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案件已經成功偵破。”
“——位於滬台路的一家泰國特產店由於涉嫌非法經營也已勒令停業, 本次事件事態十分嚴重,在21世紀的今天,沒想到還人會相信這種『迷』信傳聞, 破封建破『迷』信一直是我國重點強調的……”
池青洗完澡出來擦著頭髮, 電視裡正好在播新聞節目。
這家新聞社明顯做過詳細調查,新聞上配了很多打過馬賽克的現場圖片。
池青擦著頭髮,在一閃而過的各種圖片裡看到了一張他和解臨的合照, 沒有拍到正臉, 是兩個人的個人特征都拍得非常明顯, 解臨腿上的石膏以及搭在他肩上的手, 那隻手懶散得像沒骨頭一樣,背對著身後的人揚起來揮了一下,作了一個“再見”的手勢,手指上那枚細戒指都拍得一清二楚。
至於被解臨搭著的他,被拍到一點削瘦的下巴,過長的頭髮, 還那雙格格不入的黑『色』手套,頭都沒回,一副很想搭理身邊這人的樣子。
新聞主持人適時念到︰“據悉本次案件交由華南市公安總局特別小組跟進, 特別小組由幾名重案刑警以及特聘顧問組成,正是因為他們的辛苦付出,才換來和諧穩定的社會, 我國破案率連年增長——”
那張照片在電視屏幕上停了很久, 主持人歌頌警察歌頌祖國, 歌頌了整整十分多鐘。
這起案子起初沒有引起太多關注,是破案之後大家發現牽扯出當紅明星(雖使用化名也仍引發出諸多猜測),又牽扯住“『迷』信”怪相, 關注度一下上來了。
網民們議論紛紛︰
【天哪,我以為養小鬼這種事情都是話本胡謅的,沒想到居然真的人信啊,還去熬屍油……我頭皮發麻。】
【我去x國旅遊過,他們那邊的佛牌賣的時候就會宣傳那什麼油,差點就買了。】
【表白公安總局~辛苦了】
【……】
也關於藝人方面的討論。
【好奇是哪位女明星。】
【樓上+1,知道是哪位這麼慘,懷了孕打胎還要被經紀人拿去養鬼胎。】
話題很快在特聘顧問背影照出來之後跑歪︰【雖然我也好奇是哪位,是我更好奇這兩個人,沒人覺得這張照片很好磕嗎?!】
【想聽天才顧問和天才顧問之間的故事。】
【雖然但是,這個黑『色』手套讓我想起一個人啊,圈裡人,很糊,那個人每次出現總會戴手套,記得他剛出道那會兒參加某時尚慶典活動,邊從保姆車裡走下來邊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黑『色』手套,慢條斯理戴手套的動圖還上過熱搜,人記得嗎?】
他說的是池青剛進圈那會兒的事情,當初一身黑『色』燕尾服、墨『色』的中長發讓他看起來冷漠又高雅,像從古堡裡走出來的鬼怪,手指細長,戴上手套後更添上一層說不清道明的危險氣質。
黑『色』手套因為這條居高下的熱搜,很長一段時間成為了時尚圈的熱門配飾——盡管池青本人遠遠沒有手套紅。
【回樓上,你想說的是不是兩個字的,名字裡帶點顏『色』還專演反派的那位?】
【是,我太確定,沒有那位的粉絲出來認一下啊?】
呼喚粉絲的時間很長,可能是因為粉絲實在太少了,這麼一條熱度爆炸的新聞話題下面居然隔了大半天才出現一個疑似粉絲的人物。
【啊……我已經脫粉很久很久很久了,是有點像,我也敢確認,下一個粉絲吧。】
路人實名『迷』『惑』了︰【……你們家到底怎麼回事啊,至於糊成這樣嗎。】
然後又等了很久很久……
終於迎來下一位粉絲。
【我『操』,好像真的是他!得說我看到他就想起當初追星時候的恐懼,你們經歷過在超話裡和三三兩兩個同好苦撐大半年,最後終於蹲來的行程消息居然是經紀人自己收拾行李進組拍戲的感受嗎?藝人沒工作,經紀人親自去拍戲了,本人追星多年頭一次見到這種奇觀,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
【這是跨行了嗎?跨的太平洋吧。】
【以人家之前只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來演藝圈體驗人生?主業名偵探?】
【……】
關於這些網絡議論池青一概知。
他怎麼上網,自己當初在演藝圈沉浮時的帳號也沒人打理,連冷到北極圈的超話都散了,是一夜之間他的名字居然開始頻繁被人提起。
池青睡醒發現手機被人轟炸,接收到很多條信息和未接電話。
他起身下了床,一邊刷牙一邊點開消息列表。
來的第一個人是經紀人何森。
何森配合完調查之後繼續回劇組拍戲,大晚上在深山老林裡被凍得瑟瑟發抖,直到有人拍拍他的肩問他︰“哎,這是你之前帶的人吧?”
