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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201 沉夢(三)
許暮洲一直在做的思想準備顯然跟現實情況有點偏差,以至於他愣了足有兩秒鐘才反應過來。

許暮洲磨了磨牙,小聲道︰“……女巫什麼的也太不靠譜了。”

“他們確實是這麼叫我的。”那年輕的男孩說著已經走到了許暮洲面前,聞言也不生氣,脾氣很好地微微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於主教大人來說,所有從地獄來的人都稱作女巫。”

許暮洲皺了皺眉,聲音有點冷︰“你聽見了?”

男孩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楮,他可能被許暮洲的語氣嚇著了,下意識先看了看嚴岑的臉。只可惜嚴岑壓根沒注意他,男孩的目光落了個空,才轉回來,沖著許暮洲遲疑地點了點頭。

許暮洲很確定自己剛才那句嘀咕聲音非常輕,男孩站得跟他有一定距離,外面的海浪聲又那樣大,按理來說他不應該聽見許暮洲說的話。

聽力好像有點太好了,許暮洲回頭看了嚴岑一眼,跟對方交換了一個眼神。

嚴岑微微頷首,示意他明白了許暮洲的意思,又當著許暮洲的面移開目光,接著看向了門口那隻掛鐘。

“是的,先生。”男孩小聲說道,他似乎覺得這句話的力度不夠,於是又急切地不充了一句︰“我聽見了……但我不會在意,您是無心之失,我知道。”

男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微的啞,大概是長時間沒跟人交流過的緣故。他的身形看起來很瘦弱,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身高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肩背削薄,被身上那件白色的長袍兜頭一罩,顯得整個人更加孱弱。

但他看起來並不萎靡,他長得很精致,哪怕穿著一件洗得發黃的長袍也不能遮蓋他的好相貌,只是那雙綠眼珠看起來有點明顯,連許暮洲也多瞄了兩眼。

估摸著是因為從小就被流放到這裡的緣故,男孩看起來有一種跟年齡不太相符的天真,他的眼神澄澈又明亮,看起來毫無城府。

——女巫,許暮洲又在心裡咂摸了一下這個詞,掂量著永無鄉把這件事單拎出來的分量有多少。

“你叫什麼名字?”許暮洲問。

“我叫托婭。”男孩說。

“這不是個女孩的名字嗎?”許暮洲說。

“是的。”托婭又露出了那種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這是主教大人為我取的名字,他希望我能用這個名字來封印魔鬼。”

……什麼破毛病啊,許暮洲腹誹道。

原本一直在許暮洲身後當燈架子的嚴岑不知為何忽然動了,他默不作聲地將手中的煤油燈交給許暮洲,然後從他身邊離開,走向了被鎖鏈鎖死的大門。

托婭不知為何有點怕他,見他走過來,連忙往旁邊讓了讓,給嚴岑讓出一條路來。

許暮洲︰“……”

行吧,他家嚴哥狗也嫌棄人也怕,估摸扒拉扒拉也只有他要了。

不過話說回來,嚴岑在這個檔口能從他身邊離開,就說明面前的這個男孩起碼沒有讓他感覺到危險。

許暮洲放下了一半的心,仔細地打量起托婭來。

托婭似乎沒察覺到他探究意味明顯的目光,見嚴岑走過去,輕輕地松了口氣,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怕他。”托婭靦腆地說︰“可能我很少見到外人的緣故吧。”

第六感倒是挺敏銳的——這是許暮洲的第二個想法。

“這裡跟外界交流很少,離下一次有人來送東西還有一個多月,你們可以先在城堡裡住下,等著到時候他們來了,再跟著他們的船出去。”托婭說︰“不然憑你們兩個人是沒法離開的,外面不遠處的海面上有幾處暗礁,很危險。”

許暮洲嗯了一聲,他還是有點低燒,站久了有點頭暈,於是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牆上。

他這樣一動,才想起來之前被忽略的問題。

“你城堡的大門是鎖著的?”許暮洲問。

“是的。”托婭說。

“那我們是怎麼進來的?”許暮洲又問。

永無鄉在傳送任務時,會選取最有利的時間和地點,但這個“最有利”也要遵照世界線中的邏輯,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在平地上空降兩個大活人。何況嚴岑大概率用的還是世界線內人員的身份,也沒法違背物理定律出現在這。

“他——”托婭指了指身後的嚴岑,說︰“他帶著你,你們從後面的一扇窗進來的。”

許暮洲︰“……”

“你是說,這個城堡其實隻鎖了門,從窗戶上還是可以出去的?”許暮洲問。

“是的。”托婭點了點頭。

許暮洲無語地問︰“那你為什麼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年,不想辦法逃離這裡?”

