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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158 長生天(二十八)
令許暮洲沒想到的是,這場已經明明白白接近尾聲的任務硬生生拖了他十多天還沒完。

那支骨笛一直沒有找到,嚴岑甚至在深夜去了幾次柳盈盈那,將人家的貴妃寢殿翻了個底兒朝天,只可惜都一無所獲。

任務完成不了,宋雪瑤下葬的日子卻近在眼前。最後饒是嚴岑也沒了辦法,只能捏著鼻子極不情願地去見了一次衛文軒,許暮洲當時沒跟著一起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的,竟然在沒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說服了衛文軒將宋雪瑤的停靈時間從七天延到了二十八天。

骨笛找不到,任務進度就莫名卡在了這裡,許暮洲原本就對柳盈盈心氣不順,任務一拖心情更好不起來,渾身散發著一種陰惻惻的低氣壓。

直到第十二天清晨,辛夷才找到了那支骨笛——說來也很諷刺,那笛子實際上連宋雪瑤的屋都沒出,就掉在了梳妝台後頭的夾縫裡,只是梳妝台太沉,那夾縫的角度又太過刁鑽,所以才找了這麼多日都沒個結果。

最後還是打掃的小宮女在打掃時不小心撞了梳妝台,那笛子才自己掉在了地上。

辛夷帶著這笛子來找許暮洲時,他正坐在長秋宮後花園的小池塘岸邊喂魚,他這些日子點卯一樣的來長秋宮蹲點等消息,早八晚十,風雨無阻。

小池塘裡的錦鯉這些日子一天七八頓的吃小米,吃的肚皮翻白,現在一見他就跑得飛快。

辛夷來時,許暮洲正灑下了最後一把小米。他離著老遠就看見了辛夷,當然也看見了辛夷手中的那隻他曾見過的長條木盒。

許暮洲眯了眯眼,耐心地等著辛夷走到他面前。

“許大人。”辛夷沖他行了一禮,然後伸手掀開了手中的盒蓋,低聲道︰“東西找到了。”

原本空空如也的盒子終於迎來了它的主人,許暮洲沒有起身,只是伸手接過了那隻盒子,就著現在坐著的姿勢將盒子橫放在了膝蓋上。

一支潔白如玉的骨笛端端正正地放在盒中,人的腿骨跟正常的竹子不一樣,並不是一個完全筆直的棍子,所以這隻骨笛末端微微有些彎曲,尾端的笛身上也用細線纏出了幾條兩指寬的色條,紅的綠的放在一起,看起來卻並不惡俗。靠近吹孔的地方還嵌了一隻非常小的銀環,看工藝很是簡單粗暴,大概是直接砸進去的。

這支笛子很漂亮,打磨得也光滑,如果不是許暮洲先入為主地知道這東西是孟晚晴從身體裡挖出來的,他可能都看不出這是人骨做的。

從“禮物”的角度來說,孟晚晴足夠用心了。

從柳盈盈那裡回來後,許暮洲就陷入了一種消極的等待裡。嚴岑還時不時出去查一查自己的猜想,許暮洲卻只是呆在長秋宮裡,聽著遠遠正殿的哭聲一天一天的變小,直到消失。

七天過去,宮內的高位嬪妃都不必再守靈了,整座宮最後只剩下些來來往往如同提線木偶一樣的僕從。

第七日蓋棺那天,衛文軒終於來了一趟。當時許暮洲特意避開了“面聖”這一環節,隻躲在側門的陰影處偷偷看了衛文軒一眼。

這皇帝比許暮洲想象的還要普通,看起來就是個很正常的男人,三十多歲的模樣,眉宇間有兩道深深的溝壑。他扶著棺蓋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贊美和哀思,眼淚倒是一滴沒掉。

——很是沒意思。

辛夷見許暮洲只是看著盒裡的笛子也不說話,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說起來,嚴大人今天好像不在。”

這些日子許暮洲總混在長秋宮,辛夷偶爾會跟他講一些宋雪瑤和孟雪晴日常相處的事,這樣如此過了十來天,辛夷與許暮洲說話便也不再那麼冷冰冰的。

“他去辦事了。”許暮洲隨意回道。

許暮洲的目光還附著在那支骨笛上,他有些緊張地擦了擦手,伸手握住了那支笛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支笛子身上好像還有淡淡的溫度。

繡球花滾落出來,上面的進度條又往下退後了一點,只剩下了最後淺淺的一層。

許暮洲知道,只要最後再做點什麼,這個任務就結束了。

但他卻忽然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累,那一夜他對柳盈盈的憤怒經過了十幾天的消磨,憤怒的火早就熄滅了,只剩下一種煩躁的心累感。

好在一切都要結束了,許暮洲心情甚差的想,這次任務結束後他要在永無鄉好好休息一陣子,用米蟲生活來好好平復一下心情。

這段時間嚴岑也在裡外弄了不少消息——這個年代的皇子過了一歲半之後都要被抱到外宮去集中撫養。后宮的手伸不到那麼長,只要不出什麼大亂子,哪怕是沒了母親的孩子也能安安穩穩地長到成年出宮建府。

