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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189 天黑請閉眼(二十七)
嚴岑看完了手裡那本小說,他好好地將書合上,又頗為仔細地撫了撫封面,將這本書放回了桌上。

桌角的半杯溫水已經涼透了,嚴岑伸手拿過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將一次性紙杯捏扁,起身丟到了房間角落的垃圾桶裡。

做完這一切,他好以整暇地拍了拍衣擺上並不存在的浮灰,轉過身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監控攝像頭。

那東西對面到底有沒有人看,嚴岑不太清楚。但這東西掛的太高,貿然遮上目標也太大了,於是他也只能暫且先忍忍。

——算了,也快結束了,不差這一會兒,嚴岑想。

算算時間,許暮洲也差不多應該拿到他想要的信息了,只是裝著定位裝置的手機現在不在嚴岑手裡,他難免還是有些拿不準許暮洲的動向。

林毅在一個小時之前已經離開了傳喚室,秦懷那邊倒是還沒有動靜。嚴岑在心裡把整件事情復了個盤,又理了理思路,覺得火候也差不多了。

於是他又抻了抻衣擺,狀若無意地邁開步子走到門邊。

傳喚不是扣押,房門是不上鎖的,嚴岑伸手按上門把手,緩慢地往下壓了半圈。

門鎖發出 噠一聲輕響,鎖芯從銅扣裡脫出,傳喚室的大門被慣性拉開一道小小的縫隙。

嚴岑順勢打開了門,只是還沒往外邁上一步,就被人伸手攔住了。

門口的女警官像是早在這裡等他,警惕地打量著嚴岑,問道︰“您要去哪?”

她的態度比起送小說進來時天差地別,眼裡滿滿的都是抵觸。她腳尖向外,上半身微微後傾,是個無意識拉開距離的姿勢。

女警官的態度轉變得這樣快,嚴岑不用細想就知道,八成就是許暮洲那邊已經傳過消息回來,跟這些人通過氣了。

——小狐狸的速度還挺快的,嚴岑心情很好地想。

嚴岑心情不錯,連帶著態度也和顏悅色起來,他微微欠身,商量道︰“我想去一趟衛生間。”

女警察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會兒,還是側身讓開了路。

“……走廊走到頭。”女警官似乎是不放心,又補了一句︰“傳喚期還沒結束,你不能私自離開。”

“我知道。”嚴岑笑著頷首示意。

他從女警官身邊擦肩而過,剛走了兩步,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轉過頭隨意地問道。

“許副隊什麼時候回來?”嚴岑說︰“我有點事想問他。”

“不知道呢。”女警官語氣冷硬地說︰“他回來的時候會找你的。”

嚴岑聳了聳肩,不在意地說︰“好吧。”

他說著轉過身,向著走廊盡頭走去。

一共三間傳喚室,原本關著林毅的二號傳喚室現在已經空了,三號傳喚室中的秦懷倒是還好端端地待在屋裡,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指使人換了個寬大的靠背椅進來,現在正窩在監控下毫無心理障礙地玩著手機遊戲。

嚴岑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轉身進了旁邊的男廁。廁所門的門鎖是最普通的那種,如果想鎖門,鎖芯就會狠狠地撞在金屬片上,鎖門的動靜只會大不會小。

都到了這個地步,嚴岑可不想把盯梢的女警官招過來,他四下看看,將門後的拖布拿了過來,一頭支著牆,一頭抵在了門把手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退後一步,往廁所裡看了看,裡面的兩個隔間都空著,沒有人在。

嚴岑拍了拍手上的灰,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廁所的布局。

男廁面積不大,一眼望過去就能把整間房間的情況收歸眼底,嚴岑上下看了看,又伸手敲了敲玻璃,確定玻璃後面沒有任何空間之後,才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兩個地方——洗手池和隔間。

