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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72 借調(五)
新的清理任務鐘璐早就挑好了,但開始任務的時間被嚴岑單方面一延再延。

鐘璐問過他兩次,他隻說宋妍情緒不好,如果進入任務線會拖他的後腿。鐘璐知道他在隨口胡扯,但兩次之後也不再問了,隻說讓他們盡早準備。

永無鄉的室外環境在處理文件下發的第二天就恢復了正常,早上起來推開窗,一片天朗氣清的景象,絲毫看不出前幾日風雨不歇的暴虐模樣。

許暮洲終於在一個晴好的下午看完了那本《百年孤獨》,他將撿出來的便利簽一頁一頁地放了回去,合上書嘆了口氣。

斜靠在沙發上的嚴岑將手下的書翻過一頁,漫不經心地問他︰“看完了?”

“嗯。”許暮洲答應著︰“看完了。”

317房間在不知不覺間多了另一個人生活的痕跡,例如在靠近露天陽台的房間一角多了個可調節角度的躺椅,旁邊放著一個竹編的小茶幾,正好是許暮洲伸手就能踫到的高度。茶幾上從來沒斷過零食,有時候是一些巧克力堅果,有時候是一些清甜的水果糖。

房間裡多了一點似有若無的精油香氣,乍一聞起來像是薰衣草,仔細一品又有一點薄荷的味道,是許暮洲昨天剛拿到手的香薰噴霧機。

新機器的香薰味道很沾人,嚴岑在客廳裡轉了兩圈就沾了一身的精油味道,只是他日常抽煙,所以比起許暮洲身上純粹的微弱香氣,還多了那麼一丁點煙草味道。

不下雨的時候,露天陽台的隔斷門是不關的,偶爾陽光直射到許暮洲的角落時,他就會放下書,將身上的薄毛毯往身上嚴嚴實實地一裹,翻過身去旁若無人地補個午覺。

嚴岑也不再一天到晚地窩在自己臥室,而是大多數時候都待在客廳裡,他跟許暮洲各佔客廳一角,是一個不遠不近,但是抬頭就能看到對方的角度。

許暮洲不得不承認,跟嚴岑相處,哪怕是在同一個屋簷下,他也沒有覺得任何私人領域被入侵的排斥感。他們大多數時候不會刻意聊天,而是各自打發自己的時間,許暮洲心情好了會看看書,看得無聊了,就會擺弄一下他新申請的九連環。

但這並不代表嚴岑沒什麼存在感,恰恰相反,他是個存在感極強的人。許暮洲哪怕看書看得入神,潛意識裡還是會知道嚴岑就在不遠處。

不過對於許暮洲而言,這種存在感並不令人討厭,反而讓他覺得很安全——如果非要形容的話,近似於是無論什麼時候,發生什麼突況,都有一條退路的感覺。

許暮洲想了想,覺得這除開嚴岑本身那種不愛管閑事的性格之外,大概還有這幾次任務的遺留的安全感在作祟。

——這沒什麼,下意識依靠強大的人是生物本能,許暮洲非常坦然地想。

“看完了。”許暮洲說︰“感覺怎麼說呢——感覺自己好像很有感觸的樣子,但等到看完之後,其實反而覺得很平靜,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嚴岑覺得他有話要說,於是暫且放下書,抬頭看向他︰“嗯?”

“我以前看過這本書,只是時間久了,很多事情不記得了。”許暮洲掀開毯子下地,準備將這本書放回書架上,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一邊往書架的方向走,一邊隨口說︰“這次再看的時候,總會覺得是在影射紀筠。”

許暮洲將書塞回書架裡,轉頭向沙發走過來︰“其實我在想,紀筠自己已經知道失而復得是個騙局,為什麼還是那麼放不開手呢。”

嚴岑自然地曲起一條腿,給許暮洲騰出了個坐下的地方。

“原因很多,人的情緒是很復雜的,如果把這些因素全都數據化,並且用公式計算一下,就能發現結果。”嚴岑的書大咧咧地攤開擱在他胸口,他單手枕在腦後,懶洋洋地說︰“例如有人心裡將錢擺在第一位,有人心裡把名利擺在第一位,有人心裡把人命擺在第一位,不同的事情對於不同的人來說代表著不同的希望單位。如果失去的因素單位大於擁有的因素單位,就很容易產生無法自我消化的執念。”

“……嚴哥。”許暮洲沉默片刻,誠懇地說︰“說簡單點。”

嚴岑笑了笑,他支起身子,好以整暇地問︰“講課可以,補課費怎麼交?”

