作積分夠租房了?”

“別想了。”嚴岑走上來,一臉理所當然地拉起許暮洲的手,將人往自己的房間帶。

“……等會兒。”許暮洲隱約覺得自己猜到了嚴岑的想法,遲疑地問︰“你不會是——”

他話音未落,嚴岑已經推開了自己臥室的門。

嚴岑的臥室是個絕對私密的空間,他本質裡是個很討厭將舒適圈對外展示的人,許暮洲從最開始認識他時就知道這一點,平時幾乎繞著他的臥室走,從來也沒見過裡面長什麼樣。

許暮洲在兩個小時前剛剛跟嚴岑確定了關系,彼此的視角還在同事和男朋友之間來回橫跳,卻沒想到嚴岑比他適應的還要良好。

“你以後住這屋。”嚴岑拉著許暮洲進了門,才放開他的手。

嚴岑的臥室比許暮洲原來的房間還要簡單,床中間是一張足有兩米寬的鐵床,左邊靠牆並排放著兩個衣櫃,其中一個許暮洲認識——是他自己的。

這間臥室的布局跟許暮洲那間大差不差,只是裝修風格有些混亂。床頭旁邊釘著許暮洲申請回來的那套醜的人神共憤的老式掛歷,鐵床床位擱著一條木質的腳踏,陽台旁的落地燈也是紅木做架,內置燭台,燈罩上還雕著百鳥圖,只是看起來許久沒有用過了。

靠近陽台附近的休閑區擱了一張躺椅,旁邊的茶幾上放著一盞中世紀風格的汽燈,茶幾上擺著一本看到一半封皮破爛的《古今小說》。

不得不說,嚴岑的審美相當好,這些時代風格各異的東西奇異地在這間臥室融合在了一起,一眼望過去竟然沒有什麼違和感。

陽台的窗戶拉開著,紗簾上下起伏著,許暮洲的香薰機放在陽台邊的牆角,正兢兢業業地往外噴著水霧。

地上還鋪著一層觸感極好的毛絨地毯,許暮洲也不知道這是標配,還是嚴岑從他那屋一起搬過來的。

“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再改。”嚴岑頓了頓,又說︰“你可以直接用我的積分。”

“這算包養嗎?”許暮洲笑著問。

“反正本來就在養。”嚴岑說。

許暮洲撲哧一笑,覺得他說的好像也沒錯,從到了永無鄉至今,他的吃穿住行一直在花嚴岑的積分,他自己的積分除了換點小玩意之外就沒什麼花出去的余地了。

“我覺得這樣不好。”許暮洲一本正經地說︰“我的積分攢著也沒啥用。”

“等你離開永無鄉的時候,會給你折現。”嚴岑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先前一直琢磨攢著換套房嗎。”

許暮洲面上的笑意頓時淡了。

他在永無鄉待的時日也不短,竟然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了在這生活,絲毫不記得自己曾經是為了“在原時間線繼續生存”才來到的永無鄉。

許暮洲還記得,最開始嚴岑曾經跟他說過,只要在永無鄉做完十個任務,他就能獲取回到世界重啟時間線的機會。

——但如果他走了,嚴岑怎麼辦。

或者自己怎麼辦。

拋開永無鄉存在的特殊存在性不說,許暮洲很有自信,他和嚴岑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絕大部分普通情侶。

拋開一切不談,嚴岑本來就是個很好的戀人選擇。他冷靜,沉穩,將私人領域和公共領域劃分得非常嚴密,能給許暮洲絕佳的安全感。

對於嚴岑而言,只要等從他身上獲取進入私人領地的“鑰匙”,本身就很令人榮幸。

許暮洲從小見過太多人情冷暖了,他沒有父母庇佑,跌跌撞撞自己長大,很難對什麼人打心底裡生出信任和親近來。

而嚴岑,是他生命二十幾年來,絕無僅有的那個例外。

許暮洲毫不懷疑自己對嚴岑的感情,誠然這其中有依賴,和長時間單獨相處的“相依為命”感,但正如他所說的,這些都是組成感情的一部分,是產生愛意的必經之路。

這跟天時地利人和有很大關系,他絕不可能在和平的時間線內尋找到下一段這樣穩固且純粹的感情。

許暮洲本能地不想深入去想這個問題。

他驟然沉默下來,心事重重的模樣騙不了人,嚴岑只看著他,就能猜出許暮洲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

