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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183 天黑請閉眼(二十一)
手中的水杯由燙變溫,牆上的掛鐘分針往前推移了五六個格子。

青年雙手攏著紙杯,虎口被過高的水溫燙得有些發紅。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掐著杯沿,將杯沿內側撕扯得毛毛躁躁,狗啃的一樣。

二號詢問室的門關閉後就沒有再打開過,單向的玻璃牆外漆黑一片,看不出來外面究竟是什麼情況。林毅很清楚,在這個時間段內,刑偵二隊應該都在外頭緊鑼密鼓地查找線索。

三案並查無疑會給破案帶來呈幾何倍增長的難度,但由於這樁案子中涉及人員的特殊性,反而案件數量越多,這樁案子就越好查。

其實林毅不太擔心自己會被懷疑,他自認自己坦坦蕩蕩,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線索能將他跟殺人凶手聯系在一起,所以實在不必擔心。

只是他的手機也被例行收走了,這讓他有點不安。

分針又緩慢地向前移動了一個格子,一定時間的獨處開始令林毅變得有些焦躁,他不清楚牆外到底有沒有人在查看屋內的情況,所以想要極力控制自己這種明顯的焦急表現——可是他失敗了。

林毅的目光不停地在掛鐘和玻璃牆中間遊移著,他每隔兩分鐘就要回想一下自己進入詢問室的時間,然後計算自己必須留在這裡的剩余時間。

無意識的機械計算和重復回憶猶如一杓滾燙的熱油,非但沒能讓林毅冷靜下來,反倒將他心裡那股無名的邪火潑得更大了。

——我不能一直呆在這裡,林毅有些神經質地絞緊了食指,焦慮地想,我還有事要做。

林毅對市局的地形很熟悉,他所在的詢問室在走廊的最裡側,還有兩間詢問室也是一樣的布局,三個房間並排相鄰,都在這一側走廊中。

除了跟許暮洲一起回來的嚴岑之外,秦懷和林毅幾乎是在前後腳到達市局的,面容靚麗的女明星在短短幾天內就換了個鮮亮的發色,長而卷的頭髮披散著,柔順且順從地貼在肩胛骨上,口紅是極其艷麗的紅。

林毅當時比秦懷落後一步,眼看著她被“請”進市局大門——應該現在就在他隔壁那間詢問室裡。

林毅的手指不自覺地了一下,紙杯晃了晃,幾滴水從杯沿濺出來,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捏緊了杯子,死死地盯著正對面的牆壁,目光灼灼,仿佛能從這面實心牆上看到秦懷的背影一樣。

但林毅很快就發現自己情緒的不對勁,他深呼吸了兩口,勉強令自己轉移著注意力。

林毅終於放過了手中那隻被蹂躪得發軟的紙杯,他將涼透的水一飲而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只是配合調查,遠遠不到“犯罪嫌疑人”那麼嚴重,雖然二十四小時內不能離開,但在這間屋內,他還是有自由的。

林毅在屋裡轉了兩圈,控制不住地走到對面的牆邊,伸手摸上了冰冷的牆面。

詢問室隔音很好,何況兩個房間之間還隔著一面厚厚的牆,想從這聽見什麼,幾乎是天方夜譚。

可饒是如此,林毅依舊控制不住地貼上牆面,竭力想探聽隔壁的動靜。

雖然林毅明知這樣做是徒勞,但他還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仿佛聽見了極其細微的說話聲。

那聲音如蚊蠅般細小,竊竊私語,聽起來聲音雖小,卻嘈雜不已,仿佛好幾個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聽不真切。

林毅越想凝神去聽就越覺得集中不了注意力,他實在太過緊張,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前出現了大面積的透明色塊,眼花得厲害。

他耳邊嗡嗡直響,不由得晃了晃腦袋,額角落下了冷汗來。

——是我殺的人,林毅忽然聽見對面這麼說。

林毅微微一愣,忙更緊地貼近了冰冷的牆面,他緊張得喘不過氣,缺氧得很厲害,眼前的色塊層層疊疊地鋪上來,幾乎沒有一塊好地兒。

秦懷的聲音嬌俏又放肆,林毅幾乎能想象到她一向那樣高高在上的樣子,明明是個不上台面的二流明星,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底氣,看誰都是一副不屑的嘴臉。

——沒怎麼樣,我把他按在地上,然後一刀捅進去了。

林毅將拇指塞進嘴裡,惡狠狠地啃著自己的指甲,甲縫的嫩肉不堪重負地裂開一道傷口,露出裡面鮮紅的血絲。

——我就知道,林毅恨恨地想,我就知道!

