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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44 望鄉(四)
嚴岑作為主治醫生,無正當理由的情況下不能在許暮洲的病房久呆,匆匆講完了正事便暫時離開了。

他臨走時給許暮洲留下了一隻小巧的翻蓋手機。這種老古董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個營業廳充話費送的,通訊錄裡面空蕩蕩,隻留了嚴岑自己的號碼。

“記得,千萬不要試圖聯系你曾經的朋友,或所有認識的人,這會擾亂時間線的流動。”嚴岑神情嚴肅地說︰“暴露永無鄉的身份是極其嚴重的違規行為,你要千萬遵守。”

他的神情十分鄭重,許暮洲拿過那隻白色的翻蓋手機握在掌心裡,認真地保證道︰“我知道了。”

為了盡可能保障其他病人的隱私,其實療養院中其實是禁止帶手機的,這隻古董機還是嚴岑偷渡進來,方便跟許暮洲聯絡的。

嚴岑離開之後,許暮洲想了想,將那隻手機調成靜音,暫且塞在了枕套裡面。

病房的熄燈時間是晚上十點整,但理論上查房之後是不允許再走動的,許暮洲不想出去觸霉頭,乾脆從枕頭底下掏出筆記本,對嚴岑給出的線索進行二次梳理。

他盤腿坐在床上,咬開水性筆的筆帽,在筆記本最新一頁上畫了條橫線,上面寫著“紀筠”兩個字。

關於之前所見到的遊樂場和小孩子,許暮洲也詢問過嚴岑具體是怎麼回事。嚴岑說那大概率是任務目標主觀世界和真實世界的交錯地,因為永無鄉脫離於時間線之外,所以可以短暫地讓他們在那個世界中停留。

但人的主觀潛意識是非常抽象的,潛意識中的所有場景與其相對應現實投射之間,並不一定有直觀聯系。

具體那個世界具體象征著什麼,連嚴岑也無法立時三刻斷言。

“遊樂場。”許暮洲念叨著,用筆在紀筠的名字底下向左斜畫了個箭頭,將這三個字寫在了上面。

他在上一個世界也使用過這種線索梳理方法,哪怕不一定對他的任務有實質性幫助,也是一個梳理思路的好方法。

許暮洲將線索畫成了一副簡易的樹狀圖,在遊樂場的右邊寫了“孩子”兩個字。

他咬著筆桿子想了一會兒,在“遊樂場”那裡繼續細分,將這個詞又拆成了“童年”、“快樂”和“自由”。

許暮洲寫完,又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最後將“孩子”那一欄也用箭頭標注著指向了這幾個詞才算完。

嚴岑之前在醫生辦公室查看過紀筠的病例和探望記錄,發現她在半年前自主入院的,這半年來她的父母會以每一個月一次的頻率來探望她,但除了父母外,並沒聽說過她還有個弟弟或者妹妹。

也正是因為如此,許暮洲更側重於出現在幻境中的孩童形象,或許就是紀筠自己。

不過在真正見到紀筠之前,這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

許暮洲放下筆和本子,才發現距離熄燈時間只剩下十分鐘了。他本想習慣性地將線索紙撕下來扔掉,手指觸到紙頁時,卻臨時改了主意。

他眸色一沉,又在紙上隨意塗抹了幾筆,用凌亂的線條將整潔的筆記畫得凌亂不堪。水性筆重重地在紙上寫著字,水筆油從滾珠中傾瀉而出,在紙面上留下幾道並不規整的油墨痕跡。

做完這一切,許暮洲才又挑了紙面上為數不多的空位,在上面隨手寫著毫無邊際的詞語。

許暮洲將自己記憶中的所有代表性詞匯一股腦地鋪設在了紙面上,故意讓自己的字跡顯得急切又凌亂,看起來像是滿腔情緒無處釋放一般猙獰。

這是精神類的療養院,哪怕再打著“尊重隱私”的名號,歸根結底住在這裡的都是病人,許暮洲不相信他所寫出的文字不會被醫護人員用作治療佐證。

——那如果他選擇了展現紀筠的精神狀態呢。

這是許暮洲給醫生留下的一道難題,他將紀筠的精神狀態轉嫁到自己身上,從而獲得針對“紀筠”的治療方案。從專業人士的解讀中,他可以會更快獲取之前那個主觀世界所展示出的實用信息。

這是個很聰明的做法——許暮洲比任何人都明白什麼叫術業有專攻,他在想不明白的事上絕不會多費工夫,而是會想方設法把問題拋給能夠解決的人。

許暮洲不怕有人起疑,畢竟只要一覺睡醒,他又可以“什麼都不記得”。

十點鐘整,病房裡準時斷電,床頭的定時香薰開始噴灑出氣味溫和的水霧。香薰精油不知道是什麼成分,許暮洲合上筆記本,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走廊中響起極其細微的腳步聲,硬底鞋的聲音在安靜的瓷磚走廊裡十分明顯。

