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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202 沉夢(四)
嚴岑的回答是緊了緊抱著許暮洲的手。

許暮洲本來就在低燒,現在一下子騰空更是頭重腳輕,他暈暈乎乎的,懶得再爭辯什麼,下意識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嚴岑的肩膀上。

許暮洲半闔著眼,有些難受地擰緊了眉,問道︰“對了,繡球花呢。”

嚴岑將他整個人往上掂了掂,攬著他手腕的那隻手往前伸了點些許,說道︰“這呢。”

許暮洲伸手摸了摸,他已經很習慣繡球花的觸感了,上手一摸就知道,這朵花上的進度條依舊是百分之零。

“現在去哪?”嚴岑詢問著他的意見。

“從地下室開始吧。”許暮洲說︰“托婭既然說了隨意走動,不到處轉轉太吃虧了。”

許暮洲其實現在也沒個頭緒,托婭這個人看起來有點滴水不漏的,起碼許暮洲是沒看出來他對於現狀有任何不滿,只能寄希望於隨處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出些新的線索來。

這當然有可能是因為他城府極深,將心事掩藏的很好,但他畢竟年輕,又遠離人群,想同時瞞過他和嚴岑的眼楮,這種幾率還是太小了點。

嚴岑對他的決定不置可否,抱緊了許暮洲,轉身向樓梯走去。

在許暮洲昏睡的那段時間裡,嚴岑已經大概出來轉過一圈了,對於城堡的結構很熟悉。

許暮洲被嚴岑摟在懷裡,右手拎著的煤油燈跟鑰匙串隨著嚴岑走動的動作撞在一起,發出清脆而規律的敲擊聲。

這種聲音像是催眠音一樣,許暮洲在昏暗的燈光下變得有些昏昏欲睡,他靠著嚴岑的肩膀,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嚴岑身上有種好聞的煙草味道,煙絲和煙油的味道截然不同,後者熾烈卻不難聞,帶著一股燃燒後的草木香氣。永無鄉各個都有抽煙的習慣,但好像只有嚴岑身上有這種味道。

許暮洲不怎麼抽煙,但也不排斥這個味道,甚至有點喜歡。

去往地下室的樓梯很長,漫長的步道中只有一點豆大的燈火照明,稀薄的光暈從他們二人身側一層一層地鋪開。許暮洲像隻疲憊的貓一樣窩在嚴岑懷裡,左臉被嚴岑粗糙的衣服壓出了幾道淺淺的紅印。

嚴岑垂眼看了他一眼,放輕了腳步。

但許暮洲還沒完全睡著,還掙扎著要跟嚴岑聊聊任務情況,其敬業程度堪比永無鄉勞模。

“嚴哥,你說托婭的執念會是什麼?”許暮洲問。

“什麼都有可能。”嚴岑說︰“按正常情況推斷的話,他有可能是想離開這裡,也有可能想洗脫身上的詛咒……也或者兼而有之。”

“說了等於沒說。”許暮洲又打了個哈欠,眼皮直打架︰“托婭明顯是個很特殊的人,你都說了這裡的時間流速有問題,那就說明他身上有秘密,或許他也跟紀筠一樣,是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執念在哪的人。”

嚴岑腳步不停地嗯了一聲,說︰“或許吧。”

許暮洲聽出了他語氣裡的敷衍,有些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你真是越來越不敬業了,小心鐘璐回去扣你工資。”

嚴岑腳步一頓。

許暮洲迷迷糊糊地抱怨完,終於受不了環境和背景音的雙重催眠,栽在嚴岑肩膀上睡了過去。

嚴岑站在漆黑的走道中沉默片刻,他前後都是看不見盡頭的黑色通道,他抱著許暮洲,縮在被燈光守護的這小小一隅中,像是一座海上漂泊的孤島。

如果許暮洲醒著,就會發現嚴岑的表情非常落寞,半隱半現在燈火中,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半垂著,眸色有些微微發深。

“……怎麼就那麼著急呢。”嚴岑輕嘆一聲。

他這一聲太輕,連煤油燈撞擊鑰匙的聲音都比他的聲大,別說已經睡著的許暮洲,連他自己都幾乎聽不清。

許暮洲毫無所覺,舒舒服服地窩在嚴岑懷裡,睡得很香。

嚴岑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又嘆了口氣,有些別扭地伸手從他手裡接過那盞馬上要掉下去的煤油燈,又將那串鑰匙反手套在了自己手腕上,才接著邁開步子,往地下室走去。

這座城堡修建在島上,地下室的坡道很緩,總體深度大概也就只有不到十米,但步道修得很長,歪歪扭扭的,嚴岑足走了有二十來分鐘才到達地下室門前。

嚴岑到達地下室的時候,許暮洲正好從小憩中醒來,他方才短暫地陷入了深眠,休息得不錯,看起來比先前要精神了不少。

“到了?”許暮洲問。

嚴岑答應了一聲,他看了看門上掛著的那把鎖,又在那串鑰匙裡挨個摸了摸,從裡面挑出一根狹長的銅製鑰匙,就要上前開門。

地下室的門在最後一節台階下,憑嚴岑的身高本來就要彎腰,懷裡抱著個許暮洲更是別扭,許暮洲見狀連忙推了推嚴岑的肩膀,自己從他懷裡跳了下來。

“我好多了,自己走。”許暮洲一邊飛速地把身上的外套攏緊,免得那點熱乎氣散掉,一邊催促道︰“你開門吧。”