他猛地直起身來,油然而生一種詭異的使命感。

林毅轉過身緊走幾步,伸手握上了詢問室的門把手,但在拉開門的一瞬間又猶豫了。

他在短短的幾步路之內像是重新找回了短暫失去的理智,他握了握拳,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的鐵門。

——不行,林毅想,不能就這麼離開,秦懷是個狡猾又狠心的女人,他應該再仔細地思考一下。

這是個陰謀,想要保護自己,他必須萬無一失。

林毅像是被燙到一般驟然松開門把手,猛地退後了兩步,他的影子在燈下被急劇縮短,最後安分地龜縮在他腳下,成了小小的一團。

申城的復甦只需要短短半個小時,從晨光微熹到天光大亮的短短半小時內,足夠這座城市按部就班地走向正規。

——但度假區顯然不在這其列。

跟必須踩著秒針趕地鐵的市中心不同,郊區這片由於被整片劃成了度假旅遊區,所以更加貼近純旅遊產業孵化基地。

工作日的早上七點,正是冷門時段中的冷門——大多數工作黨已經在周日中午十二點退房離去,而留下的度假人員也絕不會在這個點自虐一樣地爬起來感受“朝陽”。

郊區這裡的度假村零零碎碎,不止一家,什麼溫泉度假山莊,療養休閑娛樂會館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杏山度假村在整片郊區的靠裡一側,佔地面積不小,是這裡主打的幾家度假村之一。許暮洲跟著導航找過來的時候,前台的工作人員都還正趴在高高的理石台面後面小憩。

這裡花花綠綠到處都是綠植,許暮洲一時找不到停車場,也懶得去找,乾脆將車停在了正樓門口,他隨手甩上車門,抬頭看了看頭上標牌,確定沒走錯地方,才跟著旋轉門走了進去。

這家度假村應該也有溫泉服務,許暮洲一進大廳就感覺到空氣中的水汽超標,溫暖綿軟的濕潤空氣撲面而來,簡直跟外面是兩個季節。

前台被自動歡迎的語音驚醒,手忙腳亂地從櫃台後站起身來,側臉上還有睡出的紅印。

“您,您好。”小姑娘忙說︰“是要辦理入住嗎?”

許暮洲環顧一圈,他走到櫃台旁邊,從兜裡掏出自己的警官證亮給對面。

“了解點情況。”許暮洲說。

小姑娘頓時警惕起來,她習慣性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商業意味十足的標準服務微笑。

“那我給您找我們主管吧。”小姑娘說︰“您有事兒可以問他。”

“不著急。”許暮洲彎著眼楮笑了笑,他將警官證重新揣回兜裡,問道︰“我來查一個住戶信息……嗯,他應該是上周五入住的,周日早上退房,叫嚴岑,有印象嗎?”

小姑娘大概是個實習生,沒怎麼見過世面,遇見這種情況唯恐自己說錯話丟工作,於是又笑了笑,帶著點討好意味地商量著︰“大哥,禮拜五不是我的班,我給您叫我們領班吧,你看行不行?”

許暮洲嘆了口氣,見小姑娘確實嚇得不輕,於是也不強求,點點頭答應了。

領班來得很快,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十分幹練。

“我要調查一個住戶信息。”許暮洲說︰“叫嚴岑,山今岑,周五晚上入住的。”

領班核對了他的警官證,確定是真實的之後禮貌地沖他點點頭,拉開了前台的櫃門,示意許暮洲進去查看他們的系統信息。

周五那天的天氣不太好,入住的客戶不多,領班才翻到第二頁就找到了嚴岑的信息。

“在這。”領班指著其中一行登記信息說︰“是網上預訂的客戶,入住時間在晚上八點多,周日早上退房的。”

“他周日那天凌晨是不是點過夜宵?”許暮洲又問︰“當時是誰送的餐,能查到嗎?”

“稍等。”領班說。

片刻後,領班點了點頭,說︰“對,這位先生在凌晨三點多叫了客房服務,點了一份a類套餐。當時送餐的是……”

領班擰著眉,一時有些想不起來那天晚上值班的是誰。

“是小李哥呀。”先前的小姑娘說︰“那天晚上他值班。”

“他在嗎?”許暮洲問道。

“他今天夜班。”領班說著拿起內線電話,說︰“我聯系他一下。”

那位“小李哥”睡得應該有點死,電話打了兩遍才接通,許暮洲按下免提,乾脆在電話裡問道︰“你記不記得星期日那天凌晨三點多,你給客房送過一次餐?”

電話對面的男人約莫是剛被吵醒,反應慢半拍,在電話那邊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哦對,是有,我當時還奇怪誰那個時間點夜宵。”

“當時誰接的餐?”許暮洲問。

“是個男人。”小李說︰“挺年輕的,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吧。”

“你能確定他是入住的客人嗎?”許暮洲又問。

“這……”小李有些為難︰“這沒法確定,我也不認識這客人,我就隻管客房,入住的事兒我不清楚。”

許暮洲想了想,換了個思路︰“當時取餐的時候,是你進門送的,還是他出來拿的?”

“他出來拿的。”小李確定地說︰“我當時推著車,敲門之後本來想給他端進去,但他說不用了,自己端進去的。”

“謝謝。”許暮洲說︰“信息很有用。”

許暮洲說著掛斷了電話,轉頭看向領班。

“請問,那間客房的走廊監控在什麼地方?”許暮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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