許暮洲所能想到的最後一點不確定性也有了結果,那天他跟嚴岑兩相無言地坐到半夜,最後還是確定了宋雪瑤其實是自願離開的。

這是許暮洲第一次在任務對象是亡者的情況下,面對沒有“鬼”的任務世界,但他這任務做得實在不爽,也高興不起來。

許暮洲沉默地合上盒蓋,抱著這隻盒子站起來,準備去孟晚晴那。

他前幾天跟嚴岑坐在一起商量了半天,研究宋雪瑤的執念到底是什麼。按嚴岑的想法,既然宋雪瑤是自願赴死,那麼應該就不存在復仇之類的執念,可能最後的任務點還是要落在兩個姑娘身上。

許暮洲對此深以為然,他盤腿坐在榻上琢磨了半天,還是覺得按照宋雪瑤的生活環境來說“死無全屍”是頂大的事兒。嚴岑對此不置可否,許暮洲也拿不太準,但一想到重要的任務點落在骨笛身上,就覺得自己猜的不離十。

現在這笛子落在了他手裡,任務進度只剩臨門一腳,許暮洲覺得,可能最後結局也應該就是如此了。

“許大人——”辛夷忽然叫住了他。

許暮洲停下腳步,側身向她看過來。

“娘娘是被人害的。”辛夷目光灼灼地問︰“您會如實回稟陛下的,對吧。”

——她是在問我會不會替宋雪瑤伸冤,許暮洲想。

辛夷將這支骨笛交給他,是真的將他當成了為衛文軒辦事的爪牙,他和嚴岑打著“為上分憂”的名頭辦事,給了辛夷希望。

可是辛夷不知道,他們倆只是匆匆而來的一個過客,甚至等任務結束了,“許暮洲”這個人就會消失在他的認知中——就像之前所有任務世界一樣。

不會有人為宋雪瑤伸冤的,連衛文軒也不會——甚至連宋雪瑤自己也不會。

許暮洲沒法回答辛夷,起碼在這個地方,他不想昧著良心答應她,然後仗著永無鄉可以消除他人的記憶肆意失約。

於是他垂下眼避開了辛夷的目光,含糊地應了一聲。

在往外走時,許暮洲有那麼一瞬間非常恍惚,他一方面覺得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既然宋雪瑤的執念不在此處,那麼他也不必在意,沒得操心這些事;但他另一方面又覺得從他個人的原則角度來看,這個環境中彌漫的那種畸形的觀念令他無比惡心,如果放任自流,感覺自己也像是做了默不作聲的幫凶。整個人像是吞了隻蒼蠅,難受的要命。

他整個人被這兩個觀念拉扯著,腦子裡兩個火柴人左搖右擺地拉著繩,誰也說服不了誰。

許暮洲掛著一臉生人勿進的殺氣,腦子裡天人交戰,連路也不記得看,全憑印象裡的路線圖怒氣沖沖地往前走——然後一腦袋撞進了嚴岑懷裡。

“怎麼了。”嚴岑好笑地問︰“走著路睡著了?”

嚴岑早離著半條街就看見他了,就是壞心眼地沒出聲,乾等對方自己發現他。

許暮洲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他一眼,抹了把臉說道︰“沒有,剛才在想別的事。”

嚴岑也不追問,他看見了許暮洲懷中的木盒,於是伸手掀開蓋子,往裡看了看。

“就是這個?”嚴岑問。

“嗯。”許暮洲點點頭︰“就是這個——應該是要結束了。”

“還做得挺好看的。”嚴岑客觀地評價道。

嚴岑沒有將骨笛從盒中拿出來,而是摸了摸許暮洲的頭,側身讓開了一點路。

許暮洲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孟晚晴停靈的宮殿附近。

先前被嚴岑撬開的木棺還沒人來重新釘好,這個小小偏殿像是被人遺忘了,弄的一片狼藉也沒人來收拾,黃紙灰燼胡亂地被風揚起,弄得小院到處都是,在台階上積了一層薄灰。

那異族姑娘正倚在棺木旁,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盹。

許暮洲進門的動靜驚動了她,小姑娘揉了揉眼楮,茫然地看著許暮洲手裡的木盒,完全沒明白他是為什麼來的。

嚴岑替許暮洲將棺木拉開了一條足以放置木盒的小縫,許暮洲頓了頓,伸手掀開那木盒的蓋子,將裡面的骨笛取出來,珍而重之地放進了棺木中,就擺在孟晚晴的腿邊。

許暮洲松了口氣,將繡球花扒拉出來,就等著進度條歸零後好趕緊離開這個任務世界,可他等了半天,卻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因為進度條沒有下降。

——這不是宋雪瑤最終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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