嚴岑順勢半蹲下來,反手摸了摸水池下的空隙。他摸得很仔細,一寸一寸地,弄了滿滿一手粘膩的髒汙。

但他也不嫌棄,耐心地將整個水泥板都摸了個遍,又彎腰確認了一下下面確實沒什麼東西,才站起身來拍拍手,轉身走向了隔間內。

嚴岑像是找什麼大件,他連看都沒看其他地方,目標明確地直奔水箱,確認一個沒有馬上換了位置,最後在靠裡側的那隻隔間中找到了一把被塑料布包的嚴嚴實實的手槍。

54式,警用型號。

很好,運氣不錯,嚴岑松了口氣。

在公共場所藏東西是門學問,垃圾桶目標太大,人來人往,露餡的風險也大,但廁所水箱就不一樣了,除了專門的清潔人員,一般人都不會閑的沒事兒拆水箱玩兒。

還好林毅還有點腦子,嚴岑想——也幸好只有一“點”。

嚴岑找到了想找的東西,心情大好,他沒有貿然伸手去拿這玩意,而是將水箱蓋合上,轉身走出隔間,拆下了堵門的拖把,然後轉過身擰開水龍頭,沖洗著手上沾到的汙漬和水垢。

他洗得很仔細,在慢悠悠地洗到第三根手指的時候,洗手間的門就又被推開了。

嚴岑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鏡子,就看見林毅風風火火地往隔間去了。

嚴岑甩了甩手上的水,忽然覺得很有趣。名單上被資助的七個孩子明明是以兄弟姐妹相稱,但實際上誰看誰都像殺人凶手——每個人都在竭盡全力自保。

可是他們之間好像真的有虛偽而薄弱的親情,但又被懷疑的種子隔閡著,拉扯著糾纏不清,在一片混沌中找不到出路。

身處在絕對黑暗中的人們是找不到出口的,哪怕打開了房門,他們也會對近在眼前的出路視而不見,只會徒勞地在原地打轉,聽從著唯一“有效”的指令。

隔間內傳來沖水聲,林毅應該是確認了東西還在原地,走出來時臉色也變得沒那麼難看了。

但他看起來依舊不想跟嚴岑有什麼交流,他抿著唇,頜角繃得很緊,看起來連打個招呼的想法都沒有,沉默地往門外走。

但嚴岑沒準備讓他這麼離開。

——火燒澆油還不夠,嚴岑還想在油堆上添把火。

“老五——”嚴岑拉住了林毅的胳膊。

林毅的整條右臂下意識繃緊了一瞬,他看向嚴岑,發覺對方沒有下一步動作時才將信將疑地放松了身子,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嗯。

“我……”嚴岑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才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咬牙說道︰“老五,你走吧……我也走,我們都各自換個城市——或者換個國家也行,管大哥要一筆錢……我們以後就不要見面了。”

嚴岑這一句話停頓了三四次,說得異常艱難,仿佛在短短幾秒內經歷了漫長而慘烈的心理鬥爭一樣。

林毅仔細地端詳著他的臉——嚴岑這具身體比他原本要年輕一些,因為平時不怎麼出門,所以整個人顯得有些病態的蒼白,加上他體態偏瘦,於是很容易給人一種“好像有點沒用”的錯覺。

許暮洲最初就被他這幅無害模樣欺騙,還在大雨天給了他一杯奶茶。

一想起許暮洲,嚴岑的思緒就有點亂飄,開始琢磨任務結束後應該怎麼給小狐狸順毛。

林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端詳了一會兒,也沒在嚴岑的表情上看出什麼破綻,於是嗤笑一聲,沒吃他示好的這一套。

他撥開嚴岑的手,淡淡地說︰“三哥,你躲哪去……你又能躲哪去?”

嚴岑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

林毅沒再看他,而是轉身推門走了。

他前腳剛走,嚴岑後腳就站直了身體,他臉上的難堪頓時一掃而光,反而饒有興味地從旁邊的紙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擦幹了手上的水珠。

嚴岑在廁所裡等了一分半,才推開門出去。他安分地在女警官的目光中回到自己那間傳喚室,還主動帶上了門。

而此時,據市局兩公裡之外,正在回市局路上的許暮洲則被堵在了一個丁字路口。

大概是天冷路滑的緣故,路口的一輛左拐的小貨車和對面開來的suv撞了個正著,suv的速度很快,這一下撞得不輕,堵得路口水泄不通。

許暮洲的指尖敲著方向盤,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還想呢?”沈雙坐在他副駕駛,笑著用胳膊拐了拐他︰“四十八小時破獲惡性案件,嫌功勞燙手?”

“不是。”許暮洲說︰“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你想一路了。”沈雙嘖了一聲,不耐煩地伸手呼嚕了一把他後背,說道︰“行了行了,全天下哪那麼多冤假錯案。那是嚴岑自己的車,除非他是傻子,才把自己的車借給凶手還不說。”

許暮洲沒理他,他思考的時候一向不怎麼愛搭理人。

不遠處的路口,穿著熒光馬甲的交警正在艱難地疏導著路口的交通。其中有一輛小轎車,車主大概是剛拿票不久,怎麼也沒法從狹窄的丁字路口裡繞過事故車開過去,交警指揮了一會兒就沒了耐心,敲著車窗將車主叫下來,準備上車替他開。

許暮洲的目光原本只是隨意地落在那處發呆,此時卻忽然一愣,終於想明白。

“……不對。”許暮洲忽然坐直身體,說︰“那兩組指紋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沈雙被他這一驚一乍弄得很是心累,說︰“確實是他的,指紋對照組還是今天上午親自采集的,不會有錯的。”

“那兩組指紋都是握姿,先不說在方向盤上也沒提取到他的指紋這件事。”許暮洲嚴肅地轉過頭,他伸手握住換擋的操縱桿,說︰“——換了是你,你會這麼開車嗎?”

那是個非常扭曲的姿勢,許暮洲必須把整個小臂放平才能達到那個握姿角度。

沈雙的臉色也微微變了——正常人握變速桿都是五指向下握住桿頭,確實不會有人去握桿身的。

“還有……”許暮洲說︰“許康的屍檢報告中,毀壞屍體的傷口是被利器扯開的。在雨傘上提取到的指紋集中在傘柄那裡……沈二狗,你要是用斧頭砍人,會捏著鐵斧頭嗎?”

那當然不會,許暮洲說得對,許康的傷口連肋骨都崩斷了好幾根,如果嚴岑真的是握在手柄那裡行凶,那他不可能使得上力。

想要最大限度地用力,那麼受力的握點應該在雨傘中段,而不是手柄處。

“那……”沈雙覺得後背有點發涼︰“所以這是指向性誤導線索……?”

“我不清楚。”許暮洲沉著臉掛上轉向燈,就地掉了個頭,原路返回了。

“既然確定嚴岑是否有不在場證明的重點是這輛車,那就再查一遍這輛車。”許暮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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