嚴岑懷裡驟然一空,還有些不適應,又多看了一眼許暮洲,才彎腰撈起了那把鎖。

這把鎖外殼銹得有點厲害,但是內芯很順滑,看起來應該是經常有人打開這扇門。

嚴岑拎著煤油燈打開門鎖,將門上的鐵鏈掛在牆面的釘子上,推開了這扇門。

一股陳腐的老舊木頭氣息鋪面而來,這地下室潮濕陰暗,不知道多少年沒見光,空氣質量非常令人難以恭維。

許暮洲皺著眉咳嗽了幾聲,跟在嚴岑身邊進了地下室。

說是地下室,其實更像個大型的儲物空間,這裡看著比大廳的面積還大一點,周圍一圈的牆面旁邊打了大大小小的幾個木架子,只是都釘得不牢靠,有些還晃晃悠悠的,看起來隨時可能倒下。

有幾個木架子上的木條已經爛得差不多了,大多數東西都堆積在地上。

最靠近門邊的兩排放了幾個巨大的木箱子,許暮洲一個個拉開,發現裡面裝著的是一種非常堅硬的黑麵包。那麵包黑得看不出來本來面目,許暮洲打眼一瞅,還以為箱子裡裝了一堆鉛塊。

其余的幾個箱子裡裝得是被牛皮袋裝好的淡水,這大概就是這兩個月托婭的口糧。

黑麵包堅硬無比,還有幾個因為沾了水,已經發霉了。裝水的袋子上也布滿了汙漬,許暮洲隨手拔開了一個塞子,隻聞見了一股刺鼻的皮革發霉味道,聞著就令人作嘔,更別說喝了。

從這些東西來看,那個“王國”中的人們看起來確實不怎麼在乎托婭,只要保證他還有一口吃的,能勉強活著就行了。

除了必要的食物和水以外,這裡的其他東西對於“改善生活品質”都沒有什麼幫助,地上胡亂地丟棄著磨損成薄薄一層的獸皮,看起來快跟泥地混在一起了。

初次之外,還有一些建造城堡留下來的邊角料和工具,但大多數大件都被拿走了,留下的只有一些手掌大小的鋸子和木槌,鋸子上的鐵片還被人卸下來帶走了,估計是生怕托婭用這些東西逃出生天。

但可能誰都沒想到,托婭不但沒有試圖逃跑,還在這裡待的很好。

“有沒有可能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許暮洲一邊翻找著雜物,一邊說︰“不能在痛苦中拯救自己,就在痛苦中說服自己?”

“不太可能。”嚴岑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就靠在門邊等他,聞言說道︰“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總要有個寄托,這種寄托通常是能掌控他痛苦和生死的人。按理說那個主教有這個先天條件,但他這麼多年都沒來過,不具備這個轉化可能性。在沒有實際人員寄托的情況下,不太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許暮洲自己也只是隨口一說,也沒指望上來就能拿到什麼線索。

他把自己面前那隻箱子翻了個底朝天,也只找到了一些陳腐的雜物,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找見。

許暮洲半蹲在地上對著面前的幾個大箱子咬了咬唇角,覺得有點不死心。

這種城堡與世隔絕,哪怕是廢品也很難往外清理,托婭本人無法離開城堡,也不可能清理到海裡去,而且憑許暮洲對外界的猜想,恐怕送物資的人也只是送來東西就走,應該不會好心地留下來幫托婭整理城堡。

托婭九歲開始住在這,現在有足足十年,這十年中城堡產生的所有廢棄物品,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都積存在了地下室裡。這也是許暮洲要從這裡出發的原因之一,按理來說不會一無所獲。

許暮洲琢磨了一會兒,眼珠一轉,把主意打到了嚴岑身上。

“歐皇。”許暮洲笑眯眯地沖他擺了擺手︰“過來幫個忙。”

嚴岑警惕地挑了挑眉。

“這地方太大了。”許暮洲好聲好氣地說︰“我一個人找不過來,幫個忙,翻一翻,翻完了回去睡覺,我困得不行。”

嚴岑︰“……”

——小狐狸現在居然會撒嬌了。

在非原則問題上,嚴岑向來對許暮洲很是縱容,於是他直起身,走到了跟許暮洲對角線的另一個牆角,站在一隻搖搖欲墜的木架子前面看了一會兒,然後伸手在第二排的一隻紙箱中翻了翻。

緊接著,許暮洲眼睜睜地看著嚴岑從那隻紙箱裡翻出了一本外皮破破爛爛的,紙張邊緣卷曲泛黃的筆記本。

許暮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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