何森一吸鼻涕,接過手機,得感慨人生是奇妙,當初費盡心機怎麼帶也帶不紅的人,以這樣離奇的角度出現在了網民的視野裡。
何森發來的第一條就是一句︰現在網上討論你的人挺多的。
池青垂著眼看那條消息。
正想回他對演戲已經沒什麼興趣了。
他本來想學表演治治病,是表演對他的病似乎沒什麼用,論有用程度還如對門那位。
池青想到對門那位之後愣了愣,發現起床過十余分鐘時間,解臨的名字已經在他腦海裡跑了一遍。
過何森接下來說的話倒是出乎池青的預料。
何森︰其實現在是一個運營你的好機會,我昨晚想了很多,我斷在思考我正熱愛的到底是什麼!
池青面無表情刷完牙,看完這段話後擦了擦嘴角。
何森後面一段話寫了很長︰以我要誠地對你說聲對不起,我發現我正喜歡的其實是表演,我萬萬沒想到我是為表演而生的!當然這也得感謝你,如果是你,我會誤打誤撞發現我居然還這項潛力。
池青︰“……”
何森︰以前當經紀人只是為了找一份工作而已,現如今回想起那時,發現那只是一個機械化的選擇,人生還是應該有夢想,我現在的夢想是希望朝一日我能夠站在金龍獎的頒獎典禮上,奪下影帝的獎牌。你的經紀約也快到期了,以後你的路只能由你自己來開拓,加油。
如果讓池青之前那幾個為數不多的粉絲看到這段話,怕是會懷疑人生。
經紀人僅去演戲了,而且還跑得那麼徹底。
池青壓根不知道回什麼,他低頭洗了把臉,自己也覺得當初混這圈混得著實些『迷』幻,擦乾臉之後回過去兩個字︰……加油。
剩下大部分消息都是關於網絡消息的。
季鳴銳︰知道報社什麼時候拍的照片,已經聯系他們撤圖了,對你們身份的猜測也撤了,估計熱度過天就會下去。
池青劃過一堆消息,最後停在“解臨”兩個字上。
-我去醫院復診,猜你還沒起就不叫你一起了,應該沒什麼事,別擔心。
“……”誰擔心。
說得好像他很想去一樣。
池青動動手指回復︰
-沒人擔心你。
-趕緊把你那破石膏拆了。
池青這陣子都很忙,案件進展瞬息萬變,少休息的時間,今天睡夠之後想起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約吳醫生。
-
心理診照常開著門,今天吳醫生得空,上午隻約了一位患者,其他時間可以在工作室裡看會兒書。
他書看到一半,接到一名意外之客。
“今天怎麼空過來?”吳醫生合上書,對著進門的池青道。
池青今天圍了一條黑『色』圍巾,下巴遮擋住,整張臉暴『露』在外面的部分就更少了,遠遠看過去只能看到一片黑『色』,像戴了口罩一樣,他進門後把圍巾解下來,很平靜地說︰“我感覺自己最近心理狀況不太正常。”
“……”吳醫生指指面前的座位,“坐吧,確實是挺長時間沒見著你了,那我們開始之前先做一套人格問卷評估一下?看看具體是哪方面出現了問題。”
池青頷首︰“可以。”
吳醫生出的這套人格問卷測試題池青以前也做過類似的,十年前在醫院裡,他開始“幻聽”之後醫院派了一名心理醫生過來開導他,出院前那位心理醫生告訴他可以定期上網測一測自己的心理健康情況,當時他測出來的結果是高危。
池青開始看試題。
第一題,如果走在路上聽到有人哭泣,你的第一反應是?
