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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195 軌跡(四)
嚴岑在永無鄉休養了半個多月。

這半個月裡沒有新的修養任務,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蛾子,除了宋妍來了一次,略坐了坐之外,317安寧得仿佛已經從永無鄉消失了。

頭幾天許暮洲還總覺得憑永無鄉的謹慎程度,對嚴岑這次自殺行為恐怕不會輕拿輕放,怎麼著都得“調查”個幾個來回,誰知道鐘璐就像是忘了他倆一樣,一次都沒來過。

嚴岑仿佛也懶得去見她,安安心心地在屋裡看書睡覺,連一日三餐都從食堂打包。

許暮洲天天都跟嚴岑形影不離地在一起,哪怕是去水池洗個葡萄,嚴岑也會有意無意地在臥室翻翻書,或者是寫點東西,弄出些明顯的聲響,讓許暮洲總能聽見他在做什麼。

嚴岑深諳安撫之道,如此這般四五天之後,許暮洲終於差不多從上一個任務世界中的後怕緩了過來,不會再每天半夜醒個好幾次,要摸著嚴岑的手才能繼續睡著了。

從任務世界回來的第八天,嚴岑才終於能下地走動。

總圈在屋子裡,好好的人也要呆傻了,於是每天下午四點鐘就成了心照不宣的散步時間,慢悠悠地在外面溜達一個小時,回來時正好趕上晚飯。

永無鄉景色不錯,哪怕是許暮洲已經明明白白地知道這裡是個什麼地方,身邊是一群什麼樣的“人”,但他依舊對此提不起一絲恐懼,好像事情理應如此,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一樣。

許暮洲對自己這種順理成章的心態也感到了一點吃驚,但仔細想想,可能還是因為先入為主的印象在作祟。

嚴岑最初就是以一個拯救者的身份強勢了他的世界,而之後在永無鄉遇到的宋妍鐘璐之流,他們看起來跟活生生的人並無不同——他們工作,休息,有自己的情緒和思考方式,偶爾也會像社畜一樣抱怨遇到的奇葩的任務對象。

——雖然永無鄉的工作人員孤僻了一點,但總體來說,看起來和普世中的人並沒有太大差別。

在接受了本來就是非自然現象的永無鄉後,許暮洲很難因為知道他們一個個不是活人,就莫名其妙地產生隔閡。

傍晚的永無鄉氣候宜人,許暮洲今天隻穿了件有些薄薄的亞麻襯衫,也僅僅是感覺到了微微的涼意。

他跟嚴岑肩並著肩走在沙灘上,他們離海面非常近,偶爾還浪撲得猛烈一些,海水就會撲上海岸,濺濕許暮洲的褲腿。

“……有點漂亮。”許暮洲說。

夕陽的光輝不像月光一樣清亮,但看起來非常溫暖,像是柔和下來的火焰顏色,大半的海平面被夕陽的余暉籠罩,像是鍍了一層金箔。

“有點好奇,永無鄉風雨飄揚的時候外面是什麼樣,肯定特別壯觀”許暮洲有些遺憾地說︰“上次不知道底細,都沒想著出來看看,也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

小狐狸近來膽子越發大了,想一出是一出,嚴岑搖搖頭笑了笑,沒說話。

“我忽然在想一個問題。”許暮洲說︰“在宋雪瑤那個世界裡,我影響了世界線,又知道了永無鄉實際存在的意義,從理論上講,我其實已經沒有回到原世界線的資格了吧。”

嚴岑並不意外他會問這個問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鐘璐那還存著你一個請求,她一向說話算話,只要有這個請求在,你就有後路。”

潮水嘩地一聲拍上海灘,這波浪又猛又急,許暮洲躲閃不及,差點一腳踩進水裡去。

嚴岑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許暮洲的胳膊,才免得他踩著一雙濕漉漉的鞋子走路的命運。

潮水很快又退了下去,在海灘上留下些許漂亮的碎石。

嚴岑還在修養期,體溫要比平時更涼一些,許暮洲狀若不經意地側頭看了看他略顯蒼白的唇色,又低頭抹了抹自己衣擺濺上的水。

“上一個任務……”許暮洲忽然說︰“那撲克牌連環案,是怎麼回事。”

前幾天在他倆身心都不怎麼穩定的時候,許暮洲和嚴岑都默契地避開了這個話題,但這件事情總歸橫在那裡,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這是“許暮洲”未曾破獲的案子,許暮洲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

“就像你查到的,他們七個人是同一個心理醫生收養的,年齡越大的,代表收養時間越長。”嚴岑說︰“這七個人性格各異,職業也不相同,代表著不同的階層和社會群體——而且同時,他們都有一定的心理缺陷。”

“但實際上,這些孩子在最初被挑選時,心裡缺陷遠遠沒有你後來看到的那麼大。比如許康只是單純的內向,傅思涵只是對鮮血和死亡不太敏感——但後來史蒂芬‧郎奇手動幫助他們放大了這種缺陷。”嚴岑說︰“史蒂芬‧郎奇收養他們,是想要手動創設一個‘有缺陷的微觀社會’,用以做他的一個小猜想研究。”

“……用人做研究?”許暮洲問。

“嗯。”嚴岑說︰“史蒂芬‧郎奇是個行為處事很偏激的人,他堅信人是可以飼養的。就像是一團泥巴,只要理論上條件達成,人是可以盡量搓圓揉扁,嚴格按照‘命令者’的想法行事的——哪怕這個‘命令’違背道德和法律,甚至違背人的本能。所以他並不覺得用人做實驗有什麼不妥,畢竟他堅信自己能控制這些人。”

“哦對。”嚴岑補充說︰“事實上,他也確實做到了。”

自從宋雪瑤事件之後,許暮洲現在對於這些喪心病狂的情況已經能盡量做到理智冷靜地思考,他心平氣和地問︰“催眠的高級實行種類?”

