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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132 長生天(二)
文德皇后宋雪瑤,年二十三歲。

放在現代,這還是剛出大學校門的小姑娘,上學稍晚一點的,估計還在象牙塔裡為了畢業論文頭禿,但放在這裡,她卻已經當了七年的皇后。

帝王家婚娶情愛都不由心定,宋雪瑤算是其中比較幸運的那一類人。

她有一個做太后的姑母,還有一位娶了大長公主的表舅,整個家族如絲花一樣與帝王家纏繞交集,歷經三代,聖寵不衰。

宋家三代從文,忠心為國。高門匾額就立在京城最繁華的主街上,往來門客眾多,匾上還留著先帝親手所書的“清廉之家”四個大字。

宋家這一輩就只有宋雪瑤一個女兒,從小被上頭兩個哥哥千嬌萬寵,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少時便得了先帝才貌雙絕的贊賞。不到十二歲便被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接進宮去教養,十四歲那年的冬天就做了太子妃。

如果要按照輩分來算一算,宋雪瑤嫁的那個人,是她表哥。

——這都近親成這個德行了,再怎麼青梅竹馬也不能結婚啊。許暮洲震驚地想,古人真是太能胡來了。

但拋開這些有的沒的來看,宋雪瑤這短暫的一生過得比大多數后宮女人都要幸運。

她跟龍椅上那位九五至尊從小一起長大,端著個“青梅竹馬”的情分,順理成章地與他成親,太子妃不過隻做了一年多便成了皇后,二十歲那年安安穩穩地給皇上生下了嫡長子,從此地位穩固。

許暮洲跟著少年繞過兩間耳房,走上一條小路,所見之處皆是孝服白燭,宮中不知從哪傳來的鐘聲縈繞不絕,許暮洲粗略數了數,敲了足有九十多下還不止。

這位皇帝癡不癡情許暮洲暫且不作定論,但聽少年說,在宋雪瑤離世之時,皇帝在她窗前就下了旨,直言畢生摯愛已逝,此生不再立後,宋雪瑤的兒子就是他唯一的嫡子。

少年說起這事時,言語之間都是對那位陛下的仰慕之情,恨不得把這癡情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就差指天畫地地說他家陛下的癡情可以萬古流芳了。

——真會胡扯,許暮洲暗暗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嗤笑一聲。他可沒有什麼君臣濾鏡,會相信這三千弱水隻取一瓢的癡情鬼話。

許暮洲自己也是男人,對男人的劣根性再清楚不過了。不立皇后有什麼要緊,后宮三千佳麗,哪個也沒耽誤陛下快活。皇后不皇后不過是個虛名,不但能替他安撫宋雪瑤的母家,還能為他博一個癡情念舊的名聲,真是好值當的買賣。

不過拋開許暮洲自身那些現代想法,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名聲可以換飯吃的年代,宋雪瑤這位皇帝表哥對她確實很有幾分情誼。

可以說,在這個世道裡,宋雪瑤這一輩子除了早逝,看起來就再沒別的不好了。

甚至退一萬步說,她死在年華最好的時候,一切都還沒來得及變壞,她的丈夫會一輩子記得她,愛重她,他日史書編纂,宋雪瑤也是本朝最尊貴的皇后。

在這個一夫多妻的封建社會裡,宋雪瑤這一生風風光光,還沒來得及吃苦就結束了,死後還能在九五至尊心裡留一抹白月光。

再往深了想,說不定她兒子也可以憑這道白月光登天而上,擁有坦蕩無憂的一生。

所以到底為什麼有那麼大執念,許暮洲百般不解。

難不成就是日子過得太好,以至於還沒過夠,覺得不甘心?許暮洲想。

這念頭一起就被他打消了,無論活得是好是壞,人活著就有求生的本能,就有留在世上的念想,所以哪怕是壽終正寢,也很少有人真的毫無掛念地心甘情願去死,如果連這種執念永無鄉都要管的話,那恐怕清理任務的任務數量還得往上翻個三四倍。

……但如果不是這個,又應該是什麼呢,許暮洲想。

宋雪瑤是個非常標準的大家閨秀,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接受的教育都是最正統的女性教育。從小在家有父母哥哥嬌慣,入了宮有自己姑姑保護,嫁的人是自己親表哥。管了七年的后宮還沒出什麼亂子,看樣子也不像是毫無心機受人欺負的天真姑娘。

所以又有什麼事,是讓她死都無法放下心的。

在這種大前提的堆積下再提起宋雪瑤的執念,許暮洲很難不想到宋雪瑤本身的死。

許暮洲作為一個非文科生,對於后宮女人的最大印象都來源於影視作品。當年他上學的時候,同系幾個女生天天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追甄執  砟褐薅δ咳荊 縝樘爍雎移 嗽悖 ┐懶糲鋁艘桓黽 瀋羈痰撓∠蟆    吶 聳搶匣 br /

