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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96 靜夜(二十四)
凱瑟琳長得很美,非常美。

柔和而乾淨的氣質為她鍍上了一層光,玫瑰花香和月光點綴著她的裙角,方才飛濺出的水漬濺在她的眼角,像是留下了一縷淚痕。

“查爾斯。”凱瑟琳支起上半身,她的手伏在嚴岑的膝蓋上,依戀地貼近了他的雙腿。

“您想念我嗎。”凱瑟琳問。

嚴岑捏著輪椅扶手的手緊了緊。

要是換了平常時期,嚴岑八成早就反抗了。任務目標的自白在他這裡只能算作線索的一種,有自然好,沒有也無所謂,並不值得讓嚴岑委屈自己。

可是現在許暮洲不見了。那麼在這種時候,無論出現什麼線索,嚴岑都只能緊緊地抓住,只有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任務完成的節點,盡可能地讓任務進度條再往前推。

嚴岑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他在二十四小時內找不到許暮洲,他就會手動結束這次清理任務。

作為永無鄉的資深工作人員,他太明白任務線中出現生命意外意味著什麼,他簡直不用權衡,就知道許暮洲的神經和那副脆皮兒身板經不起這個。

嚴岑因為自己過於自信剛剛栽過一次跟頭,並不太想再栽第二次。

於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將心裡那股嫌棄暫且壓了下去,生平頭一次忍氣吞聲地跟任務目標周旋。

“我很愛你,凱瑟琳。”嚴岑說︰“不能更愛了。”

“您在說謊。”凱瑟琳輕聲說︰“我清楚的知道這個——”

“凱瑟琳,您想讓我怎樣愛您呢。”嚴岑十指交疊,繼續說道︰“是為您修建華美的墓碑,還是需要我現在立刻去冥界陪伴您。”

“不——”凱瑟琳驚慌失措地打斷了他,她伸手攥住了嚴岑的手腕,急切地說︰“您千萬不要這樣說。”

凱瑟琳的動作過於激烈,洋裝的蓬松的袖口從手腕滑到手肘,露出了手臂上青紫交錯的傷痕。

嚴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那些傷痕吸引,那看起來並不像屍體上應有的傷痕,那些傷痕有淺有深,但非常規律,外重內輕,是一個個兩指寬的長條。

“凱瑟琳。”嚴岑沒有去觸踫她,而是盡可能溫和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凱瑟琳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堂堂伯爵夫人身上出現這種傷痕自然反常,嚴岑心裡隱隱有個苗頭,卻不太能確定。

於是嚴岑換了個更加委婉的問法︰“我是說,你手上的痕跡是怎麼回事。”

凱瑟琳聞言笑了起來,她栗色的卷發鋪在嚴岑的膝蓋上,上身微微前傾,試探地枕在了嚴岑腿上。

嚴岑咬了咬牙,忍辱負重地任她靠了。

許是見嚴岑的態度柔和不少,凱瑟琳也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她小獸一般地蹭了蹭嚴岑的膝蓋,輕聲說︰︰“這是您對我的愛。”

嚴岑︰“……”

他正想再問,身後的臥室房門忽然發出一聲巨響,連帶著地板都顫了顫。

“嚴岑,是不是——”

在異變發生的剎那間,嚴岑第一反應伸手去拽凱瑟琳的胳膊,然而一縷輕風從他指尖翩然而過,他抓了個空。

——凱瑟琳又一次在他眼前消失了。

嚴岑的手指攏緊,氣流從他的指縫中悄然滑落,他深呼吸了一個回合,才回過頭去看向門口。

“進來說話。”嚴岑語氣不善︰“全樓都要聽見了。”

宋妍用腳踢上房門,一邊拍著手上的灰一邊問︰“小暮洲是不是丟了?”

“嗯。”嚴岑說︰“你怎麼知道的。”

“女僕莫名其妙去送什麼睡前茶點。”宋妍說︰“送完了還不走,在房間裡磨蹭了兩三分鐘——我猜這就是你吩咐的,除了小暮洲,誰還能讓你吩咐下人找人。”

“猜的真準。”嚴岑語氣涼涼地說︰“不如發揮一下你的聰明才智,找找許暮洲在哪。”

宋妍走到嚴岑對面,往窗台上一坐,說道︰“那是你的人,這是你的城堡,你心裡沒數嗎?”

還不等嚴岑說話,宋妍的目光就先落在了嚴岑腳邊,她彎下腰,探身從地上拾起一片玫瑰花瓣,放在手裡撚了撚。

“新鮮的。”宋妍說︰“還帶著血味兒呢。”

“凱瑟琳剛來過。”嚴岑說︰“你進門把她嚇跑了。”

“……放屁。”宋妍木然地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能把鬼嚇跑?”

嚴岑涼絲絲地瞥了她一眼,然後轉著輪椅走到床邊,伸手拉了拉床邊的掛繩。

這根掛繩是用來呼喚僕人的,連線順著天花板延伸出去,最終會敲響管家房間的銅鈴。

片刻後,嚴岑的臥房門再一次被敲響,禮節甚好的管家在外詢問道︰“您有什麼吩咐嗎?”

