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德耐心地替路希安洗好了頭髮。

路希安真沒想到維德居然會替他做這種事， 直到從浴室裡出來、坐在椅子被維德用魔烘乾頭髮時還有些恍惚。終於，他一邊享受著背後傳來的溫暖、一邊納悶道︰“你怎麼這麼熟練？”

不僅把他的長發洗得乾乾淨淨、還讓他的腦袋很舒服。

維德的手停住了︰“你忘了？”

路希安︰？

忘什麼？

路希安當然沒能從維德的口中聽到他究竟忘記了什麼。維德單方面疑似和他冷戰了一陣——之所以疑似，因為路希安並沒有把這所謂的冷戰放在心。維德不理他， 他就自得樂地在旁邊給自己編頭髮。

“對了。”路希安頂著維德渾的冷氣說， “我從那個魔族的嘴裡聽見……你不不想聽呀？”

“想說就說。”

“哦。”路希安『吟』『吟』道，“他說這裡距離龍族的王庭很近。維德，說不定你能很方在那裡找到屬於龍族的那滴神血。”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維德說， “龍族王庭被隔離在山谷中， 極為排外。想要以正常手段進入它們的地盤幾乎不可能的事。更況，還有許的龍隻獨立生存在自己的山峰之間。”

“啊，這聽起來可很麻煩。”路希安道，“看來我們勢必要在這裡待一會兒……”

“我原本也沒打算太早回到人族王城。”

路希安︰“？”

“趁這個機會，到各族去收集我所需要的東——魔域一塊極為狹長的領土。通它我能抵達各族。”

“那我豈不要一直跟著你受苦……”路希安的抱怨聲在維德帶著涼意的一瞥下越來越小。

“說起來，實距離龍族王庭最近的並非貪婪之城。”維德道， “而……”

“懶惰之城。”

“懶惰之城？我值八萬金幣的那座城邦？”路希安道。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與那座城邦的城主有什麼關系。

“我只知道懶惰之城的城主兩年前位的——在位前，他殺死了前任城主，他的父親。當然這在魔域很常見，甚至不足以成為什麼道德的汙點。聽說他一名年， 不邊有對他極為忠誠的一名強大的魔龍混血騎士。那名騎士從被他所救後就一直跟著他。”維德聳聳肩，“目前看來他與你毫無關系，也看不出來他通緝你的原因。”

“聽說他要的被活捉的我， 說不定他隻對我的臉感興趣想抓來看看呢。”路希安眯眯道。

維德︰……

今夜兩人換了間房。維德用三枚金幣堵住了老板對於他擰下門把手的抱怨。路希安明顯看見在維德拿出那枚金幣後、首先做的不動聲『色』地擦掉了金幣還未乾涸的血跡。

老板殷切地將他們調到了對面走廊盡頭最豪華的房間。房間裡了張寬大的沙發與許陳設，唯一讓路希安不滿的依舊只有一張床。

而且路希安發現這個房間的洗漱間與那兩名同住大床房的男魔族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他們今日或許去執行任務了，暫時還沒回來。

維德洗漱完後坐在床邊擦頭髮。他看見路希安又湊了來， 挑挑眉道︰“又有什麼想說的？”

“你今掙了錢？”路希安仰著臉道。

維德頓了頓，然後從包裡掏出十枚金幣、扔到路希安的手裡。路希安正在問號，就聽見他道︰“拿著。”

……敢情維德把他的行為當作找他要零花錢了。

不路希安當然把它們興興地收下了。不僅如此， 他還得寸進尺道︰“聽起來在打探到龍族的消息前我們都要在這座城邦裡暫住。你打算一直住在旅店裡嗎？”

“當然不。”

“哦……你打算買房子呀？”路希安說，“那你可得好好賺錢。聽說這裡好點的宅子都要幾千萬金幣呢。”

“睡了。”維德道，“明我還有事。”

說著，他瞥了一眼路希安道︰“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別讓我回來時又看見有人來找你。”

維德又躺在了床。路希安再度磨磨蹭蹭、直到維德閉眼後才睡到了他的邊。

或許深夜有些冷、或許不習慣床。他即使在睡夢中也不住地往維德蹭。維德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攬住了他的腰、把他固定在自己的。

路希安在夢裡『迷』『迷』糊糊地抱怨了幾句。在那一刻維德聞到路希安的香氣——不來自發絲間，而來自發絲之下的脖頸。馨香的屬於路希安皮膚的氣息。

他的臂彎間也路希安。維德在入睡前想，路希安的腰的確很柔軟。

在維德終於入睡後，白發魅魔睜開了雙眼。

他眸間沒有任剛醒來的『迷』蒙或茫然——只有清醒。他感到精神鏈接另一頭的維德的精神世界在他抱住他陷入沉睡後、終於從持續了幾的波濤洶湧到了有一瞬的寧靜。

他在黑暗中無聲地勾起唇角，眼中沒有任溫暖柔軟的情感。

維德似乎已經成功對他放下了警惕。

……

與此同時，懶惰之城內。

黑發紫眸的年坐在屬於自己的王座，邊堆積著各式各樣的人偶與玩具。年容貌精致到幾乎旖麗的程度，極長而卷的睫『毛』幾乎讓人覺得他和那些精致的人偶沒什麼兩樣。

他手握著一把刻刀，正在細細雕琢著手中的人偶。那人偶穿著白『色』滾金邊的聖服，眼眸為綠『色』、漆黑長發則被銀白絲帶束著、松松垂在腦後。

那人偶的容貌竟然與他有幾分相似！

沉默的騎士出現在他的前。年這才打了個哈欠、卻沒有抬起頭。

“找到我的哥哥了麼？”他道。

“暫時還沒有他的消息，我的殿下。”

