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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人設後我變成了魅魔》第170章 荒唐的魅魔
路希安坐在第一排的長椅上,垂著睫毛,尖尖的下巴抵著交握祈禱的雙手。

陽光透過彩窗照在他縴長的身體上。那樣的裝束能讓所有人都看出他是一名再合格不過的未亡人。無論是微蹙的、縈繞著憂愁的眉頭,緋紅的、濕潤的眼角,還是那黑色禮服下縴瘦的、易折又強撐著的身體。

他沒有說話,眼眸盯著地面。就像他不知道一扇單向玻璃之後,那俊美冷漠的大祭司正在注視他的一舉一動似的。

注視他的一舉一動,注視那種讓他感到熟悉的氣質,也注視他的身體。

無論是彩光下柔軟的背脊,雪白的後頸,縴細的腰,還是那張……本應吐露著什麼的,紅潤柔軟的嘴唇。

那是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他原應冰冷,卻仿佛因這人的到來而感到寒冰之下有什麼在燃燒。

不只是因為那人的身體,那人的容貌,又或是那人形單影隻的背影……

他仔細地看著這個人,努力將那些擾亂了他心緒的詭異的心煩意亂趕走。

作為天族的大祭司,他只需要恪盡自己的職責、鏟除一切可能對天族不利的因素。

他對此事也並無什麼熱切,只是大祭司職責如此,而已。

大祭司很快將此人和過去也曾有過的那種詭異的感覺聯系了起來。那是周一時,在禮拜的人群之中,那偽造的金色……大祭司奧德裡奇因此晃了神,他還記得那時那種還未見人時就已經產生的奇異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掃了那邊的人群一眼,卻什麼也沒看清……

大祭司因自己的分心而微眯了眼,可當他再看向玻璃另一側時,卻只看見空空蕩蕩的長椅。

他從單向玻璃中疾步走出,卻發現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此處。長椅上還殘留著那人的溫熱,和……

他閉著眼嗅了嗅。

魔族的氣息。

與他芬芳的……香氣。

一個魔族。

一個極為狡猾的、混進了天族的王都的魔族。

他來到這裡……是想要做什麼?

此時正是將要日暮,夕陽西下。大祭司眼眸冰冷,他捉起那柔軟留下的、屬於那魔族的一根白發,施了一個尋蹤的法術。面對從外面進來的神官,大祭司說︰“今日的洗禮取消。”

“是。”大祭司至高無上,他的命令所有人只能遵從。

“叫歐文帶幾個人過來。”大祭司說。

他不知怎的有些不悅與隱隱的惱火。他居然分了心,眼睜睜地讓一個囂張地到他眼皮子底下裝成天族來祝禱的魔族逃脫……

索性待在大教堂裡也是無趣,不如親自去把他抓回來。

他有些玩味地想著。

……

大祭司換了便裝,隨著法術的指引,逐漸向著王都南邊。王都南邊很熱鬧,此日是天族的節日。

夜幕降臨,廣場上滿是參加節日活動的天族。每年只有這麼一日難得放肆,平日裡清冷不苟言笑的天族們都在活動中放飛自我。大祭司原本帶著人穿行在廣場之間,可沒過多久,便被擁擠的人群擠開了。

廣場上光怪陸離,人人都戴著羽毛面具,彩燈照著幽幽的天光。大祭司正在皺眉,忽然間,他看見一個人在前面。就在看見那身影的那一刻,一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奮力擠過去,抓住他的手臂……

“?”

回頭的卻是另一名男性天族。由於人流過於擁擠,大祭司所看見和所抓住的變成了兩個人。他冷淡地放開了他的手臂,雙眸繼續如鷹隼般在人群中掃射……

正在這時,他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輕笑。

那笑聲輕柔至極。大祭司沒聽過那魔族的笑聲,可就在這一刻他心臟顫了顫,他沒來由地覺得,如果那魔族有聲音,必然是這樣的。

他回頭時果然看見了戴著羽毛面具的那人。黑色的羽毛面具襯得那人的下巴小巧精致。那人看著他,紅潤的嘴唇笑得彎彎的︰“天族的大祭司,您是在找我麼?”