許暮洲跟著少年七扭八拐地走出他們住宿的小院,腦子裡已經天馬行空地腦補了一出爭寵大戲,差點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給自己腦補出一身雞皮疙瘩。

他晃了晃腦袋,把滿腦子的靈異懸疑片晃了出去,準備到時候見招拆招。

許暮洲有這腦補的功夫,少年已經帶著他來到了一間正院。這院子比他們住的地方寬敞許多,約莫是平劍營平日辦公的地方。現下這院子裡滿滿當當地擠了四十五十個人,一個個列隊站好,許暮洲一眼望過去,只看見了一堆相差無幾的後腦杓。

他和少年顯然來的不算早,許暮洲掂量了一下在這種場合遲到的後果,然後把少年劃在了“自己人”的範圍內。

永無鄉還是挺靠譜的,許暮洲想,不但沒給他一個太監身份,還變相給了個新手引導人員。

旁邊的那位“新手引導人員”顯然不知道許暮洲在心裡琢磨些什麼有的沒的,他心累地推了推這位不知道什麼叫著急的大爺,把人往隊列末尾一塞,跟著站在了他身邊。

許暮洲的身高在這群人裡不算出彩,站在隊列末尾更是被人擋住了大半視線,他試探地從左右兩邊的縫隙往前看了看,除了看見一排後腦杓之外別無所獲,只能遺憾地站直了。

也不知道嚴岑選了個什麼身份,許暮洲忽然想,先前他裝睡得太入迷,一時間把這事兒忘了。

——不會選了個皇上吧,許暮洲心裡沒底。

一邊覺得選這麼個身份太過分了,一邊又覺得憑嚴岑的性格,大概沒什麼事是他不敢乾的。許暮洲越想越沒底,生怕再過一會兒就有一紙詔書下來滿城找一個叫“許暮洲”的小太監,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憑心而論,許暮洲在進入這個任務之前還在跟嚴岑半冷戰,現在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他相處,但這個朝代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了,又是在宮裡,說不準一個不小心,他就成了扇動翅膀的那隻蝴蝶,風險太大。

許暮洲咬了咬牙,把眼神落在了身邊的“新手引導員身上”。他在心裡做足了心理準備,才伸手戳了戳對方。

“兄弟。”許暮洲壓低聲音說︰“問個問題。”

“什麼啊?”少年不耐煩地看他一眼,小聲道︰“你有話快說。”

“勞駕問一下——”許暮洲謹慎地湊到他耳邊,問道︰“咱們陛下姓什麼?”

少年︰“……”

少年像隻被掐了脖子的雞,要不是許暮洲有先見之明地按住了他的肩膀,這人就該蹦起來了。

“你你你——”少年一臉震驚。

“我我我。”許暮洲伸手捂住他的嘴,與他耳語道︰“我前一陣子任務撞了腦袋,有些事想不起來了。”

感謝影視文學,許暮洲想,撞腦袋失憶梗用一百遍也不嫌多。

沒經受過現代多媒體荼毒的天真少年顯然接受了這個說法,用一種同情又悲憫的目光看著許暮洲。

許暮洲︰“……”

“你真是……什麼都敢忘!”少年恨鐵不成鋼地一跺腳,看了看身邊沒人注意他倆的動靜,也依樣湊到許暮洲耳邊,用只有倆人能聽見的聲音飛速說︰“姓衛。”

哦,不是嚴岑。

許暮洲一時不知道自己是放心更多,還是遺憾更多。

這些任務世界下來,許暮洲也摸到了一點規律。他嚴哥性子傲,用別人的身份不但要換成自己的臉,還不肯換姓,非得找跟自己同姓的才行,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毛病。

這便宜皇上姓衛,那就肯定不……等會兒,古代有姓衛的皇帝嗎,許暮洲想。

他絞盡腦汁地在自己腦子翻騰古代究竟有沒有姓衛的皇帝,連那位大名鼎鼎的指揮使啥時候從屋裡出來的都不知道。

等許暮洲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戰前動員都做了一半了。

許暮洲匆匆回神,卻越聽越覺得前面正說著話的聲音實在很耳熟。但他面前擋了四五十人,什麼也看不清,這院子又不小,許暮洲聽得也不太清楚,實在不太敢確定。

“勞駕,再多問一句。”於是許暮洲又戳了戳身邊的少年︰“咱們指揮使叫什麼。”

少年一臉“你怎麼怎麼麻煩”的表情,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小幅度地用腳後跟蹭了下地面,不著痕跡地往他身邊挪了挪,小聲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嚴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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