“我不能離開這裡。”托婭說得很認真︰“我要留在這裡,贖清我的罪孽。”

“你有罪嗎?”許暮洲反問道。

托婭被他問住了,愣了片刻,才遲疑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應該贖罪。”托婭又說︰“我為主教大人帶來了困擾,也可能為王國帶來災難,這是我的命運,是我出生以來的原罪。”

托婭說著,將手中那隻黯淡的水晶球放在懷中,虔誠地閉上眼畫了個十字,做了個禱告的手勢。

許暮洲仔細地觀察著他的神情,確實沒有在上面看到什麼破綻。

他就像是一個表裡如一的虔誠信徒,哪怕是被關在這樣與世隔絕的流放之地,看起來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

——人會沒有負面情緒嗎,許暮洲是不相信的。他跟嚴岑做得就是這個工作,如果世界上真的能有人無私至此,那他們乾脆失業算了。

托婭做完了禱告,又睜開了眼楮,說道︰“你不用擔心,你們可以離開這裡,只要等待著下一次的船靠岸就行了。”

永無鄉的語言翻譯系統可能是直譯,許暮洲聽著托婭說話,總覺得對方的語氣和語調都充滿了一種一板一眼的聖母氣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他和托婭說話的功夫,嚴岑已經從大門邊回來了,托婭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又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挪。

門上的大鐘發出一聲沉悶的報時,托婭回頭看了一眼那隻鐘,有些抱歉地沖著許暮洲笑了笑。

“我要回屋去了。”托婭說︰“在這座城堡裡,你們可以隨意走動,黑麵包和清水在地下室裡,火石和煤油在二樓的儲物櫃。”

托婭說著,從長袍下拿出了一串叮當亂響的銅製鑰匙,伸手遞給了許暮洲。

那串鑰匙足有七八個,用一個大大的鐵環串在一起,打眼看上去長得都差不多。

“所有地方都可以隨意進出。”托婭認真地說︰“但是最小的那枚鑰匙是閣樓鑰匙,你們不能進去。”

許暮洲沒有動手,走回來的嚴岑替他接過了那串鑰匙。

“知道了。”嚴岑說。

托婭連忙收回手,匆匆垂下眼,像是個完成任務就撤退的nc一樣,轉身走向了城堡深處。

許暮洲靠在牆上向上看了看,這城堡說得好聽叫城堡,說得難聽就是個不倫不類的鐘塔,建築高且狹小,用那種老式的旋轉樓梯連接各層,除了閣樓那層被擋住了之外,剩下的三樓都可以一覽無余。

托婭順著樓梯走到二樓,許暮洲目送著他走過二樓的半圈樓梯,推門進入了一間房間,才伸手從嚴岑手裡接過了那串鑰匙,放在手心裡掂了掂。

“你有沒有聽說過藍胡子的故事?”許暮洲問。

許暮洲也沒指望嚴岑這個沒童年的人能聽說過這個,不等他回答,就晃了晃手裡的鑰匙,笑著說︰“那個故事裡也有這樣一串鑰匙,在城堡中的十二間房裡,只有最後一間不能進入。”

“如果進入會怎麼樣?”嚴岑平靜地問。

“如果克制不住好奇心打開了那間房的話……”許暮洲往前傾了傾身子,湊近嚴岑,放低了聲音嚇唬道︰“會被殺死。”

嚴岑輕笑一聲。

“少看不起人了。”許暮洲沒嚇到他,覺得頗為無趣,又威脅道︰“咱倆這種生物,小心會被女巫收進水晶球。”

“雙人監獄,也挺好。”嚴岑不甚在意地說︰“怎麼,去閣樓看看嗎?”

“才第一天,不著急。”許暮洲說︰“你剛才在那個鐘上發現什麼了?”

“那隻鐘走得很快,比正常時間足足快了一倍。”嚴岑說︰“但是那隻鐘沒壞。”

“是這隻鐘建造的就有問題,還是這裡的時間流速有問題?”許暮洲問。

“我傾向於後者。”嚴岑說。

“那聽你的。”許暮洲乾脆地說。

在這種細微的“感覺”上,他一向很相信嚴岑的判斷。

“在現實世界裡遇到玄學,還挺新鮮的。”許暮洲說。

“你的實習任務不也是嗎?”嚴岑提醒他︰“在那個學校。”

哦——許暮洲想起來了,他當時還將那個任務看做一個遊戲,但現在仔細想想,那個場景只不過被永無鄉手動框起來了,本身依舊是真實的,那個看起來平凡無比的小學,也會在夜晚變成另一個世界。

許暮洲正想的出神,忽然覺得腳下一空,他整個人失重一般地往後倒去,還沒來得及穩住身體,背後就被一隻手托住了。

許暮洲回過神,才發現他整個人已經被嚴岑打橫抱了起來,身上還蓋著他剛才披在身上的外套。

許暮洲︰“……”

“不是說不抱嗎!”許暮洲頓時惱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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