a.對方一定遭遇了什麼傷心的事情,上前安慰
b.遲疑最後還是選擇不搭理
c.徑直走開
d.其他
池青選了d。
吳醫生︰“這個其他是?”
池青︰“可能會問他能不能換個地方哭,很吵,影響我走路。”
吳醫生︰“……”
吳醫生最後對著“高危”這個結論看了半天,認為評測的方法可能並適用於池青,壓根看出哪方面有問題,因為這個人好像哪兒都有問題。
吳醫生︰“你還是詳細說說最近的情況吧,你感覺是哪兒有問題,或者說和什麼關?”
池青沉默了一會兒,說︰“可能和一個人關。”
-
與此同時,解臨在醫院裡復診。
醫生滿意地道︰“你傷口恢復的情況很好,年輕就是不一樣,石膏可以拆了,拆完石膏你活動看看,沒有哪裡舒服。”
解臨恢復能力快,本身傷得也算太重,然這天就是靠著池青也根本不可能到處走動。
拆除石膏之後,他在病房裡走了兩圈活動腿腳,除了刀傷還未完全愈合以外,沒有其他適︰“恢復得挺好的,傷口再過一陣應該也沒什麼太大問題了,謝謝醫生。”
醫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沒事兒”,他把解臨脫在邊上的外套遞給他︰“對了剛才聽到你手機在震,可能有人找你,你看看吧。”
平時找解臨的人不少,光吳志一個人就能刷屏。
他略過消息太多的那幾個,在未讀消息條數裡少的裡找,最後停在某位隻回了兩條消息的人上頭。
解臨打字道︰
-石膏拆了,中午一起吃飯麼?
他打完這個字,又覺得對,手指在鍵盤上停頓許久,把“石膏拆了”四個字逐字刪除,隻留下後半句話,後半句發了過去。
醫生整理完處理下來的東西和工具,正要拎著醫『藥』箱離開。
解臨發完消息之後攥著手機把醫生叫了回來︰“會兒,醫生,是這樣,最近我總覺得我手腕些舒服,能再給我打個石膏麼?”
醫生︰“?”
“你手腕沒什麼問題啊。”
“,”解臨說,“一種打石膏就渾身難受的病。”
“……”
醫生心說,經病啊,沒見過上趕著叫人打石膏的。
解臨也是忽然想起來,這石膏要是拆掉,他平時想離池青近點都不行了。
是腿上帶著石膏實在不方便,也美觀,出門、上下樓的時候行動都不利索。
相比之下手上打石膏就方便許多。
解臨借故往手腕上搞了個跟裝飾物沒什麼兩樣的石膏殼子之後出了醫院。
他出院坐上車,司機開車的時候,他想看看池青沒有回他信息,一抬手發現手腕死沉,打字都不方便,他對著手腕上那圈白『色』膏體陷入沉思︰他一個從小被人誇“天才”誇到大的人,最近怎麼總是乾這些沒有腦子的事兒。
……
-
另一邊,池青治療得一頭霧水,他說完某個人之後,詳細訴說了自己最近的問題︰“很煩,煩他靠太近,又煩自己為什麼沒有推開他。”
“是看到他又會覺得安心,他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能觸踫的人。”
“踫到他的時候,周圍的聲音會變得很清晰,卻又好像很遠。”
池青說到這裡,越說越覺得琢磨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
並且這壓根不像平時的他。
情緒陌生就算了,此刻坐在這裡的自己也讓人感覺分外陌生。
吳醫生起初還在喝茶,聽到後面茶也喝了,像是聽到什麼意思的事情,居然還笑了起來。
池青看懂他這笑是什麼意思,算冷笑還是假笑還是嘲笑,更加知道世界上一種笑叫姨母笑,他抬眼冷冷地看著吳醫生︰“很好笑嗎?”