“差不多吧。”嚴岑說︰“在這七個人中,每個人的性格都缺陷不全,卻又互補……這種刻意養成的不全,使得他們更像是一種,實驗道具。”

“但這個實驗夭折了。”許暮洲說︰“他死了。”

“對,他應該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得這麼猝不及防。”嚴岑嘲諷地勾了勾唇角,接著說︰“但其實就像我說的,史蒂芬‧郎奇是最好的心理學家,他善於控制人類,於是其實早在潛移默化的實驗中,給自己做好了‘處理實驗廢品’的準備。”

“什麼準備?”許暮洲說︰“讓你們自相殘殺?”

“差不多。”嚴岑說︰“他在金槍魚桶裡放一條鯰魚。”

許暮洲一愣︰“嗯?”

“在這七個人裡,有個被史蒂芬‧郎奇洗腦很嚴重的人……就是黑桃a。”嚴岑說︰“你可以把這個理解成一種現實類的殺人遊戲,黑桃a是殺手,除了黑桃a之外的六個人是其他身份的玩家,他們想贏得遊戲,就要保證自己不被殺的同時找到那個殺手。”

許暮洲捏了捏鼻梁,覺得有點不能理解︰“……在現代社會,居然還有人玩兒這種鋼鐵叢林大逃殺?如果那些人是被圈養起來洗腦的我還能理解,但是他們的自由和觀念沒有受到任何製約,他們活在正常的社交圈和社會圈層中,居然還能把這種‘預設’當真?”

“看起來這個遊戲中涉及七個人,想讓七個人腦子都不正常的難度大了一點。”嚴岑說︰“但其實不是——只要保證殺手的腦子不太正常,這個遊戲就自動成立了,其他人除了跟著一起玩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其實在離開任務世界之前,許暮洲已經查到了盡可能的真相,如果不是中途被誤導線索耽誤了時間,後面林毅殺害秦懷,以至於帶走嚴岑,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等等。

“……嚴法醫車裡和雨傘上的指紋,是你自己弄的嗎?”許暮洲狐疑地問。

嚴岑︰“……”

嗯,這個在嚴岑預設裡出現過千百遍的問題果然來了。

“……嗯,是。”嚴岑說︰“我故意做成那個樣子的,包括書裡的黑桃a,是我故意夾進去的。許康案那天晚上,在便利店給他打電話的是齊遠,齊遠的電話會議實際上也是在法醫的車裡開的。車是我讓他停到小區門口的,後來也是他開走的。”

“除此之外,在那天回警局的時候我就見過林毅了。”嚴岑繼續說︰“當時是我告訴林毅,報案人是秦懷和齊遠。齊遠是我們所有人公認的‘法官’,他是這個遊戲的幫助者,就像是殺人遊戲的裁判那樣,他的身份從一開始就公開,也會為任何人提供幫助,所以林毅壓根不會懷疑他。之後林毅指使關系很好的傅思涵去偷偷查看這件事——哦對,其實有件事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去查看線索的傅思涵從許康的門縫裡拿走了一朵秦懷的裝飾花,後來這朵花被賀北北拿走了,於是秦懷也因此殺了手中握有‘證據’的賀北北。”

“花?”許暮洲皺著眉問︰“什麼花,我怎麼不記得,當時明明做過現場痕檢了。”

“你當然不記得。”嚴岑說得很坦然︰“那花是我放的。”

許暮洲︰“……”

又來了!

這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嚴岑先是誤導林毅懷疑第一報案人秦懷,然後又留下秦懷的物證被傅思涵帶走,賀北北在案發現場遇見了傅思涵,自然而然就會懷疑傅思涵,於是殺了傅思涵,拿走了她的東西。

但其實,如果賀北北知道許康的具體屍檢情況,她或許就不會將懷疑重心放在傅思涵身上——但很可惜,她沒有任何或許這條信息的渠道。

這是個變質版的囚徒困境——所有人都不互相信任,以至於在信息不互通的情況下,所有人的懷疑和判斷都被人為的引導了。

所有人都在隨時可能死去的恐慌中做出了不理智的錯誤判斷,而面前這位黑桃a扮演者,實際上隻殺了一個人,但卻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就像是女巫毒死了醫生,獵人又帶走了女巫,警察又殺了獵人,整個遊戲亂七八糟,總之是沒一個找到正主身上。

簡直一個狼人殺資深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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