許暮洲很破罐子破摔,大方地沖他張開手︰“你看我論斤賣能賣多少積分。”

嚴岑伸手捏著許暮洲的下巴,將他的臉輕輕轉過來一點,自己微微後仰,眯起眼楮,裝模作樣地嘖了一聲︰“來,我看看夠不夠我買個新的實習生。”

“胡扯。”許暮洲被他逗笑了,笑著拍了他一把他的手背,嘲笑道︰“少來這套,你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言情小說,學得什麼玩意這是。”

嚴岑見好就收,收回手反問道︰“那些書是哪來的。”

許暮洲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地試圖替自己辯駁︰“我……我是申請推理小說,還不都是你們那位采購的神人,非說趕上人家活動,買二百送五十,結果送來好幾本亂七八糟的盜版言情書。”

雖然最後這幾本小說被嚴岑拿去丟給宋妍了,但那經典的盜版設定封皮還是給許暮洲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快點,不要轉移話題。”許暮洲催他︰“剛才那件事還沒說完,你要什麼補課費?”

嚴岑隻覺得小狐狸的耳朵都支稜起來了,非得要找個答案才罷休。

嚴岑笑著沖著茶幾揚了揚下巴,說道︰“那給我點根煙。”

“……你一個小時之前不是剛抽過嗎?”許暮洲話是這樣說,人已經探身過去撈起了嚴岑的煙盒。

這盒煙還剩下大半,許暮洲從裡面抽出一根,往嚴岑的方向一遞。誰知嚴岑並不伸手去接,而是整個人湊了過來,低頭從許暮洲手上叼走了那根煙。

嚴岑略有些乾燥的唇擦過許暮洲的指尖,跟他的一向微涼的體溫截然相反,嚴岑的唇瓣溫度要稍高一些,以至於在那一瞬間顯得有些溫熱。

許暮洲還沒來得及抽回手,嚴岑已經自然而然地直起了身子,問道︰“火兒呢?”

“啊……這呢。”許暮洲乾咳一聲,將另一隻手上的打火機打燃遞了過去。

陽台的海風灌進客廳,那較小的打火機火苗在風中顫顫巍巍地晃了兩下,不等許暮洲伸手去攏風,嚴岑已經先一步拽著他的手將他拉近了。

嚴岑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攏成一個小小的窩,將那簇小小的火苗籠罩其中。

這個姿勢已經踩在了“親密”的邊緣,許暮洲下意識抖了一下,拇指從打火機的按鈕上滑了下去。打火機的火石沒了壓力就會熄滅,嚴岑見狀,不耐地皺了皺眉,就著這個姿勢按實了他的拇指。

火苗重新竄了出來,嚴岑咬著煙湊上去,見著火舌舔上了紙卷便松開了手,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許暮洲還沒來得及不自在,嚴岑就已經放開了他,只剩下打火機微燙的機身和手上還沒來得及完全散去的借力觸感還無比清晰。

“剛才問什麼來著?——哦對,想起來了。”嚴岑佔過便宜之後心情大好,笑著抬起手,在半空中畫了個小的三角形︰“如果把人的需求情況比作一個餅狀圖,有人的佔比例最多的部分是錢,最小部分是權利,那麼這個時候,拿走他的權利,並不會讓他傷筋動骨,因為做完減法之後,還有足夠的比例來補償他的精神虧空。但如果你拿走他的錢,剩余的權利是不夠補全失去的比例的。”

“我懂了。”許暮洲了然︰“這麼說就明白多了。”

“不過說實話,我剛才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許暮洲說。

“什麼問題?”嚴岑問。

“你之前跟我說過,清理系統清理的都是各個時間線中的‘怨’,這聽起來沒錯,孫茜在怨恨仇人,紀筠在怨恨自己。”許暮洲側過身,沖嚴岑比劃了一下︰“但如果換個角度來想,其實這也是‘願’的一種。”

嚴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問道︰“什麼?”

“願望的願。”許暮洲說︰“孫茜的願望是報仇,紀筠的願望是原諒自己——從這個角度來看,其實清理系統也是在滿足她們自身無法企及的願望。”

嚴岑笑意不減地看著他,直到許暮洲說完,他才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按著許暮洲的後頸捏了捏——他似乎額外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安撫許暮洲。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會找機會告訴你那件事的真相的。”嚴岑不想讓許暮洲一直記掛著那件事,於是緩了語氣,脾氣很好地解釋說︰“負面情緒會讓人覺得負擔和壓力,但遠遠不至於對我產生那麼大的影響。所以你大可不用擔心,無論是你在的時候,亦或是之後你離開永無鄉,都不會再出那種事了。”

許暮洲的心思被當事人直截了當的戳破,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起來,他咳嗽一聲,嘴硬道︰“我就是隨口說說。”

“嗯。”嚴岑早習慣了他的性格,於是也不戳穿,話鋒一轉︰“不過你說的對。”

“任何微小的願望,都值得敬畏。”嚴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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