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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191 天黑請閉眼(二十九)
市局亂得一塌糊塗,救護車停在門口,警笛刺耳地響個不停,秦懷搶救失敗的屍體被蒙上一張白布,就停放在救護車裡,等著接下來的處理。

張悅一邊將申請下來的配槍裝進槍套中,一邊匆匆從台階上跑下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許暮洲和沈雙今天是去取證和搜查的,倆人都沒配槍,如果貿然跟持槍逃逸的林毅對上可能會吃大虧。

張悅心急如焚,帶隊就要去跟許暮洲匯合,誰知道人還沒走出市局大門,就被進門的齊遠攔住了。

外面下著雨,齊遠的風衣外套上覆著薄薄的一層水霧,他的髮型有些微微的凌亂,幾縷頭髮柔順地被雨打濕,貼在他的側臉上。

“我沒有功夫接待您。”張悅伸手作勢要推開他,冷冷地說︰“如果您要報案,請進門直走報案大廳。”

齊遠擋了一下張悅的手,笑著對她說︰“我是來自首的。”

張悅一愣。

她身後的幾名警員也愣在了當場。

齊遠從容地理了理衣服,又丟下了一枚炸彈。

“我知道老五去哪了。”齊遠說。

張悅懷疑地打量著他,有點不敢確定這是調虎離山之計還是什麼別的陷阱,但線索送上門來不能不要,張悅反手收起配槍,示意身後的其他幾人先去支援許暮洲。

齊遠見狀沖著張悅伸出手,笑了笑︰“……現在我們能進門去坐下說了嗎?”

張悅下意識就想通知許暮洲,然而摸出手機時才想起來,許暮洲一直保持著跟嚴岑的通話探聽情況,而沈雙的通話聯系著技術偵查那邊在做實時定位,誰也空不出線來接她的訊息。

於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簡明扼要地發了條短信給許暮洲,盼著他在百忙之中能多看一眼消息。

許暮洲亮起的屏幕上彈出一條新短信提醒,許暮洲瞥了一眼,發現是張悅發來的。

短信提醒隻顯示前兩行,許暮洲只看到齊遠來自首的消息,接下來的內容就都被省略了。

許暮洲剛想伸手去點擊短信,就聽見話筒中傳來一聲暴喝。

“你胡扯!”林毅喊道︰“這一切早就該結束了!”

許暮洲手一抖,不小心點了刪除。

“當然,在你眼裡,只要我們都死了,這件事就結束了。”嚴岑說。

嚴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像是話筒進水了。許暮洲不太清楚他究竟把手機放在了什麼地方,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聽聲音他們又在戶外,很難保證這隻手機能撐多久。

許暮洲咬了咬牙,低聲問沈雙︰“……查到了嗎?”

沈雙手裡拿著隻平板電腦,耳朵上扣著耳機,正在嘗試同步技偵那邊的操作,聞言點了點頭︰“快了,你在拖一會兒……啊好了!”

許暮洲顧不上讓他注意音量,忙問︰“在哪?”

“在——在齊遠的公司。”沈雙連忙說︰“定位在承沐大廈。”

承沐大廈的天台上風雨交加,越來越大的雨勢將倆人都淋了個透心涼,林毅舉著槍跟嚴岑對峙著,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卻不知為何不敢按下去。

——你猜姐姐死了嗎,這是嚴岑半分鐘之前剛剛跟他說過的話。

“姐姐或許還沒死。”嚴岑自說自話道︰“市二院離市公安局很近,救護車過去五分鐘都用不上——何況市局中有得是會急救的,所以,說不定姐姐還活著呢。”

嚴岑聽起來像是在勸林毅回頭是岸,但他的表情卻非常奇怪,他單手揣在外套兜裡,臉上滿是嘲弄的笑意。他微微仰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正對著林毅的槍口,還邁步往林毅的方向走了兩步。

而手中拿著槍的林毅反而像是忌憚著什麼,被他逼得步步後退。

“不可能!”林毅色厲內荏地沖他吼道︰“她肯定死了——我親手殺她的!她肯定死了。她死了,那就一定是——”

林毅一聲比一聲高,不像是確定,反倒像是在用這種發泄情緒的方式來掩蓋自己的不安。

“小毅——”嚴岑再一次打斷了林毅,他用一種非常悲傷的語氣嘆息著輕聲問︰“——我還是你至親的親人嗎?”

嚴岑話音剛落,他揣在兜裡的手指就微微一動,手動掛斷了正在進行的通話。

許暮洲那邊只聽得滋啦一聲響,通話就乾脆利落地被切斷了,他不清楚是電話進水失去了功能性,還是這手機被林毅發現了。

他匆忙地調出通話記錄試圖回撥,卻只聽見了對面冰冷的關機通知音。

許暮洲心裡焦心不已,踩著油門又往上提了一檔。

他的通話線路一通,隨即而來就有新的電話進來,沈雙替他點了接聽,發現是準備跟他匯合的一隊隊員。

他們那頭似乎比許暮洲更早知道林毅在承沐大廈這件事,說是已經往那邊去了。

不等許暮洲吩咐,沈雙已經眼疾手快地調出了導航地圖,把兩邊人的位置指給許暮洲看。許暮洲跟其他隊員離承沐大廈的位置差不多,走主乾道十分鐘之內就能到,於是許暮洲也不打算繞路,直說在大廈樓下匯合。

許暮洲一邊把車開得像是要飛起來,一邊努力地在腦子裡梳理著思路,還見縫插針地想起了張悅的短信,讓沈雙往回撥一個試試。

但張悅那頭卻沒接成這個電話,電話在她褲兜裡瘋狂震動了一會兒,張悅借著向後靠著椅背的動作低頭掃了一眼來電記錄,想了想,還是咬牙按了掛斷。

審訊過程中最忌諱無故打斷節奏,何況是齊遠這樣的人——他現在說是要“自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改變主意,不能冒這個險。

“你剛才說,你對許康案件知情?”張悅又問︰“知情到什麼地步。”

“任何地步。”齊遠說︰“包括凶手是誰,以及凶手為什麼殺他——”

“凶手是誰?”張悅步步緊逼︰“你說知道,是否證明凶手另有其人——那你們是什麼關系?”