“咳,”吳醫生掩著嘴角,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不好笑,一點也好笑。”
池青還在等他回復。
然而吳醫生只是意味深長地送了他一句話︰“池先生,這恐怕得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了。”
池青︰“……”
池青再次對吳醫生的專業水平產生懷疑。
需要他自己找,那要心理醫生幹什麼用?
池青走後,吳醫生一路送他到診門口,前台見吳醫生嘴角的笑沒停過,好奇道︰“吳醫生,你笑什麼?”
她其實想說的原話是︰為什麼看著池先生那張沒什麼感情的臉,也能笑那麼開心。
吳醫生笑著搖搖頭︰“我覺得他的病可能快好了。”
“啊?”
“這你就不懂了,”吳醫生賣著關子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心理醫生以外,還一種能夠改變任何人的良『藥』。”
池青沒看解臨發的消息,他現在看到“解臨”兩個字就說出的煩心。從診出來之後,他中途去了一趟季鳴銳家,給季母帶了些東西,被她拉著聊了會兒又留下來吃了頓飯。
季母初中的時候帶過他,現在已經退休了,女人長得很文雅,戴眼鏡,只是人到了這個歲數沒辦法顯老,她拉著池青的手拍了拍,問︰“你和鳴銳年紀也小了,就沒踫到什麼喜歡的人?”
池青對誰都是滾,唯獨在季母面前強忍著,也沒把手抽出來。
季鳴銳在廚房刷鍋,看起來壓根不像是那個親生的,他在廚房喊︰“事業為重——媽,你懂懂什麼叫事業為重,先事業才家,我還小,我和池青都不急。”
季母︰“我和小池說話,誰問你了。”
季鳴銳勢消下去︰“問他還如問我呢,問他什麼用啊他別說喜歡的人了,他身邊連個活物都找不到……”
季鳴銳話說到這裡弱下去。
因為他想到一個人。
其實活物,還是有一個的。
一個莫名其妙總是出現在他兄弟周圍的解某人,而且兩個人走得還很近,還經常動手動腳,整天摟摟抱抱。
季鳴銳想著想著,覺得手裡這口鍋似乎變得更重了一些。
季母敏銳捕捉到他的反應︰“還人啊?誰,跟你季姨說說。”
池青︰“沒有。”
池青嘴裡說著沒有,隔了一會兒問︰“什麼是喜歡?”
他身邊沒什麼長輩,又對很多情緒不太了解,是季母說話時嘴角的笑容看著和那名庸醫吳醫生很像。
池青回去之後,洗過澡躺在床上,腦海裡季母那句話依然揮散不去。
“喜歡啊,”季母說話時眼楮是亮的,她將目光投向牆壁上掛著的結婚照,“喜歡就好像心裡裝著一萬隻蝴蝶,只要聽到他的名字,蝴蝶就會煽動起翅膀。[注]”
說實話,這種酸溜溜的文藝發言實在很難讓人聽懂。
季鳴銳一臉被酸得牙疼的反應。
池青躺在床上,琢磨半天也沒琢磨明白,他正打算把這些的沒的東西都從腦海裡拋出去,就接到了解臨的電話。
解臨聽到他接電話,松了一口氣︰“給你發消息怎麼沒回?”
池青大半天沒消息,他還以為這人出了什麼事兒。
池青︰“沒回就是不想回,事麼?”