“叫克林來。”嚴岑壓著火氣說︰“我有事要問他。”

管家沉默了片刻才應聲,腳步聲從走廊中逐漸遠去了。

“你叫那條狗來幹什麼?”宋妍問。

“我直覺許暮洲失蹤跟他有關。”嚴岑說︰“今天下午他剛剛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轉頭許暮洲就丟了,我很難不往一起聯想……何況就算不是他乾的,城堡的守衛由侍衛長負責,有什麼不對嗎。”

宋妍只是例行一問,嚴岑的工作素質她還是信得過的,這點小事不至於讓他沖昏頭腦。

“另外,正好你也來了……在這之前,凱瑟琳每天晚上會來‘提醒’羅貝爾一件事。”嚴岑說︰“但今天她沒有提。”

“那她來幹什麼的,敘舊的嗎?”宋妍問。

“我詢問了她的願望。”嚴岑頓了頓,繼續說道︰“她給出的答案是,希望我愛她。”

“你不覺得,這個‘愛’出現的頻率太高了嗎。”宋妍曲起一條腿踩著窗台,胳膊搭在膝蓋上,認真地說︰“無論是羅貝爾也好,還是凱瑟琳也好,他們好像過於執念這個因素了。”

“跟攥著救命稻草一樣。”嚴岑冷笑一聲︰“也不知道究竟愛的是什麼玩意。”

他話音剛落,宋妍就抬頭看了看他的臥房門,嚴岑同時噤聲,與宋妍對視了一眼。

“來得太快了吧。”宋妍低聲說︰“這才幾句話的功夫——他是不是壓根沒離開城堡。”

“不止。”嚴岑說︰“憑克林的性格,要是來見我,會把自己收拾得一絲不苟。你說,他那身侍衛長的製服會在短短幾分鐘內穿戴整齊嗎?”

“就像是——”宋妍說︰“知道你要見他一樣。”

臥室門被人從外面敲響,宋妍和嚴岑默契地同時收聲,宋妍用手支著窗台,輕巧地往上一跳,拉過窗簾遮住自己的身體,沖著嚴岑比了個ok的手勢。

嚴岑操縱著輪椅轉過身,將橫放在膝上的手杖取了下來握在手裡,手杖底端的尖銳鐵片穩穩地支在地板上。

“滾進來。”嚴岑說。

為了方便羅貝爾的行動進出,他的臥室門一向不鎖,克林在門外握著門把手沉默片刻,才推開門走了進來。

克林換了一身新的製服,原本被茶漬弄髒的痕跡已經悄然消失,看起來又是那個一絲不苟的侍衛長。

他沉默著走到嚴岑面前,然後解下腰間的佩刀,堅定地跪了下來。

“你有沒有事瞞著我。”嚴岑說。

“我不敢欺瞞您任何事。”克林抬起頭來,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狂熱的光,他支著地板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整個人已經到達了興奮頂點。

“我之前真是太愚鈍了。”克林激動地說︰“直到您給了我指引,我才發現我之前的想法大錯特錯。”

“您找到的新供養品,我已經為您打點妥當了。”克林說︰“請您放心,您的一切心願我都會奉若神諭。這次月圓之夜,您一定能得償所願。”

嚴岑︰“……”

克林的話說得很明白了,是“羅貝爾伯爵”,也就是他自己不知道哪句話給了這個腦子不好的侍衛長莫名的暗示,以至於他把許暮洲看做了新的供養品。

嚴岑閉了閉眼,手指捏緊了手杖。

他心中有某種情緒正在悄然破土生長,這種完全不屬於嚴岑的獨立情緒被壓抑了許久。嚴岑剛一放開這個閘門就開始瘋狂生長起來,幾乎在瞬間就充斥了他的大腦和胸口。

下一秒,嚴岑驟然抬手,將手中的手杖順勢往上一滑,捏緊了手杖末端,狠狠地向下揮去——

手杖狠狠地擊打在了克林的肩骨上,發出令人心驚的悶響,克林跪著的手一軟,差點順著這力道趴到地板上。

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還能聽見細微的布帛撕裂聲。

“大人。”克林身體微微顫抖。

“自作主張。”嚴岑居高臨下地罵道。

躲在窗簾背後的宋妍頓時一驚。

這不對勁,宋妍想。

嚴岑雖然身手極好,但卻很少主動動手,尤其是這樣動手教訓一個nc,根本不像是嚴岑會做的事情。

哪怕他為了許暮洲的事心氣兒不順,他也只會尋找對自己有效的線索和信息,不至於對其他人發怒。因為歸根結底,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不足以讓他分出目光和注意力,這是他本身的性格使然。

宋妍面色微冷,捏緊了身前的窗簾一角。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這是羅貝爾自己的情緒和性格——而嚴岑放任了它們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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