值班的護士長拿著熄燈的查房本從走廊盡頭開始,從房門上的玻璃觀察口向裡一一巡視著,確保每間房間的熄燈情況和入睡情況。

許暮洲的六號房間離護士站和醫生值班室都不遠,護士長走到門口時,許暮洲已經背對著房門蜷成一團,睡著了。

護士長低頭在本子上打了個勾,在這一頁的值班表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

療養院的夜班不像普通醫院那樣需要時刻神經緊繃,醫護人員只要清醒著到凌晨一點鐘,如果還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就可以在同層的職工宿舍簡單休息。

醫生辦公室還大亮著燈,護士長將查房本放回護士站的台面上,禮貌地走過去敲了敲門。

嚴岑從小山一樣的記錄中抬起頭,他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聲音悶悶地︰“有什麼事嗎?”

“沒有。”護士長笑了笑︰“只是來問您一聲,今晚的宵夜還是跟之前一樣嗎?”

療養院的福利待遇很好,除了薪資之外,包吃包住也是其中之一,不但日常三餐有保障,還有面對值班人員的加餐宵夜。

嚴岑將眼鏡重新架回鼻梁上,溫和地頷首道︰“好的,謝謝。”

“那一會兒飯菜送到我來叫您。”護士長說︰“您先忙。”

護士長走後,嚴岑重新將目光放回了面前的資料上。

他沒有先去研究紀筠的病歷資料,而是先翻開了許暮洲的。

療養院有著嚴苛的入院制度,在辦理入院手續時,會留底一份個人信息,以免有緊急情況發生。

在許暮洲的那一份個人信息上,他的姓名、年齡、職業都與嚴岑之前看到的個人檔案別無二致。

怪不得永無鄉要給許暮洲設定一個剛入院患者的身份,嚴岑想。

因為他的個人身份與任務環境是完全平行的,只有做出這種調整設定,才能讓許暮洲合理地出現在這裡。

不過永無鄉之前從來沒有過可以保存自主身份的案例,許暮洲是第一個。嚴岑對這種情況的了解也不夠多,只能暫且做到心裡有數。

許暮洲的那本入院檔案還很薄,不像紀筠的已經攢了整整大半本文件盒。

療養院的檔案信息收納工作做得很好,文件盒中分門別類地放著幾個大文件夾,每個文件夾上貼著不同的紙質標簽,標注了其中的文件類型。

嚴岑將病歷本和心理診療記錄兩本抽了出來,抱回了辦公桌上,準備細細研究時,護士長再一次敲門回來。

她將手中溫熱的鋁製飯盒放在嚴岑的辦公桌上,看見他桌上的文件時顯然愣了愣︰“嚴醫生,你又在看七號床的病例了?”

護士長的語氣看起來跟“嚴醫生”十分相熟,嚴岑自然地將文件往旁邊一推,接過飯盒掀開蓋,隨意地說道︰“是啊,閑著也沒事,再看看。”

嚴岑在經年累月的任務中不知道扮演過多少身份,區區一個“嚴醫生”,他應付起來十分自如。

護士長似乎也並不覺得他有什麼不對,語氣輕松地跟他閑聊道︰“您就是太上心了,那位患者明顯是主觀意願上不想開口。何況她也不太想好好治療的樣子,八成就是心理壓力太大,才來咱們這裡療養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心理脆弱著呢,動不動就心理崩潰。”

“主觀抵觸醫生,就說明還是有心結。”嚴岑說。

“您說的也是。”護士長說著嘆息一聲︰“不過七號床也是挺可憐的,明明就是本地人,爹媽還成天成天的沒個音訊,之前還每個月來一次呢,現在連一個月都懶得來了。”

“怎麼?”嚴岑適當地表示出了訝異︰“她的家屬這周沒有來探望嗎?”

“沒有呢。”護士長搖了搖頭︰“本來是每個月十五號來的,今天都十七號了也不見來,說不準就是不來了。”

“或許是有什麼事耽誤了吧。”嚴岑說。

“誰知道呢。”護士長還想再說什麼,外間的呼喚鈴忽然響了,她哎喲一聲,頓時沒了閑聊的心思,連忙小跑著出去查看情況了。

嚴岑慢悠悠地用杓子攪動著飯盒裡的冬瓜排骨湯,辦公桌上的電子時鐘忽然一跳,發出零點整的電子音報時。

幾乎在同一刻,嚴岑放在桌上的手機彈出了一條備忘錄提醒。

——紀筠,10月18日上午10點整,二號谘詢室,谘詢時長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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