他歪著頭,聲音像是裹著毒藥的甜糖。大祭司冷硬著臉,伸手就要抓住他的手臂。

可那人柔軟而靈巧地抽出手臂、逃了。

大祭司在燈火中追著他的身影直到廣場邊偏僻的小巷通行處。他站在原地,冷厲地看著四周,直到忽然之間,他的背後陷入了一具柔軟芳香的身體。

那具身體裹挾著他,卻讓人覺得有點熟悉……就在這極短暫的怔愣中,身後那人卻沒有猶豫,以最殺伐果斷的姿態用力擊打他的頸部,使他昏迷過去。

……

大祭司是在一張床上醒來的。

他的眼前蒙著黑布,身下的觸感讓他知道自己是在一張床上。他的雙手和兩腿卻像是被什麼附魔的手銬綁住了。在聽見周圍的聲音後他就停止了掙扎——大祭司不做無用的事,他首先要弄清楚對方的意圖。

“你是沖著我來的。”他在黑暗中對那人說。

他聽見那人低笑了一聲,聲音裡帶著軟軟的得意︰“如您所見,您的通緝犯來找您啦。”

“你到天族有什麼目的。”大祭司冷淡地道。

那人沒有回復他。大祭司於是感覺到一種冰冷的怒意。這不只是他被人算計、封住法術,更是因為這行事詭譎、包藏不為人知的禍心的魔族。

一隻魔族來天族能有什麼目的?暗殺?勾結?威脅?顛覆?更何況這名魔族出手極為狠辣果決,甚至像是很熟悉他的攻擊路數。很明顯,他做足了潛伏進來的功課。

“很遺憾。”在感覺到那人坐到自己身邊後,大祭司開口道,“如果你期望將我綁架回魔族做人質,我得告訴你。你所施加的禁錮法術與鐐銬最多只能在我身上作用兩個小時的時間。”

“……兩個小時麼?兩個小時足夠了。”那魔族終於又開口了,聲音依舊是柔美的。

魔族似乎爬到了他的身上。大祭司皺著眉,不明白他又要使用什麼詭計。

“別想那麼多,祭司大人。”那人在他耳邊柔柔地說,“我不會做什麼損害天族的事情的……”

大祭司不言,似乎仍然在研究那魅魔要做什麼。

直到他聽見了奇異的聲音。

那種聲音是魔族的聲音,是魅魔的聲音,總之,絕不該是出現在天族的聲音!

天族大祭司豁然睜眼,他看著被黑布蒙住的黑暗的視野,勃然大怒道︰“魔族,你……”

對方還有點喘,他低下頭來,用嘴唇堵住他的唇︰“別那麼生氣,不止是魔族,是魅魔……嗯……”

大祭司憤怒地看著他,可他被綁住了,無法掙扎開。他聽見了那人驟然變了調的聲音︰“如您所見,我是來……”

“騎您的。”

“……!!”

“很快您就會覺得……很舒服的……”那人的聲音像是甜美的毒藥,“什麼教堂、清規戒律,哪有在這裡舒服……”

“荒謬!”

“呵呵……祭司大人。”他在他的耳邊柔柔道,“別擔心,明天是星期日,再過一個小時,就是星期日……星期日教堂休息,星期日可……沒有你的神在看。”

……

在一個小時後,那隻魅魔依諾般地快結束了。

白發的魅魔趴在他的胸口,他似乎腿軟了,身體也軟了,暫時還沒有力氣下去。大祭司被他壓著,他眼眸赤紅,胸膛因憤怒或激動急速地上下。

“好久沒和人做了,這次還真有點……疼。這個姿勢也好……累,而且……太進了。”魅魔像是自言自語般地,斷續著道,“好了,謝謝您的款待。”

他用手指勾了勾已經勃然大怒的大祭司的耳垂,柔軟道︰“你看起來可舒服得很呢?”

“……!!”

