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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43 望鄉(三)
“嗯。”嚴岑面色自如地答應了,抬腳往病房裡走進來,公事公辦地問︰“有什麼異常嗎?”

——你就是最大的異常了,許暮洲想。

許暮洲努力把這句吐槽憋了回去,擠出一個非常禮貌的笑容︰“沒有,謝謝。”

“沒有就好。”嚴岑站在他病床旁邊,在查房記錄上劃了道勾,又說道︰“今晚是我值班,如果有什麼特殊情況,記得及時溝通。”

他語氣稀松平常,聽起來非常習慣。

許暮洲過了最初的震驚期,也開始漸漸緩過神來。在永無鄉時,嚴岑是在那張身份申請表上填寫信息的,這麼看來,恐怕現在的“醫生”身份,就是他當時選定的身份信息。

許暮洲本以為申請“身份”是要完全取代另一個人的容貌和名字,沒成想是這麼個操作法。許暮洲有心問問嚴岑細節,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許先生。”跟在嚴岑身後的小護士推著手推車進來,將一隻裝著幾粒藥片的透明藥盤遞給他,柔聲道︰“該吃藥了。”

圓滾滾的白色藥片躺在盤底,藥片上沒有任何印刻的標志和藥名,許暮洲看著這盤藥,整個人有些遲疑。

聽說精神類藥物或多或少都有著很多副作用,許暮洲對這種東西不太了解,看著那碟子遲遲不肯伸手去拿。

值班的小護士換了一茬,大概是晚班,現在這個脾氣比早上那個差了不少,見他猶猶豫豫地不肯接,不由得催促道︰“您把藥吃了吧,我們還得趕著查別的房。”

“沒事。”嚴岑見他不太敢吃,忽然開口道︰“藥不苦。”

他說著轉身從推車上拿起送藥的溫水遞給許暮洲︰“不信您試試看。”

許暮洲坐在床邊,抬起頭正對上嚴岑的目光,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是他一貫熟悉的神色,嚴岑看著他,目光非常柔和。

許暮洲心念一動,伸手接過了那盤藥。

嚴岑總不會無緣無故害他,許暮洲大無畏地想。

他心一橫,將那幾粒藥片一起倒進了口中,嚴岑適時地將水杯遞到他手中,態度很好地說︰“喝口水順順。”

許暮洲的舌尖掃過其中一粒藥片,嘗到了一種有些熟悉的酸甜味道。雖然他從沒吃過精神類藥物,但也知道那些東西恐怕不會有這麼容易下口的味道。

他接過那杯水,又深深地看了嚴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謝謝醫生。”

“不客氣。”嚴岑禮貌地沖他笑了笑。

嚴岑看著他吃完了藥,將盛水的水杯接過,重新放回推車上的托盤中,帶著查房的兩個護士走了。

知道了嚴岑也在這層樓,許暮洲也乾脆不著急了,他蹬掉了腳上的鞋,盤腿坐回床上,等著嚴岑查完房回來找他。

大約過了有四十多分鐘,走廊裡的腳步聲逐漸停歇,慘白的頂燈變換成柔和的護眼色,許暮洲的門才又被推開了。

嚴岑兩手空空地走進來,身後沒有跟著任何人。

“這是怎麼回事?”不等嚴岑走近,許暮洲就先開了口︰“你不是申請了其他身份嗎?”

“是啊。”嚴岑說著從白大褂的兜裡摸出一張名卡遞給許暮洲︰“我現在用的就是別人的身份。”

那是“嚴醫生”的身份胸卡,上面寫著他的職務,姓名和年齡。

“嚴成弘?”許暮洲吐槽道︰“這也太接地氣了,比你名字差遠了。”

“叫什麼都一樣。”嚴岑不太在乎這個︰“反正都是‘嚴醫生’。”

他顯然是在說許暮洲先前說漏嘴的那句稱呼,面上還帶著揶揄的笑意。

胸卡上的年齡是二十八歲,許暮洲看了看嚴岑,才發現他的臉看起來確實有一些細微的不同,雖然還是那張臉,但看起來比在永無鄉時顯得青澀了一些。許暮洲本來還以為這是眼鏡帶來的氣質變化,現在看來並不是。

“那你這臉……”許暮洲嘖了一聲,把胸卡遞回給他︰“還能找到跟你長得這麼像的呢?”

“一點小障眼法而已,我不喜歡用別人的臉。”嚴岑把胸卡揣回兜裡,輕描淡寫地說︰“時間線內的身份的使用意義並不在於長相和姓名,更多在於‘生平’。包括身份本身的意義,輻射出的人脈網等等。申請已有身份,是為了更好地融合時間線。至於這種小事,可以適當做點調整。”

許暮洲點了點頭︰“了解。”

許暮洲說著,將手中的水性筆往筆記筆記本中一夾,坐直了身子。嚴岑從房間角落拖了一張靠背椅過來,在許暮洲的床邊一坐,儼然一副長談的架勢。

滿打滿算他們已經分開大概有一整個白天,現在該是交換信息的時候了。

“我知道的不多。”許暮洲率先開口︰“我今天一整天都待在病房中,隻跟查房的醫生和護士有來往。不過聽他們講我是自主入院的,病情也很輕微,大概自由度不錯,等信息卡到了,我大概能出去獲取更多信息。”