解臨看了一眼自己白天辛辛苦苦套上的石膏︰“……沒什麼,也就傷口還沒好,洗澡還是有點不方便。”
池青直接掛了電話。
十分鐘後,池青輸入解臨家門鎖密碼直接進去,進門第一句話就是︰“你石膏不是應該拆了嗎。”
解臨仿佛知道他會來一樣,坐在沙發上他,他脫了外套,裡面只剩下一件黑『色』薄襯衫,手知道往哪兒擺才能將石膏最大限度地展現在池青面前,擺好動作之後才微微側頭看著他說︰“腿上的石膏是拆了,是最近水逆,手又小心崴了,這回是真方便。”
池青看著原本應該在腿上的石膏消失後,手腕上又多出來一塊︰“……”
解臨擔心被看出來,也想重蹈上回“幫忙拿書”的覆轍,這次縝密地部署過,事件邏輯被他理得十分通順︰“上午八點十分左右,我去醫院拆石膏,從樓上下來一位大爺,當時的情況是這樣……”
池青是很想聽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他應該扭頭就走,然而看著那圈白『色』石膏還是問了一句︰“你還洗洗了。”
解臨︰“……洗。”
池青是第二次進解臨家浴室。
浴室內的陳設和上一次沒什麼同,好像點了燻香,他聞到一股很淡的像香水一樣的味兒,聞起來有點類似雪松。
解臨拄著拐杖,像上次那樣半靠在水池邊上,他身上那件黑『色』襯衫領口解開了一粒扣子,之前鎖骨附近那塊曖昧的紅『色』擦傷已經看太清楚了,即使沒有那道印跡,從襯衫領口看過去也仍然透著一股子難言的感覺。
男人喉結微凸,說話時上下竄動。
“我腿還沒好全,一隻手得撐著,另一隻手方便動,就幫我把扣子解開就行,剩下的我自己來。”
他說話時拉近和池青之間的距離,鼻息清淺地撩過池青額前的碎發,池青反應過來剛才聞到的味道好像是從面前這人身上傳過來的。
池青本來都打算睡了,出來這一趟也沒換衣服,身上穿的還是一件隨手拿來當睡衣的短袖t恤,他平時不光戴手套,衣服也遮得嚴實,總是長袖長褲的,這還是頭一回在別人面前『露』這麼多。
解臨發現他光手白,身上哪兒都白得過分,手腕連著手肘,瘦得捏不出肉。
池青︰“你用剪刀剪得了,你是有錢麼。”
解臨︰“錢也能這麼燒,反正你得對我負責。”
池青覺得這事太對︰“上次你腿受傷勉強可以算在我頭上,手受傷關我什麼事。”
解臨“嘖”了一聲︰“我要是腿沒傷著,今天能去醫院嗎,我去醫院我手也就不會受傷,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凡是講因果,這是不是你在我身上先種的因。”
“……”
種個頭。
誰在你身上種因了。
池青懶得多說,盡量把視線集中在面前的襯衫紐扣上,蒼白的指尖踫上去,膚『色』和那件襯衫的顏『色』形成鮮明對比,這片黑像是燙手一樣,池青無端端地感覺手指發熱。
襯衫紐扣每解開一顆,該看的地方就多『露』出來一片。
解臨低著頭去看他微顫的睫『毛』,平日裡那對漆黑的瞳孔被過長的睫『毛』遮擋住,解臨耍賴讓池青幫他解襯衫,想逗逗他,看他得靠近自己時不情願的小表情,然而池青冷著臉解了顆之後,他發覺逗池青乾這事兒,遭罪的可能是他自己。
一開始連踫都不讓踫的人,現在卻在幫他解扣子。
池青手指很細,解臨見他第一天就知道。
隨著動作越來越往下,指尖時不時地會隔著衣料擦過腰腹。
再解下去就的快踫到腰帶了。
解臨閉了閉眼楮,抬起那隻剛才還說“受了傷不太方便”的手,五指微微張開,掌心壓在池青頭頂,他往邊上推開︰“行了……後面的我自己來。”
平時任何細節都不會放過的池青居然沒抓到這個破綻。
他像扔掉一塊燙手山芋一樣松了口氣,出去之後發現自己心跳很快。
快得像煽動翅膀的蝴蝶。