“我忘記了,我是不是封住了你的嘴?”魅魔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嘴唇,他只能在黑暗中想象他如今色如春花卻又可惡至極的模樣,“可惜您總是罵我,卻不是我想聽見的那種罵……破了你堂堂大祭司的身子可真對不起。今天是周日,您不必向您的神匯報我的偷吃。”

“……!”

“哦……想讓我留下來繼續?”魅魔又故意道,“可惜了……”

他手指劃過他的手腕︰“封住您法力的鐐銬,只能維持兩個小時。”

“……!!!!”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魅魔的聲音還有點啞,卻帶著惡質的笑意,“再見啦,祭司大人。”

那像是活色生香般的、柔軟溫暖、細腰不堪一折的軀體就這樣從他的身上離開了。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小腿還在哆嗦,對方離開他時身上各處都光潔,帶有他的印記的部分是任何人都看不見的……

那人穿好了衣服,就這樣離開了房間。直到一個小時之後,大祭司終於讓雙手的鐐銬碎裂,狠狠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黑布。

荒謬、荒唐、荒唐至極!!!

若是有旁人在這裡必定會被嚇到。那個素日冷淡的天族大祭司的面容……如今因怒火而扭曲至極。

尤其是當他看見那魅魔的發帶還留在了他的枕邊時。

他揮手,用法術把它徹底燒掉。

……

接下來的一周,大祭司都處於荒唐的怒火中。

他情緒的糟糕就連奧若拉都察覺了。奧若拉輕聲問他發生了什麼,大祭司對她不置一言。

他看得出這名聖女對自己的好感,可他不屑將此加深,也對她毫無興趣。

而那荒唐的魅魔……

每夜他閉上眼時,都能看見自己的怒火灼燒著那具他不曾親眼看見的、雪白而柔軟的身體、那緋紅的眼角、和那婉轉得像是挑釁的聲音……

從那怒火的夢中醒來時,他每每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背叛了神純潔的意志。

他派了許多人去找那魅魔的蹤跡,要將他製裁,可那魅魔卻神秘地消失了。

時間轉眼便到了第二個周六。大祭司心煩意亂。他按照計劃去進行洗禮,卻在來大教堂祈禱的人中又看見了那名魅魔。

他依舊是偽裝成天族的模樣,穿著喪服,長發上束著冶喪的黑絲帶白花,全身上下穿著黑禮服,除了後頸與手指不露出一點肌膚。他眼角緋紅,聲音柔而細,像是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尊嚴的未亡人,清冷而不可褻瀆。

這裝模作樣的憑吊亡夫的模樣。

可大祭司分明直到那晚上,那荒唐的魅魔是多麼……荒唐地褻瀆了他!

那魅魔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與天族的其余上層一起混入了他主持的禱堂。在祈禱結束後,大祭司冷眼看著一名天族的貴族安慰他︰“……斯人已逝,節哀順變。”

“……謝謝您。”他看見他拭了淚,努力露出堅強卻破碎的笑容。

大祭司︰…………

他淡漠地離開禱堂,並不打算與那人有任何交集。可當他路過那魅魔時,卻聽見他輕聲道︰“祭司大人,您的肩膀上還留著我咬的牙印麼?”

“……”

大祭司終於別過眼去看魅魔。可魅魔仍垂著頭,一副正在憑吊心中的亡夫的模樣。他們一人心有亡夫,一人應終生信奉神明。這個場景簡直像是在神的眼皮子底下偷情。

大祭司感到強烈的荒謬與冰冷的怒意。

傍晚時那魅魔還是如來時般悄聲無息地消失在了教堂中,並沒有為他所捕獲。然而及至夜晚,大祭司讀書睡覺時,一雙柔軟的手,從背後蒙住了他的眼。

然後是快而狠的動手。大祭司發現他似乎從第一次開始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某種可以在關鍵時候控制住他的咒語。

他再次睜開眼時依舊是黑布。那人騎在他的身上,趴下來,在他耳邊柔軟道︰

“周六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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