“你們不是一直很好奇,125特大連環殺人案到底有幾個凶手嗎?”齊遠沒有回答張悅的問題,而是接著說道︰“黑桃a只有一個,但每個死去的人,都是凶手。”

西裝革履的男人面帶微笑,隨意的靠在椅背上,冰涼的手銬圈在他的手腕上,可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他動作別扭地拉開衣襟,從內兜裡掏出一張薄薄的撲克牌,自己先端詳了一會兒花色,才滿意地將牌翻了過去,展示給張悅看。

——那是一張黑桃k。

“而我,才是唯一的法官。”齊遠說。

另一頭,天台上的嚴岑慢悠悠地從兜裡掏出手機,將它遠遠地扔到了幾米之外。

脆弱的智能機狠狠地砸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後殼摔開,電池也摔到了幾米之外,看起來非常淒慘。

沒了通話旁聽的嚴岑伸手將濕透的額發一並捋了上去,開始露出鋒利的攻擊性。

“你可以開槍。”嚴岑笑著說︰“但是如果你開了槍,遊戲還沒有結束怎麼辦,嗯?”

林毅握著槍柄的手緊了緊,他的理智上知道嚴岑是在蠱惑他,但焦躁的情緒卻控制不住地往嚴岑說得可能性上偏移過去。

——如果秦懷確實是沒死呢,如果我沒有殺錯人呢。

嚴岑腳步未停,他攤開雙手,一步步地像林毅走過去。

“退一萬步講,你真的殺了姐姐——那你收到提示了嗎?”嚴岑說︰“你怎麼知道,遊戲不是已經結束了呢。”

林毅張了張嘴,說︰“大哥,大哥他——”

“大哥被警方控制了。”嚴岑說︰“我知道這件事——我總跟二隊的副隊在一起,你不相信我嗎?”

林毅已經被他逼到了天台邊緣,嚴岑卻仍然沒停下步子,他攤開手,一邊示意自己無害,一邊一步步地接近林毅,直到那隻黑洞洞的槍口頂上他的胸口。

“老五。”嚴岑說︰“遊戲結束的條件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他的態度太過從容,林毅不免被他牽著鼻子走。

“是——是找到殺手。”林毅說︰“然後殺掉殺手。”

嚴岑的余光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天台鐵門,忽然勾起唇角笑了笑。

林毅被他笑得渾身發毛,大聲問︰“你笑什麼!”

“我在笑,這場遊戲最後是我贏了。”嚴岑忽而伸手攥住了那隻槍管,手腕驟然用力狠狠一拉,將林毅拉到他身前,頃刻間調轉了位置。

嚴岑腳邊的水泥塊被他不小心蹭掉了一下,從天台邊緣滾落下去,連聲音都沒留下。

風聲在嚴岑耳邊獵獵作響,他身後半步就是萬丈高空,風將他的衣擺高高揚起,整個糊在了脆弱的圍欄上。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林毅握槍握得死緊,不可避免地被嚴岑拉到身前,他還沒來得及抽手,就聽背後忽然一聲巨響。

——鐵門被撞開了。

嚴岑壓根沒費勁往他後看——他跟林毅貼的極近,又死死地攥著手裡的槍管,整個人都被林毅擋得嚴嚴實實,看也看不見什麼。

但他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許暮洲一馬當先,似乎是跑在了最前面。

“放下人質,你已經——”

不等喊話結束,嚴岑先一步彎了彎眼楮,露出一個惡劣的笑意。

在混亂的雨聲中傳來了第二聲巨響。

嚴岑湊近林毅,一字一頓地說︰“我就是殺手。”

林毅頓時大怒,下意識就想扣動扳機,卻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他的手指依然扣在扳機上,卻調動了全身的力氣也不能再將其扳動一分。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胸口正逐漸暈開一朵巨大的血花,在瞬息間將他大半件上衣都染透了。

——在犯罪分子對人質有嚴重生命威脅時,警方有權現場擊斃。

林毅抬頭看向嚴岑,他眼裡滿滿的都是驚異和方才遺留下來的憤怒。

雨聲中傳來許暮洲的大聲呼喝,嚴岑又嘆了口氣,借著林毅的掩護向後退了一步。

——然後他放松身體,雙手平攤地向後仰去。

脆弱的護欄不足以支撐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不銹鋼護欄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聲,被整排帶倒,環扣從水泥中根根拔出,隨著嚴岑的動作一同向下落去。

兩步之外的許暮洲瞳孔驟然緊縮,他在那一瞬間清晰地感覺到了胸口裡瘋狂跳動的心臟。

血液驟然被泵到全身,許暮洲腦子一片空白,眼前頓時黑了。

在那一瞬的混亂中,許暮洲腦子裡叮叮當當地響了一圈任務完成的提示音,被暫時剝奪的記憶也因為任務結束一股腦回到了他的身體裡。

許暮洲連聽通知的功夫都沒有,他在那一瞬間憑借著本能簡直迸發了畢生的潛力,他奮力向前一撲,卻依然撈了個空,眼睜睜地看著嚴岑落了下去。

粗糙的水泥地擦破了他的手掌心,許暮洲腦子裡的通知音還在喋喋不休地吵鬧著,他目光呆滯地望著樓下的方向,腦子霎那間變得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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