只是嚴岑也沒說什麼,他若無其事地拉過許暮洲的手往裡走,順手打開衣櫃門,像是許暮洲剛來永無鄉那天一樣,手把手地告訴他東西都在什麼地方。

“你的衣服還放在這。”嚴岑說︰“下面的抽屜放睡衣……隔壁那個是我的,你想穿也可以拿。”

許暮洲回過神,說道︰“……我都知道在哪。”

嚴岑充耳不聞,又關上衣櫃,繼續指著其他的地方跟他一一介紹。

“床頭櫃,靠窗那邊是你的,靠門這邊是我的——上一個任務世界裡我發現你喜歡睡裡面,就這麼留了。”嚴岑說︰“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益智類小玩具都在裡面,沒看完的半本小說也在。至於剩下的,都在書房的書架上,上數第三排是你的。”

他的神色平靜自若,一樣一樣地帶著許暮洲看過去。

其實這些事許暮洲自己都能解決,哪怕找不到什麼東西,只要翻一翻就都能發現。

但嚴岑不光是在向他介紹東西的擺放位置,他像是在用這種方式融合許暮洲的生活習慣,將兩個完全不同的生活軌跡交纏起來。

從兩個人,變成一雙人。

在這一刻,嚴岑展現出了出奇的固執,他將介紹的過程看做了一個嶄新的開始,所以才會對這種儀式感非常重視。

到最後,嚴岑拉著許暮洲走到了床邊,然後彎腰從床頭櫃上的筆筒裡抽出一隻馬克筆,塞到許暮洲手裡。

“別偷懶。”嚴岑笑著說︰“你的活兒還沒乾呢。”

許暮洲一時沒反應過來。

嚴岑握著他的手,用筆點了點他面前的日歷本。

許暮洲這才知道他在說什麼,哭笑不得地拔開筆帽,在日歷上畫了幾個圈,然後照例寫上了任務簡介。

許暮洲對嚴岑沒來由的幼稚無可奈何,直到寫完了才縱容地抱怨道︰“這下好了吧?”

“沒呢。”嚴岑說。

嚴岑從背後抱著許暮洲,伸手過來抽走了他手中的筆,然後在今天的日期上畫了個圈。箭頭向外延伸出去,嚴岑的筆懸在日歷上,頓了片刻,似乎一時沒想到要寫什麼。

他想了一會兒,乾脆什麼都沒寫,只是在上面畫了幾道水紋。

“我會記住這天的。”嚴岑說︰“直到時間的盡頭。”

他的保證一向鏗鏘有力,說到做到。

“行吧。”許暮洲將手中的筆帽懟到馬克筆上,也笑了︰“我相信你。”

嚴岑摸了摸他的臉,笑著親了他一口。

“乖。”嚴岑說︰“這是獎勵。”

他今天穿了一件松垮的白t恤,漂亮的肩頸肌肉和鎖骨從領口邊緣延伸出來。許暮洲忽然想起,在剛來永無鄉時,他還批判過嚴岑露著身材滿屋亂走的“過分”行為,以至於從那之後,嚴岑每次出現都乖乖地穿上了家居服。

失策了——許暮洲惆悵地想,早知道他會變成自己男朋友,就應該抓緊時間多看兩眼。

思及此,小狐狸不由得色向膽邊生,正準備沖嚴岑伸出罪惡的小爪子,外頭的房間門就忽然被敲響了。

許暮洲︰“……”

嚴岑完全沒發現他剛剛錯過了什麼,像安撫小獸一樣伸手揉了揉許暮洲的耳垂,轉身走出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鐘璐。

嚴岑開門前也沒想到是對方親自過來,還愣了半秒鐘。

“廢話少說。”鐘璐的神態非常憔悴,眼下一片烏青,有氣無力地說︰“我是有事找你。”

鐘璐說著將手中兩本文件夾拍在嚴岑懷裡,又從兜裡掏出一枚繡球花的吊墜。

“加個任務。”鐘璐說︰“辛苦你倆跑一趟。”

鐘璐會下發新的清理任務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鐘璐手裡拿著的項墜中,還有白色的花蕊裸露在外頭。

——這是一朵沒有完全被執念包括的繡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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