“繼續去找，安德烈。”年的雙眼始終盯著那隻正在被自己雕琢的人偶。

騎士如來時般無聲無息地退下。寂靜的殿堂裡只有細細的雕刻聲。終於，年完成了對人偶的雕刻，並將那無行動的人偶抱在了懷裡。

“路希安‧塞爾……”他用一種唱歌般的語調道，“我曾見你，你還記得我麼？”

說著，他低下頭親吻人偶的額頭，忽地發出聲。

“那時我還不知道你我的哥哥，同母異父的哥哥……真有趣啊，慈悲聖潔的聖子居然會與我血脈相連的哥哥。”他重復地說著，“在再次看見我後，你會有什麼表情呢？”

“嘿！”他忽然拍起手來，“快來和我相見啊，哥哥！”

殿堂裡空空『蕩』『蕩』。除了他的掌聲和哼歌的聲音外、沒有任別的聲音。

……

第二一早維德就要出門。路希安猜想他的新活計或許去做賞金獵人。在他即將離開時，路希安才像剛睡醒似的從床坐起來。

他穿著真絲睡袍、在跪坐起來時料子直貼他體的線條。白發順著他的臉頰垂下，他『揉』著眼楮，『迷』『迷』糊糊道︰“我好像想起來了……”

維德回頭看他。

“你小時候剛被帶回塞爾莊園時，我折騰你，讓你給我洗頭髮和梳頭。”路希安說，“不？”

維德向他走來，一隻手把他睡袍的下端往下拉了拉，另一隻手把睡袍的領口往裡拉了拉——遮住鎖骨。

隨後，他捉住路希安的手，把幾個冰涼涼硬梆梆的東放進他的手心裡、抓住他的手以握住它、然後離開了。

在維德離開後，路希安才攤開手掌——被維德放進他手心裡的五枚金幣。

路希安︰？？他不僅不和我說話還突然給我錢。

如今路希安有足足十五個半金幣的資產、還沒被維德銬。他拿著錢愉快地到一樓買又甜又嗆的冰茶喝，在酒館裡剛坐下就發現所有人都對他退避三舍。

路希安︰……

系統︰“他們應該被維德嚇到了。”

“沒事。”路希安懶洋洋地說，“換個酒館。”

系統︰……

雖然維德警告，可路希安當然不會乖乖呆在裡。

路希安在城邦裡逛。他在城北發現了魔族屬於賞金獵人的廣場——魔族的獵人們會在這裡接取一些任務。廣場裡除了個人賣主外，還有城主官方開設的大廳，那裡有人委托在此正式發布的任務、也有城主下達的通緝令。

更加隱蔽、或級、或陰暗的任務則不被擺在明面。它們在廣場後更加隱蔽曲折的暗巷中，只有擁有一定門檻的獵人才有資格領取。維德昨所帶回來的就屬於注冊獵人的令牌。

除此之外魔域極為出名的還有他們的生死武鬥場。大大小小的武鬥場遍布全城。每個武鬥場有不同的規則，但以生死為賭注的武鬥場總最熱鬧的。最終的勝者能在獲得大筆金錢的同時也擁有巨大的名望，甚至有幸被城主乃至整個魔域的領主看中、成為屬臣。

路希安來時正聽見有人在議︰“那個掛了大半年的通緝令怎麼不見了？”

“你不知道？昨有個從異鄉來這裡的魔族把炎魔的腦袋扔在了這裡，諾，就那裡。”

“怎麼可能？那可炎魔……知道那人的名字嗎？”

“他戴著面具、靠著那個腦袋得到了一枚令牌，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信息。”

“……”

路希安不感興趣地從那些人邊走開。他在城裡足足逛了一、直到黑時才返回旅店。

沒想到魔族的城邦比他想象中有趣很，各種有趣的東都不。

他沒想到自己回去時維德已經在房間裡坐著了。不僅如此，還沒點油燈。當路希安悄悄進去時，差點被維德嚇了一跳。

“我以為你會在裡好好呆著。”維德道。

路希安感覺有點危險，他說︰“實我……”

維德挑了挑眉︰“希望你最好沒去見什麼人。”

路希安剛想說話，門外傳來了夥計的敲門聲︰“路易斯先生，有人在樓下等您，帶著給您送的東。”

路易斯路希安的化名。

路希安︰……

“一個給你送東的？”維德彈了彈手指。

“我可以解釋……”路希安可憐巴巴地舉起手來。

然後就被掐住了下巴。

路希安剛想開口，門口又來了另一個氣喘籲籲的夥計︰“路易斯先生，樓下又來了五個來送東的，請您快些……”

維德︰？？

維德愣了一下，他道︰“你都幹了什麼？”

“買了一點東，並讓他們送來。”路希安咬了咬他的手指，眸中水光盈盈，“我說了可以解釋的。”

這時又來了第三個夥計︰“路易斯先生，現在樓下總共有……十個了。”

維德︰“一點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