“在我這呢。”嚴岑說著,從兜裡拿出一張製作精良的卡夾,又摸過許暮洲的出入門卡,將其夾在了一起。

許暮洲看了看,發現那張塑封的卡夾裡面嵌著一張紙質的卡面,上頭寫著一些常識類信息,包括許暮洲的病情和療養院的介紹。

“怎麼在你這?”許暮洲隨口問道。

“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嚴岑挑了挑眉︰“你的事,當然是我負責。”

許暮洲︰“……”

“正好,說回這件事。”嚴岑點了點自己心口︰“嚴成弘,二十八歲,主治醫生。這家療養院跟平時的醫院規製有一些差別,是個高檔的私人療養院。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這裡的醫護人員負責的人員很少——像我,就隻負責這一層樓的病人。”

許暮洲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但世界線內部的身份有一個弊端。”嚴岑說︰“這個身份給予了我不少便利,但也有製約,我的一舉一動要符合身份邏輯,免得世界線中的普通人起疑。”

“怪不得。”許暮洲了然道︰“所以你才這個點兒才來找我。”

“對,因為‘嚴醫生’今天是夜班。”嚴岑點點頭︰“不過好在這座療養院遠離市區,醫護人員在這個園區裡有專門的職工宿舍,所以哪怕出了什麼突發事件,我也方便及時趕過來。”

嚴岑這一整個白天都在療養院中,比在病房留守的許暮洲獲取的信息要更多一些。

“值班規律是兩白一夜,每周有一天的輪休。”嚴岑說︰“我剛才去申請了調崗,這幾天都會留下值班,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這個。”許暮洲搖了搖頭︰“雖然‘精神療養院’這種名頭聽起來就像是什麼恐怖靈異事件的多發地,但從環境看來,這次的世界比上次好太多了。我下午時候也注意聽了外面的動靜,這裡日常的值班人員除了醫生之外,還配備了四人一組的護士,平均響鈴應答時間是35秒。光憑這個人來人往的密度來看,這環境算是很安全了。”

嚴岑笑了笑,許暮洲一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摸清自己的處境,並且進一步確認任務情況。在這一點上,許暮洲確實一直不用他太過操心。

“只是有一點。”許暮洲面色嫌棄地說︰“這地方給我吃的是什麼藥,看著像那種滲人的醫療恐怖電影前奏。”

“普通的安定藥物。”嚴岑說︰“不過在查房之前,我已經給你換成維c和鈣片了。”

許暮洲松了口氣。

他微微低下頭,解下脖頸上的皮繩,將項墜拿在手裡。漆黑的繡球花在他手中流淌著不詳的黑色液體,許暮洲試著上手摸了一把,覺得那觸感極其難以言喻,就像是爬行動物身上的粘液一般滑手。

“說起來,這次的任務目標還沒有頭緒呢。”許暮洲摩挲了下那枚項墜,有些犯愁︰“也不知道這次是人是鬼。”

“是人。”嚴岑說。

“嗯?”許暮洲意外地看向他︰“你已經找到任務對象了?”

“紀筠,女,二十五歲。”嚴岑沖著許暮洲的床頭揚了揚下巴︰︰“就住你隔壁,建築設計師,算是你半個同行。”

“等,等會兒……?”許暮洲在他眼前揮了揮手︰“你怎麼知道的?”

“我在辦公室翻看了這裡的所有就診記錄,發現了一個疑點。”嚴岑屈起一條腿踩著凳子的橫撐,抱著胳膊向後靠在椅背上,好以整暇地說︰“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有著正當理由入院的……甚至包括你,都好歹有一個名頭,只有紀筠不是。”

“她沒病?”許暮洲問。

“她有病,在病歷上寫著,她患上了精神性失語癥。”嚴岑說︰“她不能說話,也拒絕跟人交流。這種病例並不少見,但問題在於……她其實是能說話的。”

“裝病?”許暮洲問。

從嚴岑的表述來看,許暮洲只能暫時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對紀筠的了解不多,一切都只能靠猜。

許暮洲說著,忽然想到之前在遊樂園見到的那個小孩子,猜測道︰“或者是精神分裂那種?”

“不清楚,不過據患者信息來看,紀筠出現過多次在夜深人靜時出現跟自己講話的情況。”嚴岑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手肘︰“至於你說的,療養院方面曾經也確實想過是否有多重人格或人格分裂的情況出現,並且對她做過一些第三方介入治療,包括心理談話,催眠和脈沖治療,但都無功而返。紀筠的思維邏輯清晰,沒有明顯漏洞,加上她本人對待治療的態度時常反復,以至於治療上一直都沒有什麼思路。”

“……你懷疑她入院的病癥理由有假。”許暮洲說︰“你覺得是另有原因?”

“對。”嚴岑說︰“我會繼續尋找線索,但紀筠對醫生有抵觸心理,更多的消息,可能要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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